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神人有沒有告訴你,麻城還會有什麼嗎?”柳清反應過來,這個纔是他關心的。
“按那神人所說,張獻忠會不久疾奔先取下黃州,然後因爲麻城的奴變,還有這湯志等人被困於麻城中,會前去救他解救,然後麻城也爲張獻忠所得!”楊道,回答道。
“怪不得你當初說,你來麻城就是想趕在張獻忠之前,利用奴變起義!”許若無道。
“不錯,那神人告訴我可以隨機應變,所以我想趕在他之前先在麻城建立一支勢力。現在看來是人算不如天算!”楊道想起自己來麻城後的辛苦策劃嘆道。
“這麼說這張獻忠是一定會佔下麻城!”柳清自言自語道。
“道兒,張獻忠會攻下黃州,不知會不會在黃州也屠城呢?”張坤問道。
“不會,好像這黃州也會有鄉紳投降,所以他不戰而得黃州,也就不會屠城!在這麻城也不會屠城!”楊道回答道。
“這麼說我們不用擔心家人受禍害了?”柳清聽了一喜道。
“這也未必。”楊道回答道:“這張獻忠愛美女是有名的,每到一地,必強搶姦淫當地有姿色的妙齡女子,我怕柔人她們不安全,並且張獻忠手下都是些亡死之徒,雖然也有軍規法紀,但難說有違法擾民者。”這麼多天,也聽聞了不少張獻忠的秩事,這張獻忠視色如命,不光愛女色,還好男風。據說他每至一地,必讓部下搜尋美女供自己淫樂。
“那我們該怎麼辦?”張坤眉毛一蹙,問道。
“當然,這只是我的擔心,我們現在是難逆天改勢了,可是卻可以利用這點來爭取處於優勢,使即使在張獻忠手下,也能夠有足夠的勢力來保護自己!”楊道回答道。
“那張獻忠會在麻城呆多久呢?”許若無問道,按楊道所說,當然是和張獻忠接觸越短越好。
“蘄黃畢竟是小地方,並且東北有鳳陽的馬士英,東南有左良玉,西邊的李自成也一向同張獻忠不和,還去千金購他人頭,以張獻忠的流寇作風,頂多則在麻城一個多月!”楊道說道。
“那你的意思,張獻忠來了,我們得歸順他?”許若無聽了半天,略有些明白楊道的意思問道,有些震怒的問道,其他三人也都愕然的望着楊道。
“我也不知道,可是一旦張獻忠朝的來了,我們還能怎麼辦呢?”楊道見許若無他們一下子的表情變化,有些不明所以,問道。
“其實,就是我們如入張獻忠他們也未嘗不可,張獻忠僅在麻城一月左右,我們也可以趁亂髮展勢力,一旦張獻忠拔師,我們即可棄他自立門戶,若遇官兵圍剿,也可再歸順朝廷也不遲。”楊道不得他們想好別的出路,就又說出了自己的看法道。
“那之後呢?”聽了楊道的話,張坤也憤怒了,厲聲問道。
“義父,我如此計劃有何不妥嗎?”楊道見許若無和張坤都是如此的激動,有些不名所以了。
“想我張坤一世英名,差點毀在你的手裡!”張坤怒道,“如此叛逆反覆,豈是我輩所爲!大壯夫生於天地之間,當頂天立地,,豈能不忠不義,你不光欲叛亂朝廷,更因勢如此反覆和那牆上蘆葦有何分別?我張坤沒有這樣的不忠不義的義子!”
