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兩個人僵持的時候門外兩個細氣的聲音傳來,畫室的門大開着,聽得還比較真切,好像是尹展展和班裡的小胖王曉慧。
“你有沒有發現井老師對習寧然特別好?”
“沒注意,怎麼了?”
“我就是納悶,感覺怪怪的。”
“是你太喜歡井老師了吧?”
“我就喜歡他,你有意見?你有意見?你有意見??”撒嬌的聲音。
“行行行,你隨便,但是萬一他有老婆怎麼辦?”
“他那麼年輕又多金不會這麼早就娶妻生子吧?他的緋聞我聽過,那都是狗仔隊胡扯的,我認爲!”
“我看你是自我安慰吧?!”
“只要沒結婚我就有希望!……”
“嘖嘖,我看你是被他迷得神志不清了。咦,咱們班的燈怎麼開着?誰用功到這種地步,不去看晚會在畫畫。”
腳步從窗戶的地方漸漸接近教室門口。習寧然心怦怦直跳,尹展展本來就懷疑他跟井斯年,現在要是看到更說不清了。
習寧然有點懊惱,輕輕地離開井斯年兩步。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候,井斯年推開後門連習寧然一起帶了出去。
從後門出去是一個露天走廊,走廊的盡頭有樓梯,很狹窄,走的人少,所以連燈都沒有。
身後的畫室裡尹展展和王曉慧發現了習寧然的畫,兩個人在討論着什麼。
樓下校園裡的探照燈照出一個個的昏黃的光暈,兩個修長的身形站在樓梯外口處,地上的影子被拉得很長。“我去禮堂看晚會了,”習寧然低聲說了句就轉向學校西區的方向。
“然然。”
低沉而又磁性的兩個字從微薄的嘴脣中脫口而出,立馬拉住了習寧然剛要擡起的步子。
“從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是然然。”井斯年的語氣很慢,摻雜着莫名的憂慮。習寧然沒轉身,“知道又如何,小時候的事我也忘得差不多了。”
“我喜歡你。”
習寧然身體一震,漆黑的眸子在夜裡閃閃發亮,閃了一會兒又黯淡下去。“我也喜歡井老師,井老師講課有趣,班裡所有的學生都喜歡。”剛纔上下浮動的心情愈加複雜,喜歡?是哪種喜歡呢?習寧然隱約覺得很不安,但是有找不到不安的出發點,聽到井斯年的話自己不應該是高興的麼,爲什麼還是悶。
“然然……”
“井老師還是回去吧,別讓郝小姐等着急了。”
井斯年沉默了幾秒突然說:“跟我走!”
習寧然蹙眉看向他。
“難道你不想知道你媽媽這幾天去哪了麼?”
“你知道?” 習寧然驚訝。
“知道!”
習寧然頓時來了精神,屁顛屁顛的跟上去。“你怎麼會知道?我媽這幾天跟穿了隱形衣似的,也不知道在忙什麼。”
在習寧然絮絮叨叨中,兩人走到校門口處的停車場。“門衛處的大爺認識我,現在不是放假期間我出不了大門的,只能爬……”
“你做後座就好了。”
習寧然抓抓腦門,“也是……”
趴在車子的後座,順利的出了校門。銀色的法拉利急速的向市中心奔去。大概二十分鐘左右就到了一處豪宅。
經過兩層門的搜查,車子纔開進去。第三層門打開是個巨大的露天游泳池。晚上在地燈的照耀下,水波盪漾,顯得格外絢麗多姿。還有玻璃和白色石材的洋房襯着藍色的燈光充滿時尚而又神秘的色彩。
車子停穩後一箇中年婦女走過來,兩鬢有點斑白,身體硬朗,光線不夠也看不出究竟的年齡。
“大少爺,您回來了。”
“馮媽,我爸呢?”
“老爺和習小姐昨天就出門了。”
“去哪了?”
