趙熙一手抱着顧長華的肩膀,手裡能感覺到顧長華的體溫,鼻子之間滿滿的都是顧長華的氣息。
他渴望了太久,不知爲什麼他有些鼻酸。
什麼東西總是失去了,太讓人倍感珍惜,他失去顧長華已經有兩年,前世,顧長華比他早走一年,今生,他比顧長華早來一年,這兩年他日夜被啃噬着心肺,痛不欲生,寢食難安,他恨不得追去地府,他恨不得遠去徐州,把顧長華擁進懷裡,就像這樣,什麼都不做的,把他抱在懷裡,讓自己確認,他沒有失去顧長華。
有了顧長華,趙熙才能活着。
要不是有太多的顧忌,他何必這樣一步都不敢邁,他忍住自己想要伸過去的雙手,壓下自己叫囂的慾望,他用自己一生的剋制力,才這麼平靜的對着顧長華。
終於,他再也忍不住來了,他出了宮,他故意去翻牆,他故意讓自己被燙傷,就是沒有顧長華扔過來的那一壺熱水,他也可以扭傷自己的腳,總之,就是爲了換來這麼毫無空隙的相貼,要不然以他的身手,怎麼會躲不過一個大到龐大的暗器。
“愛卿,在這裡可住的舒適?住着可滿意?”趙熙笑着問道,一邊無視於顧長華僵硬的身體,把自己靠的更近點,再近點。
要是能把他揉進懷裡,就好了。
趙熙的呼氣碰在了顧長華敏感的脖子上,他打了一個激靈,“臣謝陛下賞賜,陛下隆恩,臣肝腦塗地也不能報答陛下之萬一。”
都是官面上話,要是顧長華此時跪在地上,那麼就是臣子的恭謙。
只是現在,趙熙幾乎把顧長華抱在懷裡,他們的樣子,簡直就是是打情罵俏。
反正,趙熙是把這番話當做打情罵俏,他真想回一句:寶貝兒,我可捨不得你肝腦塗地,你只要從了我就行了。
趙熙哀嘆一聲,這些只能在自己腦子裡想想就行了。
這個院子,甭看只有三進,連自己寢宮的十分之一都不到,趙熙卻在這花費了一年都的時間,從他過來,他就開始準備,他知道顧長華不喜歡住在顧府,他也不喜歡讓他住在顧府,他們都討厭顧府的人。
所以他選擇了這個宅子,皇帝所賜,讓顧長華名正言順的搬了出來。
至於,林恆川和於恆不過是佔了顧長華的光而已,他只是不想讓顧長華成爲衆矢之,前生的教訓太深刻,他不怕,但是他知道顧長華怕。
這種不能啓齒的事,對真正的上位者是造不成傷害的,最多也就是帝王的風流韻事,只要他功績卓著,他無可非議的就是明君,但是對於下位者,那可以輕易摧毀他一生的努力。
爲了讓顧長華住得舒服,這裡完全按照他的喜好佈置,他不喜歡濃重的花香,所以這裡就有了茉莉和蘭花,他喜歡在夏日裡在樹蔭底下喝茶,這裡就有了一棵百年大樹,他喜歡簡潔的擺設,這裡就有了內務府親造的傢俱,這裡的池塘,池塘裡的荷花,裡面的五彩魚,他們腳下踩的碎石路,他弄得用心,就是希望顧長華住的舒心。
時間很短,兩個人就走進了內室,把趙熙放在榻上,青隨一直更在他們的身後,已經招人拿來了燙傷藥,端來水。
真是礙事,趙熙對青隨揮揮手,“你這奴才下去吧。”
“那奴才在外面候着。”青隨欠了欠身。
屋裡沒有人了,顧長華和趙熙只能大眼瞪小眼了,趙熙等了半天,都不見到顧長華上前,他乾脆直起身,“愛卿,給朕把衣服脫下來,看看後面的燙傷,朕總覺得火辣辣的疼。”
趙熙自稱從“我”變成了“朕”,他就是要提醒他,他是大齊的皇帝,如果他不是皇帝的話,估計顧長華早跑了。
顧長華沉默片刻,毅然伸手解開趙熙的腰帶,廢了半天的勁,差一點弄成一個死結,才把那條系的很簡單的腰帶弄開。
這是宮廷了最簡單的系法,也比民間的要難上很多,顧長華眼疾手快的把趙熙腰上的玉佩抓在手裡,避免了玉佩落地的命運,這還是他兩世第一次爲一個人脫衣服,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他都是第一次。
趙熙眼看着顧長華在自己身上手忙腳亂,明明只是一拽就開的腰帶,讓他搗鼓了半天,他可能在某些方面虧待過顧長華,在物質卻從來沒有虧待他,他與他同吃同住,侍候他的太監,就有七八個,他把他養成了一個連自己穿衣服都不會的公子哥。
現在不錯了,居然能把他的外衣剝下來。
“陛下,不如等您侍候的人回來,臣手比較重,怕傷到龍體。”隔着一層單衣,褻衣已經變成透明色了,顧長華就能看見趙熙紅紅的後背,還有非常清晰的被燙出來的氣泡,這一脫衣服,必定會拉扯後背,不管換誰來,金尊玉貴的皇帝陛下都會傷到傷害。
“真是婆婆媽媽的。”趙熙自己利索的把自己褻衣一拉,露出光滑的胸膛。
顧長華沒有來得及阻止,估計就是來得及,他也不會阻止,只是,面對近在咫尺的光滑胸膛,他居然有些不可抑制的臉紅,以及心裡深處發出了一聲戰慄。
顧長華閉上眼睛,明明是換了一個身體,他不知道自己被調/教的迎合男人的放/浪,怎麼會跟了過來,那他被□□的是身體,還是靈魂?
