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杏躲開了元錦玉的手,還在屋中哈哈笑着:“反正您早晚是要嫁給寧王殿下的,提前叫叫又怎麼了嘛!”
“死丫頭,你還說!”元錦玉就這麼同銀杏在屋中追逐了起來,倒是歡聲笑語不斷。
等到元錦玉終於將銀杏抓到好一通蹂躪後,才威脅着她:“以後還取笑本小姐不了?”
銀杏可憐巴巴的,眼中都像是含了淚水一般:“小姐,奴婢真的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
元錦玉輕哼了一聲,這才差不多。
“那小姐,咱們這回去哪裡?”銀杏很是狗腿的問着。
元錦玉清咳一聲,臉色不大自然似的:“本小姐長到大,還沒見過那堤壩是怎麼修建的呢,咱們去那裡轉轉。”
屋中的其他三人都發出了一聲長長的“哦——”並且交換了一個心領神會的眼神,畢竟那渭水的堤壩是誰督造,她們最清楚不過了。
元錦玉一看到這幾個丫鬟的眼神,就氣得直跺腳,奈何她們三個都是鬼精靈,想必是不會被自己抓到的。
於是她只能梗着頭,直視前方,將她們的眼光都給忽略了:“快些走,不然晚上回不到相府了。”
銀杏同紅葉這才隨着元錦玉上了馬車,直奔郊外的渭水堤壩而去。
元錦玉平素出門並不願意用看起來太過於奢侈的馬車,所以這會兒到了渭水的堤壩邊上,那輛馬車也是不起眼的。
元錦玉輕輕的掀開了簾子,看到了很多男人都在忙活着,那些男人大多是短打,身上很多地方都裸露着,元錦玉只看了一眼便將目光收回到了車中,臉上帶着一絲不自然的神情。
現在這裡人這麼多,自然不能去找寧王了,元錦玉便讓銀杏過去通報一番。
銀杏在人羣中,很快就找到了寧王。她本來以爲,寧王該是養尊處優,在馬車中坐着監工呢,哪裡想到他竟然隨着那些村民一起幹着活。
寧王的眼神很好,一眼便看到了銀杏,隨即朝着遠處以往,果然看到了一輛馬車。
他放下手中的工具,從三十的手中接過自己的外衫穿好,走到了銀杏的身邊:“錦玉也過來了?”他直接問着。
銀杏點了點頭,臉上不知道是以爲曬得,還是頭一次見到寧王這般的打扮,紅了臉頰。
寧王看到她這個動作後,也沒有再說什麼,徑直就朝着遠處的馬車走去。三十站在原地,沒有跟過去。
只是遠遠的望着寧王不知道對那馬車中的人說了什麼,不多時候,馬車中緩緩的伸出了一隻玉手,隨即便是一個身材婀娜的女子走了下來。
雖然戴着面紗,憑着三十那雙銳利的眼睛,已經認出了那是元錦玉。
這些村民從剛剛開始就注視着寧王那邊的情況了,在發現馬車上走下了個如此嬌媚的女子時,都直愣愣的看着那邊。
可惜寧王像是知道他們在看着一般,用自己的身子將元錦玉給擋住了大半,然後帶着她就轉到了林子中,讓那些人看不到了。
可是看不到他們還可以問啊,不少人這會兒都圍到了三十的身邊問着:“三十小哥,你知不知道隨着殿下離去的女子是誰啊?”
三十還想賣個關子呢,就聽到一邊的鬼月不屑道:“還能是誰?那是我的主子,是當今聖上新封的縣主!”
人羣猛地就譁然了。那縣主誰會不知道,他們還爲了這個女子寫過聯名狀呢!說來這女子也是他們的救命恩人,他們都沒有好好的同錦玉小姐道謝過!
“原來這就是縣主!天啊,看那背影,就知道京城第一美人不是虛名!”
“縣主有勇有謀,真是女中豪傑啊!”
“咱們畢竟承了縣主的情,去同縣主道謝吧!”此話一出可不得了,很多的人都放下了手中的工具,傻不楞騰的要追過去。
三十狠狠的瞪了鬼月一眼,什麼時候說那錦玉小姐的身份不好,非要現在說,沒看到自己這麼有眼力見,見着寧王同錦玉小姐相處,都不往上湊麼?自己可是寧王殿下的貼身侍衛呢!
於是三十連忙攔住了這些衝動的村民們,對着他們喊着:“你們怎麼這麼沒眼力見兒?沒看到縣主是來找我們殿下的!該幹嘛幹嘛去!耽誤了堤壩的修建進度,當心不給你們發工錢啊!”
