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錦玉第二天去處理事務的時候,李錦州和小寶已經來了,一屋子的孩子,熱熱鬧鬧的。
璃瀟來後,元錦玉先問典清卓的情況:“她沒有亂跑吧。”
“沒有。”璃瀟說起了另外一個人:“之前混進城中的那個細作,有點動靜。”
前一段時間,這細作還給李禹溪送了信,元錦玉因爲時刻監視着,所以知道那信的內容,他將城中的情況稟告了一番。
當時爲了不打草驚蛇,她一直都沒讓璃瀟處置他。
這次他似乎變本加厲了,不光是要送信件出去,還買了不少藥材。
本來大周如今經濟委頓,藥材也不好買,哪能送去給敵軍,於是元錦玉再聽了璃瀟的稟告後,當機立斷:“你去點一批人,把這個細作攔下來,當場格殺。”
元錦玉從來都不懼殺戮,而且她對城中那些心懷叵測的人忍了很久了,剛好這次可以警示他們。
璃瀟也沒有半分地遲疑:“屬下明白,這就去辦。”
她清點的,剛好就是左唯風等人,沉小桃最近天天和左唯風在一起,就詢問璃瀟,能不能帶上她。
如果師父不帶,她是不會纏着去的。
沒想到璃瀟竟然沒嫌棄她,同意帶着她的時候,還解釋着:“正好讓你長長見識。你的武功,自保是沒問題的,如果遇到危險,你一定要先走。”
沉小桃鄭重地點頭:“師父,我都記下了。”
一行人埋伏在了那細作要出行的路上,天黑許久後,這一小隊人,總算是現身了。
能看得出來,他們也步履匆忙,顯然擔心城中有人追來。
璃瀟就等着他們呢,她只會防身的功夫,也不打頭陣,只是看準了時機,利落地和左唯風等人做出了一個手勢。
那細作見到樹叢中竄出這麼多的人來,大驚失色,連帶着他身後的人,心中都滿是駭然。
他們往後退了幾步,不斷對左唯風揮手:“你們這是做什麼?”
左唯風淡淡一笑:“這話,應該我們問你們吧?大晚上的,你們出城做什麼?”
每個人還都是大包小包的,看着就行蹤可疑。
這些人後背不斷地冒出冷汗,還儘量沉穩地說:“我們就是出城有點事情。”
“那你敢不敢把你背後的包袱打開,讓我們看看裡面都是什麼?”沉小桃站在左唯風身邊問,手已經放在了腰間的佩劍上。
細作乾巴巴笑了兩聲:“這有什麼不可以的……”
他一邊低頭,像是要接下包袱,一邊把手背在身後,給後方的人,做出了幾個手勢。
雖然不知道他們的行蹤是怎麼暴露的,現在顯然是逃不掉了,他只能讓這些人,能走幾個是幾個。
沉小桃意識到不對勁兒的時候,那細作已經朝着左唯風等人攻擊了過來。
好在沉小桃反應能力很強,躲過了他這一擊,拔出佩劍,清吒一聲:“真是找死!”
很快,兩撥人混戰到一起,不少細作,都被當場格殺。
這些人是想走,但是左唯風他們怎麼會同意,將他們攔擊到一起,竟然是打到他們毫無反手之力!
細作眼看着藥材半點都運不出去,正在犯愁,天空中,忽然就傳來了一陣鳥兒的鳴叫聲,他眼睛一亮。
早就聽說李禹溪將軍養了很多的信鴿,早年他征戰四方,這些信鴿就起了很大的作用。
信鴿不像是慕澤養的飛鷹,飛過低空的時候,很容易就被敵軍打下來。
起初他們絞查了信鴿腳上幫着的信,還以爲是掌控了李禹溪的機密,能將他們一網打盡。
殊不知,李禹溪每次都放出很多的信鴿,到底哪一個纔是真正從傳信的,也只有他的將士們知道。
因此,數次迷惑了敵人。
現在這些信鴿,顯然是來接應那細作的!
雖然不能像是蠍子軍團,將細作給救走,但他身後揹着的藥材,可有着落了。
於是他一掌轟開周圍的人,將包袱拆開,就往天上扔。
這些信鴿們俯衝而下,以一種赴死的姿態,將藥材包,一個個地抓住了。
左唯風臉色變得難看起來:“殺了它們,不能讓它們把藥材帶走!”
話雖然是這麼說,但他們的人數,根本就沒有信鴿多,就算是能施展輕功追上一些,用兵器再擊落一些,還是讓近一半的信鴿都跑了。
唯一值得他們寬慰些的,就是細作等人都被他們給殺了大半,那些信鴿運走的,也就是幾十包藥材,這樣的數量,怎麼夠李禹溪的幾十萬大軍用?
