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回

書湘這一段日子都是病懨懨的狀態,她今兒差不多又睡了一整日,這會兒忽覺自己懸空一樣,奇怪極了,側了側腦袋,慢慢才睜開眼睛。

赫梓言屏息注意着她的反應,見她醒了,他也不知自己該不該高興。

他知道她病了,整張小臉白煞煞的沒什麼血色,她的視線逐漸向自己看過來,眸光卻呆緻緻的沒有聚焦,眼睫微卷,臉龐粉撲撲的,似乎還在半夢中。

他輕喚她一聲,把她摟得更緊,“醒了麼?”

書湘看清赫梓言後腦子仍是混沌的狀態,她攏了攏眉,纖細的手指擡起來遮在臉上,聲音發緊,有種病中人特有的孱弱,疑惑地問:“你回來了?還是我是在做夢嗎?”

說完這句,她忙掩住他的脣,急道:“別忙開口,你一說話,這夢就散了。”

書湘把自己的臉露出來,一雙大眼睛清亮而有神,矇昧的燭光照在她臉上,有種溫暖安逸的味道。這是赫梓言在邊關這一年多來朝思暮想的臉龐,她的指尖觸碰在他的脣瓣上,他能夠清晰地感受到她身上綿綿不絕的軟香。

赫梓言抱着書湘在牀沿坐下,她長長的頭髮散下來碰到他的手背,有些微微的癢。

他把她放在膝上,拖過被子妥帖地蓋住她,然後無限溫和地在她脣角啄了啄,“還是不讓我說話?”

書湘脣角微抿,躊躇着捏了捏他的臉頰,“…?…你怎麼瘦了,吃的不好麼?”想了想,追加道:“而且黑了些,感覺上…就好像你不是你,變得不一樣了。”是一種說不出來的不同,他仍舊是狹長的眼睛,線條分明的下頷,被他注視着的時候,感覺自己是被在意的。

他感慨地用力抱緊她,似乎要融進自己的身體裡,他的臉埋在她幽香的髮絲間,整個世界都是魂牽夢縈的味道,好長一段時間都沒有說話的欲|望,就這樣抱住她,腦海裡想起一次次在戰場上的刀光劍影,每回一個不慎都要葬送性命。

然而想起她,他咬牙堅持,把二十年未曾吃過的苦頭都吃盡了。世人道他是爲國爲民,是,也不是。

若連自己的幸福都不能保證,天下人的幸福又與他何干,他也只是個自私的普通人罷了。

人活世間,沒有權利就不能守護住自己所珍視的東西。沒有奮鬥,就不能擁有更多,沒有籌碼同一國之君交易。

姜池放他去邊關,一則自然是看重他的實力,能擊退突格人再好也沒有了。二則,他或許只是想試探他有沒有爲君上犧牲自己,時刻從容赴死的決心。

上戰場於嬌生慣養的世家子弟而言是致命的,眼下姜池初登大寶,朝中大臣縱然已被整治的七七八八,但是仍然有一部分姜池撼動不了的大臣,他們對他並不十分信服。

皇上需要培植自己在朝中的勢力,赫梓言是自己的表弟,更是赫家來日的繼承人。他信得過他,只是認爲他需要考驗,需要被鍛造。

書湘把臉埋在赫梓言心口,聽見他纏綿穩健的心跳聲,她覺得滿足極了,儘管未來還懸在天上,可是於她而言此際能夠見到赫梓言安然歸來已經喜出望外,她甚至不敢奢求太多。

進宮已經是既定的事實了,沒有人能夠改變的,赫梓言也不能。況且他如今既然回來了,那麼必然是得勝歸來,一定很得皇上的寵信罷。這種時候,她不能扯他後腿給他添麻煩。

“御都,邊關有漂亮姑娘嗎?”她湊在他耳邊問,說完輕輕地笑了,在他頸側眷戀地蹭了蹭。

由於書湘的小動作錦被便從她身上滑開了,他怕她着涼,乾脆慢慢將她放平仰面臥在牀上,視線在桌上冒着熱氣的藥碗上看了看,起身過去拿在手上,復坐下道:“你才醒,來把藥吃了。”

書湘一看見那碗藥眉頭就緊緊的皺起來,拉過被子蓋住半邊臉,只剩一雙汪汪的眼睛露在外面,“我不要吃,苦都苦死了。”

她的聲音嗡嗡的從被子裡傳出來,錦帳裡光線晦暗,只有她的眼睛泛出一層幽幽的光澤,他拿起調羹嚐了一口,眉頭瞬間蹙了蹙,話出口卻道:“一點兒也不苦,我都試過了,不信書湘也嚐嚐。”

書湘無奈,她自己的藥她當然是吃過的,嘗什麼嘗還。但是突然起了逗弄他的心思,書湘嗡噥道:“我剛兒沒瞧見你吃,要不然,你再嘗一口我瞧瞧。若還是不覺着苦,我再吃。”

赫梓言拿着調羹的手滯了滯,他打小最討厭便是吃藥,全天下簡直沒有比吃藥更討厭的事情,因此他從來不敢生病,自然他的身體也好到他可以全年無病無災。

“我再嘗一口,你瞧好了。說了不苦便是真的不苦,我什麼時候騙過你麼。”他舀了一勺喝進嘴裡,藥汁流進喉嚨口慢慢吞嚥下去。

這滋味確實是苦,只是若是同邊關那些日子相比,算得了什麼呢?

