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盒子沒有鎖頭,但用環術士的方法鎖住了,普通人雖然打不開,但女術士施法後盒子便自動彈開了,裡面放着一封摺疊起來的信件和一枚戒指。
她首先打開了信件,而信件的字跡也立刻證實了“占星學者”到底是誰:
【如果星星沒有和我開玩笑,那麼我很高興七十年後還能有人和我一樣,追尋着月亮的足跡。很可惜,答案並不在溪木鎮,也不在維斯塔林地,這裡雖然有一尊月神的神像,但那不是留給我們的。
答案大概在更北方,我不知道我是否能夠找到,我也不知道你是否能夠找到。請用戒指解決這裡的詛咒,讓這小姑娘不至於死後家還被教會查封。這之後,戒指留給你作爲禮物,希望它也能夠抑制你的詛咒。】
落款則是——占星術士·歐幾里得,時間也的確是1750年。
“他在七十多年前,就預見到了你會來?他的占卜能力是不是有些太誇張了?”
夏德問道,女術士搖搖頭:
“這位占星術士在1750年就能預見到‘紅月異變’這種災難(2583章),預見到我的到來有什麼可驚訝的?我雖然是十三環,但我可不認爲自己比得上‘紅月異變’這種災難。”
這封信不是僞造的,這和夏德在家中牆壁中與【混亂之源】一起發現的那封說“月亮的被選者會在聖德蘭廣場六號過夜”的信件的字跡一樣。
“但也別把那位占星術士看的太厲害,你瞧,他顯然不知道我是和你一起來的,他只看到了我,沒看到你。不要小瞧了占卜家們,但也別太敬畏他們,這羣人啊”
她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合上了信又拿起了盒子裡的戒指。這是遺物,這麼多年都沒有出事,是因爲戒指被妥善的收容了起來,一根又細又短的銀鏈纏繞着戒指的指環,那銀鏈有着奇蹟要素。
至於戒指本身,看款式這很明顯是一枚女戒。戒指的指環是銀色的,戒面是一顆非常非常小的灰色寶石,被相互咬住對方尾巴的一黑一銀兩條小蛇圈住。
戒指的指環外側有着很明顯的米粒大小的古代文字,翻譯過來以後的意思大概是——
【新與舊的循環,是宿命更迭的答案。】
夏德感覺這種措辭方法相當熟悉,而圖書館管理員小姐則直接認出了這是什麼:
“守密人級遺物【銜尾之環】,這東西怎麼在這裡?”
她見夏德似乎不知道這是什麼,便又解釋道:
“這遺物雖然是守密人級,但其效果相當強大:逆轉被施加在使用者身上的效果。也就是說,這是很有效的驅逐詛咒的遺物。佩戴它,甚至能夠一定程度反彈不是很強的咒術攻擊。”
她仔細檢查了一下,確定這是真貨:
“這遺物已經幾百年都沒有出現了,這些年來無數人都曾試圖尋找它,想要用它來驅逐一些雖然不強大但很棘手的詛咒,沒想到它居然在一個普通人手裡。”
夏德詫異的點點頭,他此時想的則是“米婭七戒”的事情。前七枚戒指各有效果,但又各有缺點,【化生戒指】可以提供第二具軀殼,但需要開口說話念咒;
【訓魚戒指】可以讓無法說話的生物開口說話,但使用者不能是貓之類喜歡吃魚的生物;
【吸血種戒指】可以讓其他種族變成吸血種,但也因此會讓使用者概率感染渴血癥;
【疫醫戒指】可以讓人抵抗渴血癥之類的自然或超自然疾病,但如果使用者不是人,那麼會導致壽命降低;
【長生魔戒】可以讓人增壽,但很可惜會嚴重磨削情感;
【心緒之戒】可以用以儲存情緒抵抗前者的磨削,但這戒指會導致目盲;
【烏鴉之眼】前不久在月灣擊敗惡魔後的“烏鴉巢穴”獲得,它可以讓使用者增加視力、抵消目盲的代價,但使用者也會因此被詛咒而長出烏鴉羽毛。
前七枚戒指的負面特性中,要麼是“代價”,要麼是“疾病”,唯獨“長出烏鴉羽毛”屬於最爲純粹的詛咒,也就是說可以被這枚【銜尾之環】抵消。
“那麼這戒指的負面特性是什麼呢?負面特性可以用‘轉換爲其他身體來抵消’嗎?”
夏德很是期待的問道,而女術士當然不知道他在期待什麼:
“你的說法很奇怪,但你大概要失望了,這遺物的負面特性平平無奇。看到圍繞着戒面的兩條相互咬着尾巴的蛇了嗎?