“不錯!楊賢侄,我初見你儀表堂堂,談吐不俗,深以爲知己。你說大明氣數已盡,藥石難救,欲取而代之救黎民百姓於水火之中倒也罷了。想不到你竟然有投效張獻忠的打算,豈不同你當初和話某的言談相反,更兼你心懷不軌,更要行那反覆無常之事,實在讓許某失望!”許若無也毫不留情面的義憤填膺道。
“原來是因爲這麼一回事!”楊道心中道,突然聽了張坤和話若無兩人的話,那一頂“不忠不義”的帽子蓋下來,的確讓楊道心裡很汗顏。他一天始也的確是不想如此做的,就是覺得如此反覆很讓自己心裡不爽,但是從來還沒有上升到一個節義的高度來。
現在一聽張坤和許若無的駁斥,的確有點像是反覆無常的小人了。他腦子裡一下子沒有 轉過來,幾乎就認同了張、許二人的訓斥,不由有些紅冒冷汗了起來。
“難道真是前世受那實用主義的教育太多,都忘記了道德底線了嗎?”楊道轉念一 想,問自己道,“還是他們受那傳統的忠君愛國的理學毒害太重,不懂得了變通呢?”
“如果你再這樣想,就不要再認我張坤爲義父,我看柔兒也不能再跟着你了!”張坤面寒如鐵,沉聲道。
“那仙人講,大明已是氣數已盡,夷人將取而代之。所以我也不想如此反覆,就像 許伯父和劍弟都知道的,我本意是在麻城據地而稱雄,然後逐鹿中原,然後掃除滿人, 平定遼東。只是現今情勢危急,不得不做這最後的打算。其實,我們也不必真的歸降他 張獻忠!”楊道一看形勢,這四比一,自己還是倚人籬下,肯定是PK不過;再說這些人 都是他最後的幫手了,他要想有那怕一點的作爲,都必須上說服他們死心的跟隨自己,語氣也不由軟了道。
“難道這大明朝真的如你所說的那般沒有救了嗎?”張坤對明廷還是沒有放棄自己 的希望,不甘心的問道。
“如果沒有錯的話,明年的這個時候,北京城就要被李自成的大軍攻破,今上也會 被逼走投無路而自盡。然後吳三桂內外交困而投滿清,清兵入關又大敗李自成,遂佔有我大好河山!”楊道於是簡要的把歷史給他們說了個大概道。
“既然大哥都知道了,爲何不上報朝廷,讓朝廷早作準備,或許可以讓朝廷逆轉乾 坤呢?”張劍聽楊道說這麼詳細,並且都指名點姓了,自然立刻就產生了這麼一個建議道。
“這小子腦子倒還不慢,只可惜我不是轉世附身在崇禎皇帝身上,要不然的確是可 以利用這先知的能力,防患於未然。”楊道聽了張劍的話一愣,心道。不過肯定不能被 張劍的主意所誤導,於是道:“你是說的容易,我們本是一介平民百姓,哪有那麼容易 靚見皇帝,再說就是說了又有誰會信呢?何況就是告訴了皇帝又怎樣,眼下連三歲孩童 都知道李自成和張獻忠的義軍,朝廷更是視之如仇,這十多年來一直在追剿,只是苦於 無法清除而已。皇帝知道了,也只不過是睜着眼等而已,也無法制服李自成,還是無濟 於事!並且這神人告訴我時,還一再要我保證不可泄露天機,除了迫不得己,不可對任 何人說及此事,所以我以前也是一直隱瞞,直到今日爲了說服大家,才告訴大家。”
“楊賢侄所說的也有道理,我等一介草民的確是不可能把這些告訴今上,若非有楊 賢侄的兩件寶物,就連我們也視若妄話,更何況他人!”許若無道。
“那我們現在到底應該怎麼辦呢?”柳清問道,爭議了半天,其他都是空談,只有 這個纔是最重要的。
“要我投降張獻忠是萬萬不可的,就連張獻忠那般匹夫都知道忠義二字,你們也都 聽說了,他雖在蘄州殺了巡隴右道李新父子,李巡道至死猶大聲罵賊,引頸受戮,以至 張賊都十分欽佩李公的爲人和節義,特大書驛璧:山前山後皆出鬆,地平平地柳成陰; 桃李笑柳柳笑鬆,千秋萬古還是鬆。曰:關西張秉吾題吊李新。我輩衣冠士族,豈能連 那流寇都不如?就算是明知必死無疑,也斷無退縮從賊之理!”張坤有些悲愴道。聽了 楊道的話,他也知道是十分在理,但是生活在一個要求至死遵循禮義的環境中,忠君死 國難已深入了他的骨髓中,讓他無法接受這種“失節”的行爲。死生是小事,失節卻是 大事!