他記得有一回,敵軍放冷箭,一支箭羽射在他背脊上,幸而是無毒的。那一瞬間沒什麼大的痛感,然而後來取箭的時候疼得幾乎厥過去,那傷處挨着心臟,軍中隨行軍醫不知所蹤,還是他自己咬着牙一點一點把箭j□j…?…

赫梓言想着想着,拉回思緒看着書湘,她眼睛緊緊地盯住自己,隱約有俏皮的笑意。他看到她笑,很古怪,自己竟也不覺笑起來,往調羹裡舀了褐色的湯藥遞過去,“還笑,我都喝了,你不喝麼?”

書湘立時笑不出來了,她拉着被子一點一點露出嘴巴,咬着下脣看住那隻調羹,突而道:“不成,你不知道罷?前頭有個王家姑娘,她就咳嗽了幾聲就叫人擡出宮去了,你就可憐可憐我,我就快功德圓滿了,千萬別叫我吃藥。這東西又苦又澀,喝上一點兒我今夜都別想好過了。”

她可憐巴巴地看着他,甚至雙手合十誇張地拜了拜。赫梓言卻沉下臉色,驀地把碗放在一邊,也不說話了,靜靜不知在思想什麼。

書湘暗道他是生自己的氣了,圍着被子湊過去看他,“你怎麼了,是不是以爲我在學人家才成心生病的”她掩脣一笑,“我哪有那麼傻,我是自己生病的。你瞧見了,這天氣這樣的寒,又是雪又是冰的…?…況且,太久沒有見到你了,我不高興,纔會發燒的。”

她認真地看着他,赫梓言心裡發澀,纔要開口說話,竟見她爬下牀,赤着腳走到桌邊,她朝他昂了昂脖子,一副壯士扼腕的模樣,“你別生氣,我喝還不成?我喝光它——”

話畢果然仰着臉咕咚咕咚地把藥往嘴裡灌,碗放下的時候她脣角還掛着一條藥汁,沿着光滑的脖子,一溜兒滾進了領口。

“胡鬧,就這般赤着腳不冷麼!”赫梓言三步並作兩步跨將過去,一把將她抱起來,她的長髮如流瀑般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筆直地垂下。

書湘才喝了藥臉上苦苦的,心裡卻開了花一樣覺到歡喜,她勾住他的脖子,湊上去道:“哎喲,這麼快就不生我氣啦?”

他拿她壓根兒沒法子,書湘生病,斷斷續續持續了一個多月,他回來後都掃聽到了。只是起先並不知道她會有那麼偏執的念頭,太后喜歡她,任誰都看的出來,誰會將她同那王姑娘一樣遣出去。再者,他還有沒有回來,君心難測,一時也不會放她出宮。

屋外仍舊風雪交加,檐角的燈籠啪嗒啪嗒拍着廊柱。

書湘從來不知道自己原來這麼享受和他在一起的時光,他眨一下眼睛她都能瞧上半天。正盯着他看,赫梓言忽然將她放到地上。

她兩腳踩在他鞋面上,微墊了腳尖,不解地看着他,須臾目光微微一暗,低聲道:“是不是要走了?”也是…他這樣不安全,萬一給人發現了,不好收場。

“書湘。”

“嗯…?…”她頓了頓,“你等我披一件衣服,我送你到門口。”

他拉住她,目光落在她脣角,食指輕輕一擦,那道藥漬就沒了痕跡。

“倘或不是想叫我擔心,就不要生病,更不能忘記吃藥…?…書湘肯聽我的話麼?”他眉頭一寸寸枯竭,俯首輕柔地啄她的脣。她脣上殘留着苦澀的藥味,他用舌尖沿着脣形描摹過去,並不覺得苦,彷彿接觸到瓊漿蜜露的源頭,渾身都舒展開。

他把她攔腰抱起來放在牀榻上,壓着被子,傾身覆上她,一隻手伸向腰間解開她的腰帶。

書湘顫了下,不知所措地看着赫梓言,他順着她的脖子親吻下去,掀開交領,系在她脖子上褻衣的帶子露了出來,紅紅的顏色,襯着雪一樣的皮膚,越發的叫人難耐。

他看着她的鎖骨,眼眸子黑魆魆的,低頭親了一口。

想起她曾說脖子以下是成親後才能看的,赫梓言告訴自己剋制住,可是目光卻不受控制地繼續向下偏移,落到她繡着蓮花的褻衣上。

在那片蓮花盛開處少女的胸脯有微微起伏的山巒,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擡手要覆上那片柔軟時卻遲疑了,定了一會兒,嗓音暗啞地徵詢道:

“…?…可以嗎?”

結婚前是不會肉肉肉肉肉的不會的,這個文保守風啊,結婚前真的不那啥啊,-//-!!!

不過很快就會結婚了,真的,情人節都要到了不是麼...?...這篇文從10月寫到今天,後面還有結婚後的內容,總覺得書湘和赫赫已經認識很久了,談了這麼久的戀愛啊?=?-?=?嗷~~

親愛的們晚安哦~~~麼麼麼麼麼噠~~~!!

嚶嚶嚶嚶嚶~~~~~~~好盪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