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僕兩個計劃逃走,後半夜才沉沉睡去的時候,京城城郊處,卻發生了一件事。
起因是最近朝堂上的爭辯,不知道怎麼的,流傳到了民間。
百姓們很是擔心,這土地改革就不進行了,夜不能寐。
而那些手中原本攥着土地,之前卻被要求把土地拿出來的地主們,卻開始糾結了。
既然這些大臣都不準備把自己的土地給吐出來,爲什麼他們還要交出來呢?那對他們多不公平啊。
可他們只是個小老百姓,又不能鬧到皇上面前去,恐怕只能想其他的辦法了。
既然不能從上面下手,那下面呢?
於是這些反悔的人,在後半夜,糾集了一羣人,浩浩蕩蕩地衝向了最近的村落。
城郊附近的村落,本來就不能說是貧困,他們半夜也是有人打更的。
發現有不速之客到來,村子中的百姓全部都慌亂穿好了衣服,衝出來保護自己的家園了。
一看到是地主派來的人,村長便站了出來:“不知道你們這麼晚過來,是什麼用意?”
領頭的人脾氣異常暴躁,向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才惡狠狠地說:“我也不和你們說什麼廢話,今日來就是告訴你們,土地,我們不給了。”
這些百姓們登時就瞪大了眼睛,但是說是氣憤,好像是也不是那麼回事。
原本他們靠手中的土地,也能混個溫飽,現在說土地不給自己了,似乎也就是回到以前的日子了。
但是他們咽不下這口氣,就算是不給他們,難道不能好好協商麼?他們大周人最是豪爽,都是不屑做這種隱私事的。
看看對面這些人呢,一個個長得凶神惡煞,大晚上的來襲擊,分明就是沒安什麼好心。
於是村長也憤怒了:“若我們不同意,你們還想動手不成?”
慕澤回來京城這幾年,其實很多事情都改變了不少。
比如曾經這些村民很是受上級欺壓,是他懲治了幾個地主,才讓那些人收斂的。
幾年過去,這些村民們心中都有了一個共識。那便是,他們只是單純地給地主幹活,然後從地主那裡拿工錢,從某種方面來說,他們都是普通百姓,地主也不不必他們高貴多少。
而且這些村落很是團結,若是他們都不給地主幹活了,那地主也沒辦法。
所以地主現在是越來越拿捏不了他們了,真的把土地給他們的話,還能不擔心他們會翻了天?
這次大半夜的讓人過來,就是要好好地管教一下他們,讓他們知道,他們這些農民,就該在社會的最底層活着,別妄想着爬到他們頭上來。
於是那人聽村長這麼一說,馬上就抄了傢伙:“你們若是不肯答應,那就別怪我們了!”
這村子中的漢子們也是血氣方剛,大半夜的,被吵醒了,還都在氣頭上,於是幾個言語不和,直接就和對方的人打起來了。
那地主派來的人,都是下的狠手,有村民當場就被打死了。
於是這些村民徹底火了,下手也不留情,更不猶豫,有些婦女和小孩,都加入了戰局中。
打到最後,所有人都猩紅了眼睛。
容辰是在附近的軍營駐紮的,他雖然是在外面買了宅子,但不知道怎麼,每次回去,都覺得宅子裡面空蕩蕩的,讓他很無所適從,所以他索性就在軍營住下了。
附近有村民聚衆鬥毆,他是最先得到消息的,率兵便趕去了。
可是他到的時候,已經有些晚了,死了兩個村民,和五個地主派來的人,還有很多輕傷重傷的。
容辰如今不苟言笑的樣子,同慕澤很像,軍營中不少人都說,曾經那麼寬和的容辰,再也回不來了。
最開始他到這裡的時候,那些人還是打得不可開交的,容辰命令他們停下來,沒一個人聽他的。
他冷下了臉,直接就抽|出劍來,把打得最歡的那個男人的一隻胳膊給砍了下來。
這回,所有人都看出來了,容辰是絕對不是在開玩笑。
他過來,是要鎮壓這些暴民,若是他們不停手,肯定是要被容辰給處死的。
有婦女是最先反應過來的,她們家中死了男人,以後的日子還怎麼活啊?
於是她們馬上就衝過來,給容辰跪下了,哭求着:“將軍,您要給我們做主啊,這些人大半夜的過來,幾句話不和,就開始打殺我們啊!”
