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遠處的莊園大宅二樓,莊園主人之一的希里斯,與黑髮女僕小姐已經來到了二樓露臺,遠遠的望着雪中玩鞦韆的兩人。
希里斯微微噘嘴,但並沒有因此產生什麼負面情緒,蒂法臉上依然是慣常的笑意:
“說起來,拉瑟斯小姐,當初入駐莊園的時候,爲什麼要在這裡安放鞦韆呢?”
“是凡妮莎的提議。她說庭院的景色太單調了,有了鞦韆會看起來更好一些.好吧,其實每到夏季時,花圃中鮮花綻放的最好的那些日子,她總是喜歡午後到那裡去坐一坐。”
金髮姑娘說道,女僕小姐點點頭,嘴角勾起的笑意,讓塗着口紅的脣上脣紋變得更加明顯:
“不知道,貝納妮絲小姐看到這一幕會怎麼想。”
她輕聲說道,希里斯想了想,露出了古怪的表情,然後裝作不在意的說道:
“你瞧,他們看起來真是般配。”
蒂法轉頭看向她,那雙黑色眼睛中的調笑意味,讓希里斯感覺自己一下就被看穿了。
“如果你真的這麼想,可就是直接認輸了。”
女僕小姐提醒道,於是金髮姑娘立刻臉色一紅,沒敢繼續說話,防止自己被看穿更多。而蒂法保持着女僕的優雅,笑着看着莊園庭院中的一幕,很期待回到託貝斯克市以後,又會發生怎樣的新故事。
至於阿芙羅拉小姐和侄女海莉,她們以家族生意的藉口來到蘭德爾河谷。因爲本身是下週造船廠剪綵開幕儀式的重要嘉賓,因此還會在本地停留一週左右的時間,而這也是原本預定的計劃。
“追尋被選者的故事將會繼續,第五位之後便是第六位。我們雖然無意去改變世界,但我們是世界的維護者。敬大地、敬神明、也敬我們自己。”
她努力斟酌着句子,像是在面對隨時都可能發狂的精神病患者。夏德當然知道她們想要問什麼,於是也沒有再讓阿芙羅拉小姐說下去:
桌上並沒有討論很敏感的事情,而是女士們在蘭德爾河谷的事情結束後,各自說着自己近期的計劃。
夏德和露維婭沒有在雪中停留太久,初春的這場雪越下越大,他們也及時回到了房子裡。
“說起來,露維婭,你要怎麼返回託貝斯克?坐蒸汽火車嗎?”
他眨了眨眼睛,看向周圍的大魔女們:
坐在桌子遠端的瑪格麗特不小心咳嗽了幾下。
好在莊園原本就準備有宴會專用的長餐桌,因此桌邊也坐得下這麼多人。貝納妮絲小姐本來打算讓夏德坐在主座的,但夏德堅決不肯,最後他坐在了貝納妮絲小姐的右手邊。
笑聲環繞着桌子響起,夏德背後的蒂法彎腰幫他換了盤子,這方便夏德低下頭來掩蓋尷尬的表情:
“總之,大地被選者的事情,終於正式結束了。”
“我很想念你臥室裡的那張牀。”
而醫生雖然通過“魔術師的逃生箱”前來,但因爲遺物特性無法連續使用,只能坐火車回去,所以說不定,露維婭可以與醫生一起回去,路上也可以相互照應。
考慮到夏德的身體狀況,談話地點依然是夏德休息的房間,只不過他沒有躺到牀上。蒂法帶着莊園的其他女僕們送來了茶和點心,便離開了這裡。等到房門關上,五人圍成一圈坐在沙發上,其他魔女們都將視線投向了阿芙羅拉小姐,這位有着漂亮波浪卷棕色長髮的女士,其實也不知道應該如何開口:
“所以.”
西爾維婭小姐本身以旅行的身份來到本地,所以打算隨着瑪格麗特一起返回南國的王都威綸戴爾市。她們的返回時間是下週稍晚些時候,因爲原定於本週末的造船廠揭幕剪彩儀式,因爲蘭德爾河谷的大災難而推遲到了下週。
於是午飯結束後,四位大魔女,便同夏德去談些事情。
“她說她們返回學院的時候,可以順路捎我一程,把我直接送到託貝斯克。信裡還說.她這幾天會很忙,但今天晚上一定能抽出時間。到時候,她打算和你見一面,我原本還擔心,你今晚醒不來了。”
窗外是落雪的初春庭院,溫暖的室內,長桌上鋪滿美味的佳餚。貌美的女士們與夏德共同舉杯,就連米婭都站在夏德肩膀上眼睛瞪得炯炯有神。
深度參與這件事的西爾維婭小姐說道,阿芙羅拉小姐也有些擔憂的看向了夏德:
他端起酒杯:
“原本還計劃着,這件事結束後,舉行宴會慶祝一下,但現在看來,爲了調查三神的出現,教會和學院的調查隊伍很快就會搜查到這裡,所以也沒時間舉行宴會了。不如現在舉杯慶祝,我想,將來一定會有時間,再次相聚在一起的。”
“喵~”
盛裝着如同鮮血色澤般紅酒的玻璃杯們,高舉在水晶吊燈下熠熠閃光。有時候,特別是這種幸福的時刻,外鄉人會懷疑,自己所經歷的一切是否都是真實的。但每當看到她們,每當聽到“她”的笑聲,他都會明白——比起他是命運對她們露出的笑意,她們纔是命運給予孤獨外鄉人的最好的禮物。
至於露維婭,她因爲“昇華之語”而來到本地,至今已經過去了將近三個月的時間。在蘭德爾河谷的事情結束的當下,她也終於要回家了。
“咳咳.”
