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志,我自願受死,只求你們放過我的妻兒吧!”就在門外的人都將住門內涌的時候,李主薄在人羣中沒有搜尋到周文江,臉上的肌肉不由抽搐了一下,然後緩緩跪下,朝衆人喊道。
見到老爺跪下了,李府的其他家人也都陸續跪了下來,李夫人和衆妾室和子女也都再也忍不住, 哭了起來。
“哼,你們也有今天!”王老虎見了他們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喝道,“湯兄弟,我們可不能這麼便宜了他們!”
“王老虎,只要你們肯放過我們妻小,爲我們李府留下血脈,這府裡的東西都任由你取去!”李主薄一聽王老虎的話,急了,撲撲就跪着爬到湯志和王老虎的身邊乞求道。
“哼,你們府裡的東西,還不是我們的血汗,我們要取你敢不給嗎!”王老虎見都到此時了,李主薄還企圖用錢來收賣自己,心裡的怒火不由更加兇猛。
“是啊,這都是我們的血汗!”
“不能這麼便宜他們!”
…… ……
聽了王老虎的話,衆人也都義憤填膺喊道。
“我這些年的確是對不起大家,我願意以死謝罪,只求你們爲我李家留一點血脈!”李主薄見了一張張憤怒的臉,再也不敢亂說話了,只是一個勁的搖尾乞憐。人都是有恐懼和軟肋的,他平日作威作福慣了,但是前天夜時哥哥的府裡發生奴變,府裡上下幾被殺光的時候,他也只敢躲在府裡,望着那邊的火光,暗自祈求不要蔓延至自家,並且讓府裡都收拾好,打算趁着夜色逃出府去。直到後來,終於明承祖來了,他才說服了湯志沒有再去“禍害”別家,他才鬆了口氣。這兩天奴僕們也沒有什麼大的行動,反是聽說內部分岐更加的大了,他也以爲只要自己放了奴僕,再挑拔一下里仁會內部矛盾,終可以同衆鄉紳一起衝出城去,卻想不到昨晚還充滿了希望,到今天中午就破滅了!
見了他神情如此蕭然頹喪的樣子,楊道心裡不由也升起了一般同情之感來,因爲他來麻城尚短,對李主薄做過什麼都不太清楚。
“哼,留着狗崽子好將來爲你報仇嗎?”見了李主薄現在的樣子,湯志的心裡反升起一了股快意的感受,絲毫不感到他值得同情,厲聲問道。
“是啊,千萬不要留下後患!”劉勝也喊道。
“湯大哥,千萬不要魯莽行事!”就在這時,只見周文江從人衆這後,排衆衝到前面,人還沒有到時,已經大喊阻止道。
聽了後面的喊叫聲,人羣都靜下來,看着從後面而來的周文江,而地上的本來絕望了的李主薄的眼睛也亮了起來,像是看到了明燈一樣。
“湯大哥,還有衆弟兄,你們先冷靜一下!你們當真要造反嗎?”周文江又喊道,“殺了李主 還有那些鄉紳之後,大家該怎麼辦,大家都想過沒有?”
聽了周文江的話,衆奴僕都明顯的愣了一下,一想到未來,不少人就蔫了。
“就是反了又如何,反正也沒法再活下去了!”這時王老虎吐了口啖,下了決心道。
“誰說活不下去,只要大家先留着李主薄他們的性命,再和城外的劉將軍談判,事情也不是沒有轉寰的餘地,說不定大家不僅都能獲得自由之軀,也不用受到朝遷的罪責!”周文江道。
“周大哥,世上哪有這麼好的事,別的不說,單說湯大哥殺了陳知縣,可就是誅滅九族的大罪,朝廷豈會輕易放過!難道要我們看着湯大哥受死?”一旁的劉勝聽了周文江的話,憂慮地說道。
其實這又何嘗不是城內這些已經反判了的奴僕們所擔心的,到了這一步了,朝廷肯放過他們嗎?
“大家不用擔心,這陳知縣貪贓枉法,湯大哥殺了他乃是爲民除害,朝廷豈會怪罪,再說朝廷也不想逼起民變,爲安撫大家,也一定不會爲難湯大哥的。你看即便是張獻忠、李闖他們,朝廷都三番兩次的招降,又豈會做那逼民造反的蠢事!”周文江力勸道。
“是啊!只要你們能放了我們,我一定會勸劉將軍放棄圍城,再上表朝廷赦免你們的罪責!”這時李主薄聽了周文江的話,也大喜勸道。
“湯兄弟!”就在這時,只見門外又來了一拔人,卻是明承祖領着了幫人過來焦急地喊道。
“還好,你還沒有大開殺戒!”明承祖見了李家跪着一地的人,卻還沒有見血,不由放下了心,道。
“湯兄弟,爲了咱們幾萬的里仁會兄弟,你們就收手吧!”明承祖有些無奈的勸說道。
“是啊,湯兄弟,眼下兄弟們都已經是自由之身了,只要我們同城外的劉將軍談判一番,大傢伙就可以安安靜靜的過日子了,你還圖個什麼呢?”明承祖身旁的許成也勸道。
“是啊,湯兄弟!”明承祖身旁的其他不少首領也勸道。
聽了衆人的勸,湯志沒有說話,只是拿着眼睛靜靜地、慢慢地掃視了衆人一面,在湯志的眼睛下,原本神情激昴的衆人在聽了周文江的話之後,也不由找了退堂鼓,低下了頭去;而周文江、明承祖等人則都拿期待的眼神看着他。
“湯兄弟,現在的確是一個機會,我看大家不如就這樣收手吧,畢竟刀頭上過活也不容易!” 周文江說得很有道理,眼見衆人都 被勸動了,湯志也不得不放棄繼續殺這李主薄了,楊道雖然心道可惜,沒有趁機滅了梅李這些對自己不滿的豪紳,可是卻也不得勸起湯志來。
退一步說,如果真的能如同周文江所說的那般,那麼自已也不用擔心張獻忠會趁亂來攻麻城了。雖然沒有把梅李等對自己不滿的豪紳給滅了,可是畢竟也算是勸動湯志的一份子,也算是對這李主薄有恩,萬一劉將軍真的攻進來了,也得算楊道的一份功勞,那時不怕別人再對自己不滿了!
“罷了!”湯志看看楊道,吐了口氣,語氣有些低落地說道,“那就聽周兄弟和明大哥、還有楊兄弟的吧!”
“你千萬不要耍花招,要不然下次我們決不饒你!”見了在地上由於過分緊張,而突然放鬆,欣喜得癱軟在地上的李主薄,湯志冷冷地說道。
“不會的,不會的……”李主薄趴在地上,口裡喃喃道,心裡卻是暗道早先送給周文江的那一萬兩白銀真是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