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道我的腿後,季雲就不再說話了,他低垂下腦袋,我緊握着自己的手,眯着眼睛看着他,連喘氣都不敢。
突然,他擡起頭,勾脣淺淺的笑着,“利伯特說你的腿他有辦法治療。”
聽着季雲說完這句話,我長吁了一口氣,心裡的那顆大石頭終於是可以放下來了。
我擡手用力的拍打着他的身體,因爲激動眼淚都在不覺中溢了出來,“你怎麼能這個樣子呢?你知不知道你嚇死我了,我還以爲有什麼不好的消息呢!”
季雲任由着我拍打着他,等我的力氣用的差不多的時候,他一把將我抱在了懷裡,用他的下巴輕蹭着我的頭,“傻瓜,我說過的,不管你以後怎麼樣,我都不會離開你。”
這是情話嗎?
在這一刻聽來格外的好聽。
他低着頭,看着躲在他懷裡的我,用手擦拭着我臉頰上掛着的淚水,還有那不自覺從鼻子裡流出來的鼻涕。
“看你,像個孩子一樣,都多大的人了,連鼻涕都流出來了,丟不丟人啊?”他的語氣很溫和,如春風般溫暖。
我將臉撲在他的懷裡,拽去他懷裡的衣服就往我的臉上蹭,我的臉是乾淨了,而他的那件襯衫,則光榮的掛彩了。
“叫你嫌我丟人。”我撅着嘴巴說,“你要是嫌棄我,可要早點說,以後等我嫁給你了,你可就跑不了了。”
季雲興奮的握住我的手,盯眼看着我,“你......你剛剛說你要嫁給我?”
我掩脣笑了笑,“嫁給你,我也不吃虧啊,有吃有喝,而且你還長的那麼帥。”
“呵呵,我纔不會嫌棄你,這輩子只要你不離開我,我一輩子,不,我生生世世都會陪在你的身邊,前提是你不趕我走。”
我不知道季云爲什麼總是有意無意的提醒着我,讓我不要趕他走。
其實不論是我現在還是以前,我哪裡有資格可以去趕他離開我,這兩年裡我們相依爲命,當初與其說是我撿了他,倒不如是我把他拉入了我的生活。
他說話的時候很激動,我的心裡也很開心,或許,和他在一起纔是我正確的選擇。
畢竟這個世界上能夠找到一個對自己好的人,實在是太難了。
利伯特這幾天一直都會過來,每一次過來,也都是用手去捏捏我的腿部,按照他的意思,他是說要看腿部肌肉的軟硬程度。
三天過後,我被季雲推入了手術室內,那時我真的是超緊張,雖然在做手術前利伯特已經安慰過我,說手術成功的可能性佔據了百分之九十。
可我的心還是忐忑不安的,畢竟還有百分之十的可能,我進去後再也站不起來了。
我被他們搬上了手術檯,我緊張的拉住了季雲的手,這個緊張的時刻,我不想一個人去面對。
“別害怕,相信我,一覺睡醒之後,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在季雲說話的時候,醫生已經爲我注射了麻醉劑,我緊握着季雲的手,也隨着我意識的減弱而鬆開。
擡眼看着錚亮的手術燈,我的眼前漸漸的模糊了起來,直到什麼也看不見。
等我在醒過來的時候,我已經不在手術檯上了,而是在自己之前的病房裡,我稍稍撇過腦袋看着房間裡的一切。
忽而想起來了自己的雙腿,我動了動,腿並沒有被我支配着。
手術失敗了!
這是我腦海裡第一時間冒出來的結論。
我挪動着身子坐起來,用力的捶打在了自己的雙腿上。
嗷,痛得要命!
痛,我能感覺到痛了,也就是說我有知覺了。
我此時的心情五味雜陳,我明明有知覺,能夠感覺到痛,可是我的腿怎麼就是動不了?
這根本就不符合邏輯!
“誒,小彤你醒啦!”阿雪笑着走了進來,手裡還提了個保溫桶。
看見阿雪,我就像是看見了救星,着急忙慌的朝着她伸出手去,“阿雪,你快來。”
她笑着坐到了我的牀前,看着我一臉扭曲的樣子,淺笑着問:“你這是什麼表情啊?比便秘了好難看。”
“阿雪你就別取笑我了,我現在都跟個熱鍋上的螞蟻一樣了。”
看着我真的焦急了的模樣,阿雪才收回了笑容,答應着問:“好好,怎麼了這是?”