這是循環往復、相互連接的意思。如果你用這戒指抵消了某種詛咒,詛咒其實並未消失,而是變成一條實體化的尾巴出現在你的身後,在某個時間點,尾巴儲存的詛咒會重新爆發,但很快又會變成尾巴。
這種循環期間詛咒的效力會逐漸變弱,直至在若干次的循環後徹底消失。當然,也能用一些秘術通過切除尾巴的方式,來達成提前解決尾巴和詛咒的效果。”
“所以負面效果是長出尾巴,這效果倒不是很難接受。”
夏德說道,想到了米婭長出兩條尾巴的模樣,但旋即他又詢問:
“如果使用戒指的對象原本就有尾巴呢?”
黑髮女術士下意識的向着夏德身後看了一眼:
“這就是另外的情況了,詛咒會涌入尾巴里並永久性的存在於那裡,不再會爆發,詛咒不會再影響本體,但很快那尾巴就會脫落並變成另一個你並試圖殺死你,這樣它才能從詛咒中解脫。”
夏德於是又想象了一下米婭失去尾巴的模樣,以及“暗黑版”米婭追殺“無尾版”米婭的情況,然後猛地搖了搖頭,感覺這有些太可怕了。
“不過除了抵消詛咒之外,反彈火球之類基礎咒法倒是沒有太大的負面效果。學院的收容記錄上甚至說,這戒指還能倒逆其他的效果,不過從未有人發現要怎麼做.”
她忽的挑了下眉毛然後看向了夏德:
“猜猜看,這戒指是否能夠幫助你回去?逆轉時間放逐的效果?”
夏德沒有立刻給出看法,而是想了一下才說道:
“這不太可能吧?這只是守密人級的遺物,而且你自己也說過,關於它的其他效果,都是書上寫的,但實際上我們並不知道要怎麼做。更何況,這是那位占星術士送給你用以壓制詛咒的遺物,我們如果真的成功了,誰知道它會留在現在,還是跟着我直接去了未來?”
黑髮女術士搖了搖頭:
“但我不是已經將詛咒推遲到我的死亡之後了嗎?現在這遺物對我作用不大。
好了好了,我們還是先去看看女演員和騎士的故事要怎麼收尾吧。既然拿了別人的東西,當然要幫他解決麻煩。至於占星術士歐幾里得.我原本都要放棄了,沒想到居然還有線索。”
兩人沒有立刻出門,而是去了二樓瑪麗莎的房間。雖然沒有和夏德說的一樣找到烏鴉羽毛,但他們找到了那姑娘的日記。
和不喜歡寫日記,但還是要逼迫自己每天編造一些“今日無事”之類日記的外鄉人不同,積極備考音樂學院的姑娘居然有寫日記的習慣。
而通過日記來看,那姑娘從三個月前開始,每天傍晚時分都會不受控的變成烏鴉,然後在夜晚八點到十二點之間的某個隨機時間點還原回來。
她對此相當驚恐和苦惱,因爲不知道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因此甚至不敢去教堂尋求幫助,生怕自己是被惡魔纏身,一旦被教會發現就再也無法離開了。
她在日記中充分的表達了自己的恐懼,同時她也提到了自己和騎士法里斯的關係。她同樣深愛着那個年輕人,但因爲自己如今的情況,她已經不敢再和他接觸了,生怕連累到他,但她又不捨得真的說出狠心話與他徹底斷絕關係。
看那姑娘在日記中表達出的痛苦、糾結、恐懼和絕望的心情,她恐怕很快就要到崩潰的邊緣。只是雖然弄清楚了她身上發生的事情,但夏德卻依然不明白這種詛咒到底是怎麼出現的。
瑪麗莎自己也在日記中寫過,她仔細回憶自己是否有過不敬神明,或者接觸奇怪東西的經歷,但她自認爲是沒有的。
“想那麼多做什麼?教會既然已經派人來了,說不定事情已經水落石出了。走吧,去看看這故事的結尾。”
兩人因爲出發的比較遲,因此當他們趕到城外密林中的那片無名的小湖旁時,似乎最煽情的部分已經結束了。
教會的兩個環術士無奈的站在樹旁,看着湖邊的青年男女抱在一起痛哭。
現在雖然夕陽已經完全消失,夜色已然降臨,但時間還不到八點,那年輕姑娘卻已經完全還原回來了。只是她的手掌和臉上都出現了羽毛的痕跡,顯然這其中出現了問題。
夏德和卡特女士沒有遮掩自己的腳步聲,因此分別爲五環和七環的兩位環術士很快就發現了他們。
陌生人的到來當然讓環術士們很警惕,但女術士一個眼神便讓他們下意識的後退了兩步,旋即意識到這不是自己能夠打得過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