那麼即使他死了,也得不到安寧嗎?
見不到顧長華心裡的絕望和糾結,趙熙見到顧長華臉上的紅色,感到很高興,心立刻飛到了雲端。
趙熙的後背已經起泡了,不出顧長華所料,大部分的水泡已經在趙熙的衣服的拉扯下,破了,流出水來,他規規矩矩的說,“陛下,應該用剪刀把布料剪下來的。”
趙熙趴在榻上,這應該是關心吧,他樂滋滋的說:“衣服剪開,還不是要扯下來,就是泡不被衣服弄破,還不要被針挑破。”
好吧,反正看你受苦我也挺高興,先前的話,不過是盡一個臣子的本分而已。
抱着這樣的念頭,顧長華沒有顧忌的利落的拿着一根長針,把趙熙後背上的剩下的水泡都挑了,然後拿着自家尋常的燙傷藥,爲趙熙塗滿了整個後背。
“陛下,您感覺的怎麼樣?”顧長華立在榻前低眉順眼的說,“劉公公好像回來了。”
顧長華已經發現門外的人影了。
今天好像差不多了,自己付出這麼多的代價,好歹是和顧長華獨處一會兒了,只是他的心還是不滿足,“讓他進來吧。”
劉仁和青隨進門,他們的手上還拿着一套上乘男衫,從裡到外都有。
不過,看來衣服暫時是用有了,剛上過藥,恐怕只能在等一段時間才能穿上衣服了。
顧長華在替趙熙收拾的時候,身上濺了一點白色的燙傷藥,湖色的衣服上非常的顯眼,既然劉仁已經來了,顧長華以更衣的理由告退了。
他走了半響之後,趙熙才意識到,青隨是顧長華的貼身小廝,那他的顧長華換衣服,吃飯,沐浴,睡覺,豈不是他都要看着?他的顧長華的赤身裸體,他都還沒有見過?
要是青隨是一個平常的小廝那也就算了,偏偏趙熙知道,青隨他不是,他可是顧青隨啊。
那個王八蛋居然趁着他吐血昏迷時,在他眼皮子底下,偷走了顧長華的屍體,等他醒來的時候,那個王八蛋抱着顧長華舉火自焚,用這種決烈的方式,實現了他與顧長華死則同穴的目的。
在他的眼睛之中,他看到了那個卑微的奴才在覬覦他的顧長華,那是他的。
可現實是,顧長華離自己要比離青隨還要遠,他的心在偏下那個奴才。
現在那個奴才,居然還敢碰觸他的顧長華。
“劉仁,去跟朕宣顧青隨。”趙熙想了想,估計劉仁不會認識顧青隨,他又加了一句,“就是剛纔在這裡的那個奴才。”
就是顧大人的貼身小廝,身爲趙熙的大太監,趙熙對顧長華的心思能瞞過天下人,卻瞞不過與他如影隨形的他,劉仁知道,自己主子對這個顧大人費了多少心思,不止是這這座佈置精巧的宅子,而是他的主子再也沒有踏入後宮。
劉仁不知道自己主子是什麼時候,對這位顧大人起的意,他第一見到顧長華是在殿試,但是在趙熙把這座宅子賜給顧長華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這個人就是那個人,那個放在自己主子心裡的人,那個讓後宮佳麗受活寡的人。
劉仁知道,恐怕這位顧大人就是自己的第二個主子。
現在明顯,陛下這副氣急敗環的樣子,九成是要動自己二主子身邊的人了,這大主子要動二主子的身邊的人。
希望事後,自己陛下不會把自己推出去給自己的“心肝”消氣。
劉仁是太杞人憂天了,趙熙怎麼會做出自毀前路的行爲啊,他會給顧青隨一個“很好”的前程的。
好啊,顧長華你居然跟來了,難道朕還能把他吃了不成。
趙熙腹誹,口裡卻說着對青隨讚賞的話,“剛纔朕來的時候,你只是聽腳步聲,就能聽到外面有人,武功可見是不俗。”
“蒙陛下過獎,奴才武藝微薄,實在是當不了陛下誇獎。”自己的直覺,這位天下之主,絕度的不安好意,果然下一句,就露出了他的目的。
“你太自謙,以朕看就是前年的武狀元也不過如此。”爲了達到自己的目的,趙熙就是把顧青隨誇成武神在世,他也毫不吝嗇。
趙熙轉過頭,對顧長華說,“這樣的人才,不爲朝廷效力,實在是朝廷的損失,朕一眼就看上了,不知個愛卿能否割愛,讓他進宮做一個護衛皇宮的內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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