那細作見他最後的使命也完成了,沒等左唯風來殺他,就自絕經脈了。
等左唯風把手搭在他脖子上的時候,他已經沒有了心跳。
璃瀟從黑暗中緩緩走出,看了天際一眼,已經沒有那些信鴿的影子了。
左唯風低頭向璃瀟認錯:“這次是我的疏忽。”
“不怪你們。”誰能想到,會有一羣飛鳥來搶東西呢。
再看了看地上的屍體,璃瀟冷冷一笑:“派幾個人,把這些屍體掛在城牆上,讓城中的百姓都看看,背叛了寧軍,會是什麼下場。”
沉小桃也很氣憤,這些人不幫忙也就算了,爲什麼到了寧白城,還要當細作呢,真是可恥。
璃瀟連夜去和元錦玉稟告,後者聽了情況,也沒有怪罪璃瀟。
“是屬下考慮得不周,待下次,屬下必定全殲這些該死的鴿子。”
元錦玉信任地看向璃瀟,知道以璃瀟的性格,會報了這一箭之仇的。
她還有些欽佩李禹溪,竟然能把鴿子訓練得這麼好,於是元錦玉問璃瀟:“找找江湖上的馴獸人,咱們是不是也能培養出一批飛禽兵來?”
這些鳥兒在天空中活動,想給地上的人造成點什麼傷害,是很容易的。
璃瀟不是很瞭解,但是她有了一個想法:“南疆不是奇人異士最多,等咱們到西海同他們匯合了,完全可以討教一下。”
元錦玉恍然地看着璃瀟,不由得點頭:“確實是個好辦法。”
兩個人不知道的是,典清卓在房間中,正忐忑地等着消息。
她已經收拾好了包袱,今天晚上,她感覺看管她的人,似乎減少了很多了。
她決定天一亮,她就出城,去和寧軍匯合。
馬上就要展開一場惡戰了,她希望慕澤能看到她的作用。
只是等了一會兒,院子外面有些喧鬧,大嗓門的江湖人,明顯是很氣憤:“把這些人掛在牆頭上,看看誰還敢背叛寧軍。”
典清卓心一驚,臉色變得慘白。
她是知道今天晚上有細作出城的,因爲那些人的藥材,還是她分了幾次買到的。
其實她也不想背叛寧軍,可是在生死麪前,也由不得她選擇。
典清卓還有另外的一個打算。如今慕澤在起前線廝殺,元錦玉坐鎮後方,顯然是讓他們兩個出盡了風頭。
她需要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而那些細作,剛好就是她的踏板。
風葉白再厲害又如何,只要他不在慕澤身邊,那就是無用。
可是典清卓算計了這麼多,哪能想到,這些細作被人圍堵了!
她的心砰砰砰急促跳動着,又側耳聽了一會兒,確定這些細作都被殺死了。
她還是很緊張,因爲在那些藥材中,她混進去了一張字條!
如果這字條被發現了,她也在劫難逃了!
好在天無絕人之路,那些人又怒氣衝衝地說:“李禹溪養的那些鴿子太煩,竟然被它們搶走了一部非藥材。”
典清卓的心放下了一半,她一個勁兒地對自己說,沒關係的,她運氣不會那麼差,她的字條,一定是被鴿子給搶走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想法起了作用,一直到早上,也沒有人來抓她。
典清卓按照原定的計劃出城了,一路上不敢停留,記清楚了方向,就只管往寧軍的營地而去。
元錦玉在用過早膳後,聽璃瀟說典清卓出城了,眉頭狠狠地皺了起來。
璃瀟也很生氣,問道:“主子,要不要我現在就去派人把她抓回來。”
元錦玉擺擺手:“不用了。就算是她到九哥那裡,九哥也不會留下她的,她自取其辱罷了。”
璃瀟心想,典清卓這樣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確實應該給她一些教訓纔是。
戰事吃緊,她本來就不想關注典清卓這樣的小角色。
她還在心中默唸,最好就死在戰場,不要回來,礙主子的眼了。
元錦玉還是比較關心西海的那邊的情況:“咱們的車隊應該到了吧?”
璃瀟將袖子中的信遞給元錦玉:“也是今早送來的,說是東西和人都到了,讓您不要掛念。”
元錦玉拆開信看了一遍,從京城離開這麼久,她的心中,頭一次這樣敞亮。
放下信的時候,她還對璃瀟說:“這一場仗,咱們贏定了。”
璃瀟笑得也很燦爛:“如果不贏,真是天理難容。”
元錦玉讀信的時候,李禹溪正在營帳中發火。
他安插的那些眼線,竟然被元錦玉給一鍋端了,現在就剩下這幾十包藥材,夠做什麼的?
前幾天氣溫忽然下降,還下了一場小雪,雖然很快就停了,但這可不是一個好兆頭。
沒有抵抗傷寒的藥材,他的士兵,戰鬥力必將驟降。
忽然,他注意到,有一包藥材,和其他的不太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