三十這番話算是點醒了他們。
是啊,那錦玉小姐是來找寧王殿下的呢!幾個男人對視了一眼,都露出了一個心領神會的笑容。
這幾日同寧王相處下來,他們發現寧王殿下只是笑容少了些,並且不大願意同人相處,其實本人非常不錯,那些說他暴虐成性的流言,都不知道是誰瞎編出來的,反正他們是一點都不信。
現在縣主來找寧王殿下,寧王徑直就離開了,可見這女子在寧王殿下的心中是有多重要。
在這個節骨眼,他們怎麼還會往前湊呢?巴不得那兩個人再走的遠一點,好早點將好事成了呢!
所以一羣人呼呼啦啦的都去幹活了,不過這一下午,說的都是那縣主是多麼絕世的美人,同寧王殿下有多般配,越吹越離譜,都忘了他們誰都沒見過元錦玉的樣貌。
而剛剛三十喊完,隨着寧王往林子中去的元錦玉當即就定住了腳。這裡距離那邊並不算是遠,三十喊得聲音還大,雖然知道寧王聽不到,可是自己能聽到啊!
慕澤幾乎是在元錦玉停下腳步後便轉過了頭,有些疑惑的看着她:“怎麼了?”
元錦玉將頭擡了起來,看了慕澤一眼,就將目光不好意思的挪開了。
慕澤因爲剛剛在幹活,穿着的很少,褲腿也都挽了起來,並且他換下了平素的衣裳,竟然穿上了草鞋和一身麻衣,此刻褲腳和袖口都挽着,露出了一大片光潔的肌膚。
雖然元錦玉覺得,自己既然已經確定了對慕澤的心意,那麼看他幾眼,也算是自己佔了便宜,但是活了兩世,在男女之事上還像是白紙一般的她,哪裡能真的好意思去看慕澤什麼。
慕澤不曉得她到底是怎麼了,只是擔心她受委屈,便問了一句:“是不想到這裡來麼?那本王隨着你上馬車也成。”
元錦玉連忙擺手,她怎麼好說,是因爲她現在對寧王存了不軌之心,所以看他一眼,想法都不知道偏到哪裡去了呢?
擡頭對着寧王笑着道:“不用的,這裡很漂亮。”
此刻馬上是四月中旬,這片林子長在山下,之前趕路的急,元錦玉都沒發現這竟然是一片桃林。
此刻樹上大部分都是花苞,但是已經有花瓣耐不住寂寞,從枝頭綻放了,粉色的,白色的桃花交相輝映,偶爾有微風吹過的時候,還會有花瓣從頭頂的天空漸漸的盤旋下來,落在元錦玉的身上和頭上。
元錦玉看着地上已經撲了一層淺淺的花瓣,嘴邊的笑容更加滿足了。
寧王看着眼前的女子,穿着一身鵝黃色的衣裳,帶着面紗,雖然看不到大半的臉,還是能看到那美麗的眸子微微彎着,像是一輪新月一般。
他就這麼鬼使神差的走上前,將元錦玉的面紗給摘了下來。
元錦玉只感覺到眼前有陰影晃過,擋住了陽光不說,還給她的臉上帶來了一陣的涼意,等到再反應過來的時候,原來臉上的面紗已經到了寧王的手中。
他的手依舊白皙修長,捏着那面紗,對着元錦玉燦爛的一笑。
那笑容是如此純粹,讓本就確定了心意的願意,心更是砰砰跳個不停。
寧王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喃喃道:“之前你丟給本王的帕子,本王還留着呢。”
元錦玉回想了一下,那似乎是西北荒原的王子來到京城中的事情呢。
“九哥……還留着啊……”元錦玉的心中有些小欣喜,站在原地,有些扭捏似的,也不看慕澤。不過她的頭是不敢太低的,不然的話慕澤就不知道她在說什麼了。
桃花瓣已經在緩緩落下,並且這一處林子中,除了桃花竟然再無其他的樹,鋪了一層花瓣的地面,也是平坦而又柔軟。
寧王就在這麼慢慢的又往前走了一步,同元錦玉距離的更近了。
元錦玉有些緊張起來,不知道寧王是要做什麼。以往她不是沒被寧王抱過,卻從未像是此刻這般緊張。
畢竟知道了自己的心意後,心境便不同了,太靠近生怕嚇跑了寧王,遠離的話,自己又捨不得。
寧王就這麼慢慢的低下了頭,對着元錦玉聲音平和道:“本王自然留着,錦玉給本王的所有東西,本王都留着。”
元錦玉的心跳的都不像是自己的一般,她在聽着慕澤說話的時候,都能感覺到屬於他的凜冽氣息縈繞在了自己的臉頰周圍,讓她的臉頰燒的更加厲害。
心中忽然浮現起另一個驚悚的想法,慕澤他距離自己這麼近……不是想要親自己吧?
元錦玉一邊嘲笑自己活了兩輩子還先是不諳世事的小姑娘那般放不開,一邊還在糾結,要是慕澤真的親下來,自己該怎麼辦,要不要直拽着他的衣襟,讓他對自己負責呢。
這麼想着,元錦玉便有些期待的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