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畫室中引起一陣騷動,幾個女生瞎起鬨似的嘀咕幾聲。
井斯年坐下後也不多說話直接就拿起筆在畫板上勾勒起來,修長的手指被窗戶打進來的陽光照得如同蒙上一層光暈。
很快原來一團遭的畫面被休整的清新整潔,站在他身後的尹展展看的如癡如醉,當然不是看畫看的如癡如醉,而是看這那半邊削瘦的臉。
習寧然往那個方向瞥了一眼,心裡竟有點酸溜溜的感覺,手中的水粉筆也不自覺的噌噌噌,原本明亮的畫面被蹭的一坨一坨的。
蘇楠側着身子從畫架的夾縫中挪到習寧然旁邊,大嘴巴咧着,冷不丁的說:“咦——,小寧子,你換風格了?怎麼這畫畫的跟豬棚裡的豬似的看着這麼傷眼?”
“什麼意思?”習寧然兀的擡起頭來。
“渾身是屎啊。”
“噗——”後邊坐着的王曉慧忍不住笑噴。
習寧然皮笑肉不笑的哼哼兩聲,“有意思嗎?趕緊哪涼快哪呆着去!”
“忠言逆耳,哥是在給你指點迷津,正所謂當局者謎,旁觀者清啊,凡事不得不三思而行……”說完不忘故作意味深長的拍拍的習寧然的後背。
王曉慧不解的看着蘇楠,眼神很古怪。
蘇楠緊接着又拍拍習寧然,“哥說的是你的畫,可別想多了。”習寧然一臉豬肝色瞪着蘇楠,“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畫的挺好?”他指着蘇楠那幅完全看不出形象的畫說。
“我的偶像是莫奈,玩兒的是印象派風格,別人想學還沒那個本事呢。”
“得了吧,誰會瞎了狗眼學你。”
“唉,你別說還真有!”蘇楠一個眼神過去,果然挨着蘇楠畫架的徐鑫邊畫邊時不時的看看蘇楠的畫板,但是那表情十足的像是弱智兒童被逼着學愛因斯坦相對論的神情。
“你別一副踩了狗屎的表情,我敢說徐鑫那小子指不定心裡崇拜我呢,”蘇楠搖晃着腦袋示意習寧然過去看。
習寧然把手中的水粉筆往涮筆桶中一扔,跟着蘇楠過去看個究竟。
眼看兩人走到畫板跟前了霎時驚呆了,“我擦!黑哥,你這畫板上還有個巨型小強會議室呢,”習寧然瞪着畫板一邊的窟窿。
徐鑫擡起大包子臉,“噓——,別驚擾它們,我正在畫。”只見他畫板夾着的水粉紙上傻乎乎的黑豬腰子臉一嘴哈喇子的盯着小強發呆。
習寧然雙手往口袋裡一插,“黑哥,這哪是崇拜你,這畫的根本就是你嘛。”
“喂,徐鑫,你這畫什麼呢?”蘇楠跌着臉,不太高興的壓着嗓子問。
“我的最新創作,怎麼樣?”徐鑫得意的站遠了眯起眼觀摩一下自己的畫。
“屁!”蘇楠伸出黑熊掌把自己的畫板從畫架上拎下來。“楠哥,你別動我的模特啊!!”他指指窟窿邊上的一隻小強。
“行行行,給你行不!!反正這是我從儲物間翻出來的破畫板……”蘇楠說着把自己的畫從畫板上取下來,那塊帶着窟窿和小強的畫板扔給徐鑫。
這一扔不要緊,一隻小強被重重的甩了出去,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尹展展身上。
三人木凳口呆的看着平時連螞蟻都怕的要死的尹展展。那隻被甩暈的小強在尹展展後背晃晃腦袋,停頓了片刻開始往上爬,爬爬爬……三個人同時屏住呼吸,那隻小強爬上了尹展展的脖子,還興奮的抖動着腦袋上的那兩根毛。
“什麼東西?”尹展展小聲嘀咕,伸手摸摸脖子,雪白的小手把小強抓來,隨後動作僵硬了三秒。
“啊——————————!!!!!”嘹亮的女高音瞬間劃破大畫室的蒼穹。尹展展三蹦兩跳的甩掉手中的小強,順勢躲進身旁井斯年的懷中,一副受驚小鹿般的表情。
她這一聲叫把頭腦混沌的同學全部喊清醒了,引來一陣唏噓。
井斯年右手舉着畫筆,左手垂在身體一側,臉上泛起微微的反感,不過還是溫和問:“怎麼了?”
尹展展這才發覺自己很不雅觀的摟着井斯年,臉紅的低下頭鬆開他。井斯年文雅的露出象徵性的笑容,如同沒看到般換個姿勢繼續給她畫畫,尹展展張張嘴,終是什麼也沒說。
幾個跟她比較好的女生替她露出尷尬之色,不好的都是一臉揶揄。
“切,不就一隻小強,大驚小怪!”蘇楠撇撇嘴又去儲藏室找畫板去了。
習寧然心中泛起一種異樣的感覺,很想過去說幾句話,但是一向灑脫的他竟然發怵起來。他一屁股坐在自己的小木椅上,可能是用力太大,椅子的一條腿“咔嚓”一聲斷了,腳下沒站穩,身體斜着直挺挺的趴到涮水粉筆的髒桶上。
由於習寧然平時總是大小狀況不斷,雖然動靜很大,但是同學們都習以爲常的裝作沒聽到。只有跟他距離比較近的王曉慧半嘲笑似的說:“習寧然,你也害怕小強不成?”
井斯年注意到這邊,若無其事的往這邊轉轉頭,但是那眼神中卻滿是關懷。
上午的時間就在尹展展嗲聲嗲氣的聲音中度過了。藝術生沒有午休,下午的時間一般比較自由,所以有的人會在畫室畫畫,有的人會去教室學習。
下課之後就一直沒看到井斯年,習寧然心裡不免有些煩。
本來就沒什麼心情畫畫,但是在教室坐着屁股又不太舒服,思慮再三還是去畫室了。即便是非常安靜的藝術樓,習寧然還是喜歡走無人走的樓梯間,這個樓梯間沒有窗戶,只有微弱的聲控燈,而且聲音在70分貝左右纔能有反應。
剛拐上三樓的樓道平臺,突然伸出一隻手把他拉過去。習寧然本能的喊道:“誰!!”
然後那溫暖熟悉的氣息瞬間包圍了他,“是我。”井斯年略微磁性的聲音在習寧然耳邊響起。
習寧然的喊聲把燈光震亮了,他轉過身去,那溼熱的吻就壓下來了。
“唔……”習寧然掙扎着推開他,“這是在藝術樓!會有人看到!”
“我想你了,”平時滿臉嚴肅的井斯年臉上盡是溫柔的請求。
“不行!”習寧然握住他的手。
井斯年也不管他的反對,身體挪動一下把習寧然按在牆上,雙手鉗住他的手腕,溼.熱的脣在習寧然耳際纏.綿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