我將自己醒來後的事情告訴了阿雪,我問她我爲什麼有知覺卻不能動。
阿雪也是一臉懵懂,不知道怎麼回答我,看着阿雪舉足無措的樣子,我的心裡變得更加的慌亂了。
阿雪安慰我,讓我彆着急,之後就跑出去找季雲來。
估計她半道上的時候已經把我的情況告訴了季雲,所以季雲剛一進來的第一件事,就是上前握住我的手,“小彤你別瞎着急了,利伯特說這術後的正常反應。”
“正常反應?那......那我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夠站起來?”我抓着他的手,緊張的問。
“等麻醉的藥效過了,就可以下牀行走了。”
“麻醉!”我念叨着,“原來我是因爲麻醉才......不是......不是因爲我手術不成功。”
念着念着我那不值錢的眼淚又流了下來。
也不知怎麼回事兒,最近老愛流眼淚,這兩天流的眼淚把我前兩年的眼淚都給補了回來。
阿雪上前握住我的手,“小彤,恭喜了。”
她的那一句恭喜,換做旁人看來,好像就是簡單的恭賀,可是在我聽來卻是有着非比尋常的意義。
我用力的點了點腦袋,將手搭在了她的手上,我一定要好好的記住今天的日子,這是我重新獲得新生的日子。
術後的兩天裡,我嘗試着下牀行走,不過估計是因爲我一個多月都沒有走過路,所以走起路來總覺得彆扭的很。
蹲下身子,仔細的觀望着我的兩條腿,和以前想必倒是粗壯了不少,別人傷了腿,都會消瘦,而我卻相反。
一個月躺在牀上不動彈,很容易造成肌肉萎縮,而我的雙腿能夠如此健康,都是多虧了阿雪和季雲每天都堅持不懈的給我做按摩。
“阿雪,我想去樓下走走。”我笑着說,現在的我終於是可以改口說是去樓下走走,而不是看看了。
這兩天我都是呆在病房裡練習走路,因爲我的腿是剛開始恢復行走功能,所以每天在行走的量上,還是有所規定的。
乘坐着電梯,我們抵達了一樓,我現在迫不及待的想用我失而復得的雙腿奔跑着那綠油油的草坪上。
然而,當我們下了樓後,卻發現短短几天的時間,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
我站在樓下,看着一望無際的空地,頓時懵逼了。
我用力的揉了揉自己的雙眼,我不是在做夢吧。
之前這裡明明是一片一望無際的草坪的,現在怎麼變得光禿禿的,成爲了塑膠跑道?
揉了揉眼睛後,眼前還是灰色的跑道。
我拽了拽阿雪的胳膊,“阿雪,我不是在做夢吧?之前這裡難道不是草坪的嗎?”
阿雪看着我,漫不經心的回答着說:“哦,是啊,不過也不知道這家醫院發什麼神經,前幾天的下午,就把所有的草坪都給挖掉了,然後做成了塑膠跑道。”
前幾天?
我的腦海裡突然閃過這麼一番對話:
“你不是最喜歡看青草的嗎?”
“沒錯,喜歡青草,那是以前,現在我不喜歡了,甚至是討厭的很!”
“你要是不喜歡,我現在就讓人剷掉這片草地。”
“好啊,到明天前就剷掉吧!”
“好,都聽你的,只要你能開心就好。”
“嗯,開心,剷掉了我就開心了。”
......
靠,季雲這丫的來真的!!!
“也不知道這醫院到底是抽的什麼風,那一片片綠油油的小草,多好看吶,再說了,還能淨化空氣不是,真是不知道哪個這麼的喪心病狂,我估計啊,那個剷掉草坪的一定是個女人,而且一定還是個內分泌失調的女人......”
喪心病狂!
內分泌失調!
靠,我這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我用手堵住了阿雪還在滔滔不絕的嘴巴,阿雪疑惑的看着我,我抿脣扯出一點笑容,“阿雪啊,估計人家當時也就那麼隨口一說,沒想到還......”
我話還沒說完,阿雪就將我的手扒了下來,衝着我吼道:“呀!”
聽了她的一聲吼,我感覺到整個地面都震動了,我嚥了咽口水,下意識的後退了幾步,只見阿雪雙手叉腰,一臉怒氣的看着我。
之後,又開始滔滔不絕的發表了她的長篇大論。
“心情不好就能這麼無法無天嗎?人家小草也是有生命的,那要是以後我心情不好,是不是還能提着菜刀去大街上砍人呢?要知道......”
阿雪不停地將她心裡面的怒氣,向着我訴說着,她越說越起勁兒,而我只能瞄着眼睛看着她。
她一手叉腰一手漫天揮舞的樣子,像極了農村裡辛勤種菜的菜農,等到豐收的時候,發現自己的果實竟然被那些遊手好閒的人給偷了去,然後破口大罵的模樣。
我被她說的真的是無地自容了,可是阿雪好像並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我無奈的站在她的面前,看着她的吐沫橫飛。
我知道這事兒是我做的不對,但是當時我也沒想到我的一句玩笑話,季雲竟然真的給做了出來。
這麼大的手筆,我實在是不能夠想象,醫院是怎麼同意季雲這樣做的。
“你們在聊什麼呢?情緒這麼激動。”季雲朝着我們走來。
看到季雲,我知道我的救星來了。
阿雪聽見了季雲的聲音後,轉身一看,季雲已經走到了她的身後,她這才努嘴停了下來。
季雲看了看阿雪,又看了看我,問道:“怎麼了?再說男人不能聽的秘密嗎?怎麼我一來就不聊了呢?”
不等我們開口說話,季雲將目光鎖定在了阿雪的臉上,“阿雪你怎麼了?臉怎麼這麼紅?”
我轉眼看向阿雪,她哪裡光是臉紅,簡直是臉紅脖子粗。
想想也是,一口氣說的那麼長的一堆話,能不臉紅嗎!
“你們該不會......”季雲伸手指着我和阿雪,“再談什麼18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