“大概是去連暮市了。”
“知道了。你去忙吧。”井斯年回頭看看習寧然,“你媽不在,先到樓上坐坐吧。”然後大步往三層的白色洋房走去。
習寧然還傻楞在那,看井斯年已經走進客廳了立馬追過去,“喂!什麼意思?我媽難道在你家不成?”
一層的客廳幾乎都是玻璃圍成的,但是傢俱風格卻有點古歐的感覺。一樓的天花很高,直接通到二樓樓頂,二樓的走廊都是圍欄式的,可以直接看到一樓客廳的每個角落。
“我們去樓上小客廳說,”井斯年示意一下。
二樓分成左右兩個區域,中間有個小客廳,樸素典雅。
“隨便坐,喝什麼?”
習寧然只顧着看周圍的擺設,脫口而出:“七喜。”
“沒有七喜,有紅酒和咖啡。”
“咖啡吧。”
兩人都坐定後習寧然才問,“我媽和你爸認識?”
井斯年斜仰在寬大的沙發上,晃動着手中的高腳杯,“不止認識,還是多年的老友。”
“老友?我媽的朋友我都認識,都是才貌平庸,身價更平庸的。”
“難道你沒問那幅火凰的畫怎麼來的?”
“怎麼來的?”
這時樓梯上噠噠噠下樓的聲音傳來,“斯年,你回來了啊?”身穿淡色長裙的嫵媚女郎出現在兩人面前。這不是是那天在洗浴中心看到的……
“菲兒?你怎麼沒回去?”井斯年顯然是沒想到她還在這,臉上的表情有點凝滯。
郝菲兒柔媚的笑着坐到井斯年旁邊,“你平時忙都不注意身體,我怕你回來的太晚連晚飯都省了,我讓馮媽煲的湯,過會兒就好,我陪你一起喝。”說的理所當然,就當習寧然空氣一樣。
邊說身體邊靠向井斯年。
井斯年突兀的站起來讓斜着身子的郝菲兒撲了個空。“那好,寧然我們去餐廳。”
倒是她也不惱怒,依舊笑的溫婉,只是語氣不怎麼好了,“那就一起吧。”
馮媽把湯和甜點端上來的時候,習寧然的肚子早就咕咕的唱交響樂了。下午要開晚會本來大家就忙,習寧然吃飯又從來不按時間,所以從早上到現在都沒進食,再聞到那湯的味恨不得把頭都杵到鍋裡去。
“慢點喝。”井斯年注視着他,溫雅的聲音帶着寵溺。
郝菲兒似乎是看出了點什麼,眼神中閃爍着敵意,但是臉上卻露出司空見慣的表情。“斯年,我去幫你放洗澡水,”順便溫柔的拂過井斯年的肩膀。但是井斯年一直注視着狼吞虎嚥的習寧然,毫無感覺般沒有迴應她。
“對了,畫的事你剛纔還沒說完,”習寧然嘴裡塞着甜點擡起頭來。
“我們明天也去連暮市。”
“啊?”習寧然嘴裡的食物差點漏出來。
“去了連暮市你就知道了。”
習寧然皺着眉頭看他,“我明天還得看晚會,四娘會查人數。”
“四娘?”
習寧然嚥下口中的甜餅,“教導主任會查人數,我已經違紀很多次了,所以……”
“我打個電話給你請假!”說着站起來走到門口處拿起電話要撥號。
“不用了,我不打算去,別——”
“喂,李主任,我是井斯年……恩,習寧然要跟我去看個畫展,估計需要三天時間……”
端着湯碗拿着勺子的習寧然雙眼一閉,完了,但願教主開恩,三天之後不要爲難他,爲難不要緊,千萬別扣學分。
“斯年,洗澡水放好了,你吃完就過來哦,我在房間等你。”郝菲兒突然冒出來,嚇得正在祈禱的習寧然一哆嗦差點把手裡的勺子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