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總憋在屋中,也悶的很,便帶着元錦玉要出去走走。
元錦玉勸她外面風大,但是她卻不聽,帶着一羣的丫鬟婆子便這麼出了門。
她是孕婦,身子嬌貴,元錦玉自己下手沒輕沒重的,便不敢距離她太近。
剛剛走出院子不遠,元錦玉看到路上,迎面走來一個人。
男子將近二十多歲的樣子,和元赫沛有幾分相像,但是氣度卻差了太多。竟然是相府的庶長子,元赫豐。
元赫豐是相爺的妾室江姨娘所出。提起這位江姨娘,可是個傳奇人物。若是但論出身的話,她比自己的生母要好不了多少,據說當年家道中落,被一戶官家收留,然後送給了相爺。
彼時元清正還不是相爺,而且仕途也很坎坷,雖然有髮妻的支持,作爲男人的自尊心,還是讓他在崔氏面前有些擡不起頭來。
而江姨娘便不一樣了,會彈琴唱曲,會吟詩作對,最重要的,她總是一副低小狀,讓相爺以爲她是真心愛戀自己,崇拜自己,所以相爺和她感情越來越好,庶長子元赫豐,同嫡長子元赫沛的出生都沒差多長時間。
而江姨娘這個人,表面上在相爺面前表現的楚楚可憐,一副以相爺爲天的樣子,實際上手裡有好幾條人命,並且她這個兒子,也被她溺愛的有些無法無天。
元赫沛是相府繼承人,平素沉穩有風度,衣服都是偏暗色的,但是這個元赫豐,卻喜歡樣式明豔的衣服。
而且他這個人風流成性,成親快一年,自己的妻子沒有好好疼愛,倒是妾室娶進來了好幾門,最後若不是相爺實在看不下去了,呵斥了他,估計他還不懂得收斂。
坦白來說,元錦玉是不想和他們有什麼接觸的,但是元赫豐顯然是發現了這一行人,直接就迎了上來,輕挑的一笑:“大嫂,三妹,你們也在散步?”
秦桑對這個小叔子沒什麼好感,尤其是他這一副眼巴巴靠過來的樣子。
秦桑和元錦玉都是大美女,尤其是元錦玉,就算是才十三歲,已經是美豔不可方物,這讓一向風流成性的元赫豐還怎麼忍的住不說話呢?
他每次看着這個妹妹,都想着他那些侍妾的臉都白長了。
“二哥好。”元錦玉雖然不願意,還是乖巧的見禮。
因爲她們兩個站在人羣的前面,元赫豐直接就拽住了元錦玉的手:“妹妹不必和哥哥多禮。”
元錦玉反射性的就要收回手,元赫豐卻故意輕挑的在那手背上捏了一下才鬆開。
秦桑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元錦玉也是眼冒怒火。
這個元赫豐,平素在外面****也就罷了,這麼多年連個功名都沒有,整日靠着他娘耍手段活着,現在竟然還欺負到自己的頭上!
元錦玉剛想要開口,卻感覺到秦桑輕輕的握住她的手腕:“二弟,三妹畢竟是女孩子,你一個做哥哥的,怎好和她拉拉扯扯?”
“拉拉扯扯?”其實元赫豐長得並不難看,就是氣度實在上不得檯面,這不是又往前走了一步:“我不過是輕輕撫了一下三妹而已,大嫂何處此言?”
元錦玉拉住秦桑:“大嫂,咱們回去吧,風大。”
對於元赫豐這種無賴,根本就不能和他將道理,元錦玉就算是想要懲治他,也不在這一時。
秦桑又冷冷的看了元赫豐一眼,這才帶着元錦玉離開了。
散步的好心情便這麼被攪合了,想着元赫豐捏自己的手,元錦玉就一陣反胃。
讓銀杏給她打了一盆手好好洗洗,銀杏想勸,但是卻不敢開口,見着天色不早,就想着傳膳給元錦玉,誰知道元錦玉卻是狠狠的拿布巾擦了擦手,對着她冷冷的笑笑:“不着急,我還有一個地方要去。”
銀杏拿捏不住元錦玉心中所想,還是替她披了一件披風,隨即元錦玉就帶着銀杏朝着外走去。
重生之後,這是她第一次主動來二嫂的院子。二嫂雲靜的家世自然沒有大嫂好,不過家中給她的嫁妝豐厚,江姨娘又一心想娶一個聽話的兒媳婦,這才讓她進了門。
說來二嫂進門之後,着實沒有什麼讓人覺得不滿意的地方,江姨娘和她的關係也還不錯,知道兒子風流成性不怎麼睡在雲靜的房中,還會規勸兒子一番,也從未給雲靜難看過。
雲靜因爲有江姨娘撐腰,所以不時的還會和元赫豐鬧上幾場,上一世兩個人就沸沸揚揚的要和離。
她知道,雲靜有在晚飯前在外面走走的習慣,所以這會兒見到雲靜,還裝作詫異的問着:“二嫂,你也出來散步?”