地主派來的那些人,本來行事就有些理虧,現在已看到容辰,之前那點囂張氣焰,都消失無蹤了。
他們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容辰冷冷地看了那邊一眼,隨即把自己的荷包拿出來,把裡面的銀子全部都給了面前跪着的兩個女人:“這些錢你們先拿着,把喪事辦了吧。至於這件事到底是何種原委,本將一定會差清楚,給你們一個公道。”
說完,容辰就緩步走向了地主派來的那些人面前。
這幾個人都恨不得被嚇得半身不遂了,哆哆嗦嗦的,想要求容辰兩句,卻被他周身那惡煞的氣息,給嚇破了膽。
容辰手中提着劍,那上面還帶着血跡,滴答滴答。
他盯着這幾個男人,目光像是要把他們穿透:“剛剛那兩個女人說的,可有什麼不屬實的地方?”
女人雖然是絕望到半死,卻沒有誇大事實,所以這幾個男人都被男人問得啞口無言。
“指使你們過來的是誰?”這些人都是普通家丁,指望他們像慕闕的人嘴那麼嚴,是不可能的事情。
於是這幾個人在容辰的冷聲問話中,把一切都交代了。
本以爲容辰也會饒了他們,畢竟他們也折損了不少兄弟啊。
誰知道容辰始終都是冷着臉,表情像是三九天一樣,半點消融的跡象都沒有。
“本將知道了。”容辰淡淡地說完,手起刀落,直接就開始收割他們的生命!
一顆顆人頭就這樣落了下來,在地上軲轆了幾圈,眼睛甚至還大大地瞪着。
有人想要跑,可是容辰都沒有去追,只是把手中的劍輕輕一擲,瞬間,劍便當胸穿過,那個人也應聲倒地。
在容辰殺人的時候,那些村民就都已經被嚇傻了。
這麼大規模的聚衆鬥毆,都已經算是小型的暴亂了,容辰會不會也把他們給殺了?
跪在地上,所有人都是面如死灰。
之前有孩子出來加入戰局,現在都是被父母給摟在懷中,死死地捂着眼睛和嘴巴,生怕他們看到這種殘忍的場面,也生怕他們嚇得叫出聲來。
容辰最終沒有把他們全殺了,但是也找出來挑撥這件事的人,處死了,一劍封喉,比剛剛那幾個人的死狀要強了不少。
在容辰的雷霆手段下,這次的小暴亂,算是被平息了。
可是這件事,卻在早上的時候,還是傳到了皇上的耳中,早朝上,他直接震怒了。
慕澤最近每日都來上朝,實在是土地改革的事情,始終牽絆着他和元錦玉的心,不看到一個結果,他也是不甘心的。
慕闕在聽到來人稟告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時,臉色就很難看了。
皇上非常氣憤,當場就摔了奏章,狠狠地看向慕闕:“老七,你給朕站出來!”
慕闕不敢怠慢,當即就跪在了地上:“父皇,兒臣知錯。”
“你哪裡錯了!”
皇上真的是忍到極限了,這個慕闕,之前提出要改革的時候,自己還很看好,並且給予了很大的幫助,可是現在看看,竟然捅出了這麼大個簍子來!
慕闕也知道,他現在不是反駁的時候,只能低頭認錯:“是兒臣考慮得不周全,沒有及時阻止這場暴亂。”
皇上臉色通紅,顯然氣得不輕:“若是昨天晚上容辰沒趕到,你知道這會造成多嚴重的後果嗎!”
慕闕低頭,沉聲應着:“兒臣知罪。”
容辰在衛楚秀離京後,就基本沒上過早朝,皇上對此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看他在政事上盡心盡力,皇上對他算是越來越滿意了。
尤其是昨天晚上的事,容辰處理得非常好。
皇上一通責罵慕闕:“你之前是怎麼在朕面前保證的?說是你肯定能解決這其中出現的問題,可是現在呢?你真是太讓朕失望了!”
慕闕當即給皇上叩首:“父皇,兒臣甘願受責罰!”
“還有慕澤!”皇上把目光射|到慕澤的身上。
慕澤也從角落中走了出來,對皇上行禮:“父皇。”
“老九,你可知錯?”皇上冷冷地問着。
慕澤當然不敢和皇上對着來,低着頭表示:“是兒臣昨日守衛京城出現了紕漏,還請父皇責罰。”
皇上這火其實發得有些沒道理,發生暴亂的地方是城郊的村落,那裡也不是禁軍巡查的地方,再說這件事的前因後果已經很清楚,歸根結底,都是這土地改革不完善。
皇上現在叫慕澤出列,不過就是有氣沒地方發罷了。
在場的衆大臣,包括慕澤,都已經習慣了皇上這樣的脾氣。
反正曾經在皇上心中,慕澤也是個可有可無的皇子。
而黎成看向慕澤,發現他就算是認錯,也不卑不亢,對他的敬佩,又深了幾分。
剛想要站出來,爲慕澤說話,卻被慕澤一個眼神給瞪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