“你對女術士,向來都是有辦法的。”
魔女學徒們沒有親歷如今已經打算編入宗教典籍中、當作神話來流傳的週六清晨前的那場宴會,因此她們不知道夏德到底做了什麼,餐桌上便不能討論有關的內容。
瑪格麗特原本還打算邀請夏德,參加下週在本地舉行的剪彩儀式宴會。但看夏德目前的狀況,她只能暫時放下了這種心思。畢竟,未來還有很多時間,等到下週她正式進行了成爲魔女學徒的儀式,和夏德接觸的機會還會有很多。
“不不,丹妮斯特小姐和我可沒什麼仇怨。只是一些沒有說清楚的事情而已,我能說清楚的。”
“好吧,我承認自己以前撒了謊。”
夏德倒是不擔心這個,見他這麼說,露維婭在一旁調侃道:
“忘記告訴你了,丹妮斯特小姐昨天中午送來了信件。”
“夏德在週六凌晨,讓我帶着他去找那位十三環的女術士,這畢竟是要說明理由的。”
“十三環和十二環有着本質的區別,那區別可不只是完整的第三條昇華之語而已。就算是我也不可能打得過你的那位老師不如我們一起去,偷襲的情況下,我想至少制服她還是沒問題的。”
不屬於這個城市的嘉琳娜小姐、蒂法和麗塔·斯威夫特小姐,下週早些時候就會通過西爾維婭小姐的傳送門,分別回到託貝斯克市和米德希爾堡市。事實上,如果不是夏德昏迷了一天一夜,她們本應該立刻就回去的。
露維婭像是剛想起來一樣,臉上又出現擔憂的表情,而桌邊的其他女士們也都看向了夏德:
桌邊的女士們臉上都露出了笑意,所有人都舉起了酒杯,就連蒂法都從餐車上端了一隻杯子。
年輕的姑娘們被趕到了其他地方,就連露維婭都沒有參與接下來的談話。當然,並非是魔女們不允許,而是露維婭要趕去預言家協會,協會這幾天可是忙壞了。
“現在可以告訴你們了:夏德·蘇倫·漢密爾頓,也就是你們面前這個抱着貓的男人,的確是教會和這個世界上的環術士們普遍定義爲‘喚神者’的那個人。當然,我要澄清的一點是,我可不是十三環,也不是教會和預言家協會占卜中的,那些有着奇怪特點的古怪人物。”
見她們都看向自己,夏德便主動說道:
午飯的餐桌上,夏德還好奇的問道,心中則想到了在豐饒大地旅店暫時住下的施耐德醫生。醫生好不容易來了一趟蘭德爾河谷,想着在這裡逗留幾天看看風景。
這是飯前的時候,紫眼睛的姑娘紅着臉悄悄對夏德說的話。
臨走前,她還給了夏德一個加油的眼神,然後便看着夏德抱着吃飽了犯困的米婭,被阿芙羅拉小姐、嘉琳娜小姐、貝納妮絲小姐和西爾維婭小姐拉進了房間。
而這天中午的午餐餐桌上,除了正在教會忙碌的伊露娜,包含瑪格麗特在內的魔女與魔女學徒們全部都出現了。
趴在夏德膝蓋上被他撫摸後背的米婭眯着眼睛叫了一聲,這說明這隻貓很享受這一刻。
話音落下,也沒有其他人開口。魔女們互相打量着彼此的表情,催促其他人說話。最後,還是和夏德關係最爲親密的嘉琳娜小姐開口,她的右手拇指和食指,無意識的把玩着耳邊的紅色垂髮:
“你是喚神者,其實去年,在米德希爾堡的時候,我們就猜到了。潘塔納爾之戰以後,基本上也就沒有任何的懷疑了。”
北國的女大公很猶豫的說着:
“事實上,我們想要了解的不是這個,你能夠發揮近乎半神的力量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真的呼喚了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