雲靜長相雖然沒有秦桑出衆,但是看起來就不是一個蠢笨的,她會退讓,也是無奈之舉,誰讓元赫豐不喜歡她呢,她就只能把婆婆當做依靠了:“三妹,你怎麼來這邊了?”
元錦玉指了指前面:“想給祖母做個帽子,便準備去挑些布料。”
雲靜點點頭:“那今日嫂子就不留你了,改日到這裡來玩。”
“我知道的。”元錦玉點了點頭,隨即轉頭同銀杏說着話:“剛剛你說道那裡了?對了,你說那誰家的公子,將他夫人的嫁妝都拿去賭了?”
銀杏是沒想到元錦玉能忽然和她說話的,但是她是個多機靈的人,一下子就反應過來了:“可不是,那人真不是個東西!這件事啊,在京城都傳開了!”
雲靜聽着兩人說話的聲音越來越遠,去打聽元赫豐行蹤的小丫鬟回話說,他今晚依舊不回來了,讓自己一個人用膳,雲靜心中有些賭氣,半夜的時候,不知怎麼,腦海中就浮現了元錦玉和她丫鬟的話,越想越不是這麼回事兒,直接拿着自己的對牌,就要去檢查自己的嫁妝。
結果這麼一檢查,就出事了,她發現,自己的嫁妝,竟然少了一半有餘!
雲靜還以爲是家中進了賊人,將半個院子的都折騰起來了,對江姨娘哭着就說自己的嫁妝丟了。
李姨娘今日好不容易把相爺給留下來了,誰知道竟然就這麼被江姨娘給叫走了,心中別提多恨那個小賤人。
元錦玉在感覺相府遠處嘈雜的時候,便也坐了起來。銀杏聽到屋中有動靜,敲了敲門:“小姐,府中不知道因爲什麼鬧起來了,奴婢去打聽一下。”
“嗯。”元錦玉還等着看好戲呢,自然不會再繼續睡了。
此時江姨娘的院子中着實是熱鬧的很,相爺聽說家中進賊了,大半夜被折騰起來,臉色很是不善。江姨娘體貼的又是端茶又是奉水,還不時的幫着相爺順順氣,他這才稍微平定了下來。
崔氏不多時候也來了,進門就見到幾個奴僕正在地上跪着,雲靜哭的傷心:“現在你們當着相爺和母親的面,好好說說,我的嫁妝被你們弄到哪裡去了?”
那嫁妝可是自己在府中的倚靠的,比元赫豐都重要!現在竟然丟了大半,她的心都在滴血!
幾個奴僕戰戰兢兢的,一副快哭出來的樣子:“回二奶奶的話,那嫁妝都是有數目的啊,不信您對對帳,我們真的沒碰您的嫁妝!”
“還敢狡辯!”雲靜都忍不住站了起來,今晚這件事不解決,誰都別想睡了:“我從來就沒有去庫房取過嫁妝!不是你們還能有誰!”
那幾個奴僕將賬冊戰戰兢兢奉上來,哽咽着說着:“二少爺在一個多月前,曾經去賬房提了一批嫁妝……”
雲靜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拿起了那賬冊來,不敢相信的翻着,隨即眼圈就紅了:“我從來都沒有把對牌給過他!他怎麼拿的我的嫁妝!再說,我從來就不知道這件事!”
奴僕抖着身子:“可是這確實是二少爺取走的啊……奴婢真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啊,二少爺是拿着您的對牌來的!”
雲靜嘴脣顫抖着,更是生氣的差點要昏過去了。她想起來了,一個多月之前,元赫豐來到了她的房中,對她極盡溫柔,事後說想看看她的對牌,她便將對牌遞給了他。
第二天晚上,他將對牌還了回來,自己還以爲他是昨晚忘記還了,哪裡能想到,他竟然揹着自己做這種勾當!
雲靜徹底憤怒了,氣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崔氏心中雖然是得意,但是臉上卻是怒不可遏:“二媳婦,你是真的不知道元赫豐把你嫁妝給提走了?”
江姨娘忍不下去了,站了出來,當即眼淚就掉下來了:“我們赫豐一直都是個好孩子!怎麼會做出這種事情來呢!這裡面一定有什麼誤會的地方!”
雲靜看着都到了這個時候,江姨娘還是偏袒她那個不成器的兒子,別提多窩火了,索性破罐子破摔的說着:“回母親的話,我真的不知道這件事!求母親還媳婦一個公道!這嫁妝,媳婦不知道夫君拿去做了什麼!”
江姨娘盯着雲靜,若是眼神能殺人,雲靜早死了幾百次了。
相爺臉色鐵青的砸了茶杯:“那個逆子呢?”
雲靜冷冷的說着:“二爺今天沒有回來。”
“好啊!真是反了他了!管家!”
“在!”管家站了出來。
相爺吩咐着:“帶上護衛,去把那個逆子給我綁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