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解決了,元錦玉自然不會在這裡多留,行禮告退後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而她剛走不久,那崔氏便滿面笑容的過來了。
相爺看着她心情不錯,不禁問着:“這又是有什麼好事了?”
崔氏雖然是真心討厭那個元錦玉,但是面上還是一副慈母的樣子,和相爺道:“還不是錦玉這丫頭的親事。這回好了,繡玉有了楚王,錦玉也能嫁給劉守備家的兒子,真是雙喜臨門啊!”
崔氏來的時候,手中還端着補湯,昨晚因爲元赫豐的事折騰了半宿沒睡,她擔心相爺的身子受不住。
相爺聽到她這話,卻是皺了皺眉頭:“繡玉的事情再考慮,錦玉的親事你也別答應,什麼雙喜臨門。”
崔氏愣住了:“老爺,繡玉的事妾身心中有計較,但是錦玉的爲何不答應?那劉守備的夫妻兩人都是脾氣秉性不錯的,兒子據說也很有才幹,雖然家中官職不高,過的些微清貧了些,但是錦玉嫁過去就是正妻,有什麼不好?老爺是不是……”崔氏心中委屈:“覺得妾身故意爲難錦玉,讓她低嫁了?”
相爺皺了皺眉頭,崔氏總是這般,將他的意思曲解,自己何時說過她對錦玉的親事不上心了?
但是顧念多年夫妻之情,見着崔氏一副垂淚欲泣的樣子,相爺還是微微嘆了口氣,未再數落崔氏:“夫人想多了,我並未這麼想過,那劉守備家的條件,配錦玉也算是不錯,但是這兩個孩子的婚事我自由計較,你便不要再插手了,以後再有人來給錦玉提親,一概回絕了就是。”
看着她端過來的湯,相爺輕輕抿了一口,隨即同她說着:“沒事便去歇着吧,我這裡還有些公文未看完。”
崔氏的臉色緊繃着,想要說什麼,卻沒有說出口,端着湯便出去了。
而她並未回自己的屋子,反而是去了元繡玉那裡。平素她在府中,也就那麼幾個說話的人,這會兒同自己的女兒,她便沒什麼遮掩的,將今日的事情都說了。
元繡玉越聽卻生氣,在一邊冷着臉色:“父親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還以爲娘你是害了那個小賤人不成?可是他就算是這麼想,也不該耽誤女兒的婚事纔是。”
元繡玉不敢說的太過,但是心中還是憤懣的。自己都已經十四了,理應議親,明年出嫁。楚王是個多好的男人,手中有實權,又盡心盡力輔佐太子,母族雖然不顯,但是皇后幾乎將他當做第二個兒子了。
最重要的是楚王名聲好,又儀表堂堂,這樣一個品行端正的人,難不成還娶不得自己了?
“誰說不是呢,以後我是不做這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了。”崔氏苦着一張臉,只覺得年紀越大,越看不清相爺的心了,他現在寧願自己睡書房,都不願意到自己房中走走,按說自己比他的那幾個姨娘,也大不了幾歲。
元繡玉想的卻是另外一件事。怎麼就這麼巧,父親將兩門親事都回絕了?並且自己的還是條件那麼好的楚王?
忽然,元繡玉就想到了元錦玉那張明豔傾城的臉蛋,臉色登時刷白:“娘……你說父親他,不是想把元錦玉嫁給楚王吧?”
崔氏愣住了,隨即一笑:“你這個傻孩子,說什麼呢?她一個小庶女,配得上楚王?”
“正妻雖然不成,但是她是相爺的女兒,還長着那樣一張狐狸精的臉,做個側妃還是不成問題的!父親一定就是這麼想的!覺得她比我漂亮,所以想讓她去牽制楚王!而我不嫁給楚王,外人也說不得他什麼!娘,怎麼辦啊!那個小賤人,就要把我的夫君給搶走了!”
若是元錦玉在場,必定要感嘆一句這娘倆想象力豐富,那劉守備的夫人又不是自己叫來的,怎麼就能看出自己和楚王有關係了?
元錦玉自然是不知道,不知不覺,那娘倆對自己的憤恨更深了一層。
崔氏是個心計不如其他幾個姨娘的女人,所以被元繡玉這麼一說,便也相信了,着急的站起來四處走着:“那這該怎麼辦?我都答應相爺,不再插手錦玉的婚事了!若是相爺真的想要把錦玉給嫁過去,我也沒辦法說什麼啊!還有,她嫁去了,你嫁給誰去?相爺是絕對不會同意你們姐妹二人共侍一夫的!”
元繡玉緊緊的捏着自己的手,長長的指甲都快嵌進肉中:“我說怎麼最近那個小賤人這麼消停,原來也是看上楚王了!娘,你不用擔心,咱們既然知道了她的想法,就不害怕她!她一個小庶女,若不是那張臉,父親能注意到她?只要咱們找個機會,好好的打點一番,別說是楚王了,她連劉守備的家都別想進了!”
