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望着極爲規矩不吵不鬧的薄玉喬,淡淡開口道。
“喬姐兒的身子可好了些?”
聽得老太太問話,趙月如自然不敢怠慢,即可便站起身,恭敬的答道。
“回老太太的話,喬姐兒的身子已然全好了,此刻只需好生將養着,便與原來無異,妾替喬姐兒謝過老太太您掛心了。”
趙月如答話之時,微微低垂的頭,因着媵妾的身份,趙月如一向收拾的不算打眼兒,此刻發間攢了一隻攢金枝綴東珠的小簪,將滿頭青絲給綰成螺髻,露出細緻彷彿凝脂一般的脖頸,配上原本便蘊着的溫柔韻味兒,倒是讓對面的薄正多看了兩眼。
這一幕,桌上衆人自然也是見着了,薄玉喬亦是沒有錯過。看來她這個父親當真是渣的可以,不過是答句話的功夫,也能對自己姨娘上了心。
薄玉喬是清楚趙月如心思的,在偌大的後宅之中,她便想安安穩穩的帶着自己過日子。不過薄玉喬心下可並不認同趙月如,畢竟若是沒有薄正的寵愛,就連荷月荷星那兩個賤蹄子都能爬到姨娘頭上,當真是有些過了。
薄玉喬這兒含着心思,二夫人封氏自然也並未錯過薄正的變化,當即便取出袖襟中的錦帕,掩在脣邊,遮住鳳眸中一閃而逝的暗色。
如今薄正那廝寵愛的便是顏氏那個賤婦,已然有些過分了,半點不給她這個嫡妻臉面,如今若是讓趙月如那個軟糯的婦人得寵,想必會比如今的境況好些,也算是給岑青蘭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婦人一個教訓!
思及此處,二夫人便對薄正的眸光視而不見。膳堂中人心思各異,老太太見此微微蹙了蹙眉,到底也並未多說什麼,家和萬事興,自然是她這等上了年歲之人所希冀的,所以只消不鬧出大亂子,老太太自然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既然喬姐兒的身子已然快好了,那便請個女先生來府,教教她們姐妹幾個規矩。”
老太太言及此處,微挑的鳳目淡淡掃了趙月如一眼。府中事無大小,自然都是瞞不過老太太的,她老人家自然也是清楚趙月如親自教薄玉喬下廚。在老太太看來,薄玉喬即便是庶出,也是他們薄府的嬌小姐,哪裡能成日處於煙熏火燎的廚房之中?
不過廚藝亦是女子必備之德,薄玉喬到底是庶出,不能高嫁了,會些廚藝說不準也是好事。只消不耽擱習規矩,也便由着她去了。
聞言,二夫人封氏微擡雙眸,略微有些圓潤的面頰盈起了一絲淺笑,平日裡帶着幾分傲氣的鳳眸中此刻也藏着幾分柔和,看着當真是個端莊得體的,道。
“婆婆您說的極是,兒媳一早還未曾想過,不止容姐兒禾姐兒,喬姐兒瓊姐兒也到了習文認字的年歲,兒媳記得城東季家有一守望門寡的婦人,學識極佳,品貌出衆,當年名東京都的《三笙詞》便是出自她手,若是能將季先生給請來,自然是極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