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荷姐姐言之有理,是喬兒莽撞了。”
見狀,老太太微微頷首,看向薄玉喬的眸光越發柔和。
三日之後,季先生入府,居於華雅閣。
“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
一道清雅的聲音輕聲誦讀,彷彿風吹落葉一般,讓人不由升起一股子心曠神怡之感。誦讀《詩經》之人自然便是季先生了。
這季先生閨名季疏樂,如今不過二十有三,雖說已然守了七年的望門寡,卻仍是清麗非常,此刻立於堂中,便彷彿翠竹一般,便襯了那句‘腹有詩書氣自華’。
華雅閣的書房之中,被府中奴僕給擺放了四張案几,上頭分別放着上好的宣紙、徽墨、狼毫筆,松石硯。薄玉容、薄玉喬、薄玉禾、薄玉瓊四個小娘子。
薄玉容與薄玉喬是薄正的女兒,區別不過是一嫡出,一庶出罷了。薄玉容是封寧的幺女,自然是極爲受寵的,她現下不過六歲,略長於薄玉喬,早便將四書五經通讀一番,便連《史記》都有涉獵,真真是極爲聰慧。
薄玉禾乃是三房嫡女,但之於三老爺薄衡而言,倒並非有多嬌寵。真正被三老爺放在心肝兒上的女兒,便是薄玉瓊。
薄玉瓊與薄玉禾、薄玉容同年,如今亦是六歲,乃是薄衡媵妾安琴所生。這安琴說來也不是個簡單人物,如今已然二十三歲,且是三夫人安箏的庶女,卻能得着薄衡的寵愛,且經久不衰,亦是個有手段的,萬萬不可小覷。
“書讀百遍,其義自現,《詩經》乃我族之精粹典籍,自當仔細研讀。容姐兒,昨日授予爾等的《關雎》可曾記得?”
聽得季先生喚了自己的名兒,薄玉容自然是不敢怠慢,當即便緩緩起身,恭敬的答道。
“回先生的話,容兒自然記得。”
話落,薄玉容便將《關雎》給默誦下來。
薄玉喬望着薄玉容精緻的側臉,發現這小娘子如今不過六歲,身上卻帶着不可言喻的氣度,身上的稚嫩卻是並無幾分,顯然也是個極爲用功的。她先前曾經聽聞,薄玉容有着過目不忘的天賦,也不知是真是假。
“不錯。”
季先生淡淡誇讚一句,微一擡手,示意薄玉容坐下。
一旁的薄玉瓊瞧見薄玉容被先生誇讚,心下極爲不忿。三房居於西院兒,與二房素日的交往也不算多麼頻繁。在西院兒之中,因着薄衡的嬌寵,所以西院兒衆人自然是將薄玉瓊當做掌中寶一般。
但此刻到了華雅閣,季先生卻對薄玉容青眼有加,薄玉瓊自然是不會舒坦。
“先生,瓊兒也能將《關雎》默誦下來。”
薄玉瓊徑直站起身子,小臉上透着三分傲氣,一張與薄玉禾極爲相似的面孔,鳳眸直直的望着季先生,其中恭敬有之,但卻不多。
見着薄玉瓊如此模樣,薄玉喬心下倒是不禁搖頭,薄玉瓊這般脾性,顯然是被薄衡給嬌慣出來的。三房的夫人乃是安箏,亦是薄玉禾的親母,自己的女兒不若一個庶出的女兒受寵,安箏真能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