崔氏點了點頭,握住了元繡玉的手:“繡玉,還是你聰慧,咱們就這麼辦。但是這件事不可操之過急,咱們要從長計議。”
元錦玉這會兒在屋中打了兩個噴嚏,疑惑的搖了搖頭,揉了揉鼻子。她的女紅還是不錯的,最重要的是上一世很多風靡的樣子她都知道,這會兒做的這個帽子,正是原來沒有的樣式,加上她做的細心,想必老夫人會很喜歡。
日子又這麼過了幾日,府中有種詭異的平靜。三房一家帶着二房的兒子還在外地沒有回來,平素自己見不到元翠玉娘倆,清靜了不少。
元赫豐被關着緊閉,聽說他用來養外室的宅子,已經被相爺的人給賣了,但是這些和雲靜的嫁妝還差了點。
江姨娘不願意自己掏腰包替元赫豐補上這筆錢,想讓雲靜就這麼算了,誰知道和他們撕破臉皮的雲靜,竟然一點都不肯讓步。
最終江姨娘都哭着鬧到了相爺那裡,說自己一點錢都拿不出來,相爺才撥了府中的銀子給雲靜。
這回雲靜和江姨娘的樑子也算是這麼結下來了。
至於崔氏,她從來都不喜歡那幾個妾室,尤其是隻會哭哭啼啼的江姨娘。這麼多年,老爺在銀錢上,從未虧待過她,她竟然還好意思去老爺那裡哭。
不過崔氏也是有欣慰的地方的,她覺得自己養出的兩個孩子,兒子出席,女兒聰慧,並且身份都尊貴的很。
但是江姨娘的兩個孩子呢?兒子因爲拿媳婦的錢養外室被關着緊閉,女兒又是個異常木訥的,從來都不討相爺和老夫人的喜歡。
所以在這一日十五家宴上,衆人在吃飯的時候,氣氛就不大對勁了。
雲靜和江姨娘雖然是坐在一起,但是顯然是貌合神離,誰都不喜歡誰的樣子;元繡玉和崔氏坐在一起,不時的卻用眼神往元錦玉身上插刀子;元赫沛有公務,秦桑懷着身子,並未過來。
至於最正常的,想必就是元翠玉和二嬸了,還是那副貪得無厭的樣子。
元錦玉就坐在老夫人的身邊,本來吃過飯,老夫人就該早早的走了,這會兒卻問着元錦玉:“你不是說給我做帽子麼?做的如何了?”
元錦玉微微一笑,讓銀杏將帽子拿了過來,遞給了老夫人:“祖母您看看,這個樣式和顏色您喜歡麼?”
老夫人沒見過這個樣式的帽子,登時眼前一亮,竟然接過來就帶在了自己的頭上,很是滿意的對着元錦玉點頭:“真是不錯,你這丫頭,有心了。”
崔氏在一邊笑的僵硬:“母親,您若是想要帽子,直接吩咐兒媳就好了,繡玉的女紅也不錯的,我們兩個作爲您的親兒媳,親孫女卻沒有幫上忙,真是慚愧。”
元錦玉看着崔氏又那身份說事,不由得在心中冷笑了一聲,表面上卻將頭給低了下去。
她就知道的,自己不管是做的多好,這兩個人都不會喜歡自己,反倒是處處找自己的麻煩。
老夫人也皺了皺眉頭:“不過是一個帽子,你說這些沒用的做什麼?錦玉難道就不是我的親孫女了麼?”
崔氏嘴脣顫抖着:“不是……媳婦自然不是這個意思。”
二嬸盯着那帽子好一會兒,才問着老夫人:“母親,您能不能讓我也看看您的帽子?我可從未見過這麼好看的呢!”
元錦玉低着頭皺眉,這個二嬸怎麼回事,那樣式分明就是給老年人用的,她竟然還想要?未免太喜歡佔小便宜了吧?
老夫人回絕了二嬸:“想要就自己做去,看我的做什麼。”
二嬸乾巴巴的笑着:“母親您也知道,媳婦的針線活一直都不好,現在看這帽子着實欣喜……錦玉呀,你也給二嬸做一個如何?”
元錦玉慢慢擡頭,乖巧的一笑,讓二嬸還以爲她是要答應了,誰知道她卻直接就拒絕了:“二嬸,恐怕不行呢。”
元翠玉看着元錦玉:“怎麼就不成了?不過就是一個帽子!”
元錦玉就等着元翠玉說話呢,她總是有把話題給帶偏的能力。不然的話,二嬸問起自己爲何不給她做,自己總不能說是自己不願意吧?用其他的諸如我最近不舒服,過段時間做出來,也不是個秋季戴的藉口,二嬸又必定會說,那我等着明年再戴,或者那你直接給我做頂冬天戴的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