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九將時影殿外的菩提葉掃了又掃,幾乎把時影殿外的石階掃得蹭亮光滑。她不時探頭朝時影殿望去,百無聊賴地自語道:“天天呆在裡面,你出來一下會死嗎?”
話音剛落,只聽一聲悅耳的鳴叫,原來是靈鶴銜信歸來。青九清冽的眸子滴溜溜一轉,從靈鶴手中搶過書信,眉開眼笑道:“你千里迢迢飛回來肯定很累了,我替你把書信給神君好了,你不用謝我。”
靈鶴髮出拒絕的聲音,展翅欲要擊打青九,青九一躍,旋身之間給靈鶴下了定靈咒,但見靈鶴登時動彈不得。青九拍了拍靈鶴的喙,笑嘻嘻道:“這就叫敬酒不吃吃罰酒。”
青九輕輕推開時影殿的大門,映入眼簾的便是曄淵那一層不染的白衣,但見他悠然地躺在檀木藤椅上,一本古書罩在臉上,頭頂一輪暖陽普照,大殿上空一排宮商角徵羽的音符輕妙跳動,奏出一曲猶如高山流水之音。
青九踏進大殿,悄悄地掩上大門,撇嘴道:“虧我還一直以爲他事務纏身,沒想到卻是在偷懶,假正經。”話未說完,曄淵那漠然好聽的聲音響起:“不在殿外打掃,跑進大殿罵人?”
青九一驚,登時停在原地,急忙將手中的書信一揮,辯解道:“我來給你送信。”說時遲那時快,被青九下了定靈咒的靈鶴突然穿牆而入,氣憤地啄了下青九的手,只聽青九一聲痛呼,手中的書信緩緩掉落地面。
靈鶴的怒氣似乎還未消散,展翅撲騰,又在青九的額頭啄了一下。青九吃痛地捂着額頭,登時氣得凌空飛躍同靈鶴鬥在一起。但見打鬥中,青九漸漸佔了上風,正輕敵之際,靈鶴右翅一扇,將青九從半空中掃落下去。
青九還來不及驚呼,已然落在了一個有力溫暖的懷抱中,她睜開美眸見曄淵雲淡風輕地看着她,距離那麼近,青九緊張得幾乎不能呼吸。曄淵漠然的嘴角忽然微微一揚,青九的心不知爲何一酸,倒不是因爲曄淵,而是爲了他對自己的這個笑。
“你想抱着神君到何時?”曄淵的手已然從青九纖腰上放下,片刻後,見青九依然摟着他的脖頸不鬆手,他終於開口問道。青九一驚,急忙放開曄淵,正要開口說話之際。突然,綠奇那刺耳的聲音響起:“神君,女帝舊病復發,請神君屈尊前去看看。”
曄淵眉目一皺,長袖一揮,邁步離去。青九呆愣,突然一把拉住曄淵的衣袖,傷感地看着他,憂傷地說:“不要走。”曄淵猶豫片刻,看她的目光漸漸冷然起來。突然,他衣袖一甩,轉瞬消失在時影殿。青九的手空蕩地舉着,眼眸中的憂傷越發濃厚。
她把厚德之精交到曄淵手中的時候,他終於對她笑了,她漸漸覺得靠近了他一點點。可是一聽說姬紜有事,他臉上有憂慮之色,她在他眼中瞬間連一粒塵埃都比不上。青九癱坐在地上,直到夜幕降臨。
大殿的門打開,青九掩飾了落寞的神情,驚喜地叫道:“神君。”然而,她餘下的話哽在了咽喉間,她看到曄淵溫柔地扶着姬紜踏入神殿,姬紜手中拿着一輪之精古雅的鏡面,正是厚德之精鍛造成的。
姬紜見到青九微微一愣,隨即輕柔一笑,問道:“青九妹妹,你看看神君親手替姬紜打得這面妝鏡好看嗎?”青九默然地看着曄淵,卻只看到他的眼深如大海,看不透道不明。
青九眼中浮現出怒火來,她上前一步從姬紜手中奪過妝鏡,將妝鏡狠狠砸向地面,妝鏡登時破碎得四分五裂。青九隻覺得一窒,胸口登時一空,只見她的心竟然和破碎的妝鏡一樣裂了一地,她驚恐萬狀,卻只見曄淵和姬紜冷眼地看着自己一步一步邁入痛苦的深淵中。
只聽一聲劇烈的聲響,青九揮手將青玉門斷裂,眉角如飛鳳直入鬢髮,瞳孔赤紅火熱,一字一句冷聲說道:“我要殺了姬紜,殺了她,殺了她。”
白猛梧見青九突然殺氣騰騰,不知出了什麼事?只是本能地想要拉住青九,然而剛接觸到青九的手腕,卻被她身上的凌氣彈開。突然,青九轉身步步逼近白猛梧,冷冷地盯着他的眼眸,眼中的殺氣每靠近一步便濃郁一分。
青九極速出手,一把扼住白猛梧的咽喉,眼中有嗜殺的快感。白猛梧滿臉通紅,痛苦地看着青九搖頭,只道是要死在青九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