“爹!若真是如此,孩兒願與爹爹同進退!”張劍聽了父親的話,不禁受之感染, 語氣有些咽然道。他雖然不怎麼認爲應該死國難,可是同是至情中人的他,極爲孝義, 所以想都沒有想,就決定要至死和父親一起。
“好孩兒,不愧爲我張氏子孫!”張坤聽了張劍的話,不禁老懷安慰道。
六五、說服 [本章字數:2350 最新更新時間:2008-02-27 21:32:49]
“爹,你又何必如此固執呢?”見了張坤和張劍父子的樣子,楊道也有些受到了感染,語氣有些悲傷道。
“唉,這亂世苟全性命難,做人真難啊!”柳清也不由嘆道。
“爹,你的節義我很支持,可是現如今這上天都已經說了這大明朝就將不久了,你難道違抗天命,執意要死嗎?”轉過氣來,見這父子倆還沒有開始就這麼要死要活的,而他們又是自己在這個世界最親近的人之一,不禁有些焦燥起來。
“這……”張坤聽了楊道的話一愣,心道:“的確啊,這神仙都有啓示,並且證據都還在那,難道大明朝真的要亡了嗎?”
“這還不算,大明朝亡了之後,這滿人應要佔有大明江山,他們還要我們中原人剃髮、換服,欲亡我炎黃之種,你難道就不管嗎,或是那時等着滿州人來剃你的頭,或是尋死?”楊道又問道。“這大明只不過是朱家的王朝,從明太祖至今天的崇禎皇帝,稱得上是明君的皇帝沒有一兩個,大都棄天下子了不顧,只顧淫逸享樂,又豈能值得天下百姓的擁戴?所謂‘水可載舟,亦可覆舟’,萬曆皇帝以來,天下百姓一日苦似一日,幾至賣兒粥女以求生存,這李自成和張獻忠之輩也才能成今天之勢。是這大明朝先對不起百姓,又豈能怪百姓反它?更何況天下本是天下的人天下,他朱家人可做皇帝,要是有他人把這皇帝作的更好,是天下蒼生之福,又有什麼錯呢?”
“可是……”張坤還要說話。可是楊道卻沒有給它機會,更加義憤道:“眼下我們漢人就有亡國滅種之禍了,這滿人一向視我朝爲死敵,比蒙苦人更加酷甚,我們既然已經知道了這場危機就要來臨,更應當阻止纔對,要不然豈不有負神靈所託,爲華夏千古罪人!眼下我們勢單力薄,只要有機會,就應當抓住壯大自己,只要異日能給天下蒼生帶來福祉,有利於我們炎黃一族,就是叛君投賊又何妨。想那劉備不也先後投奔了呂布、曹操嗎?一樣留下千秋美名!”
楊道一席話,直把張坤、許若無等四人說得愣住了,給他們思想上的衝擊使得他久久都不能回過神來。
“楊賢侄說得十分有理,看來是許某錯怪你了!”許若無最先回過神來道,他對楊道想反叛明朝並不感到突然,也不反對,並且還是支持的。這也是爲什麼他會跟隨楊道的原因,可是後來楊道有些消沉放棄了這個打算,再到現在有些想投效張獻忠的打算讓他不能接受,因爲他對張獻忠並不看來,要不然何不自己去投張,何必要在楊道的名下去投張,楊道的打算讓他有一種被欺騙的感受。現在他明白了楊道的苦衷和打算之後,又釋懷了。
見到有人能理解自己,楊道的心情也好多了,剛纔有些悲憤的情緒也緩和了不少,道:“其實,一旦真的要在張獻忠手下保全,而投他,我們也正好可以發展勢力,張獻忠走後,必將留下一幅爛攤子和勢力空虛之地,我們就可趁機壯大自己,以後滿清南下,我們也有對抗的資本,要不然到時我們即便能救到那時候,也只怕要苟全活在滿清人的治下了!”
“這麼說,我們只有要麼立刻避出城外,然後再逃到南京浙江一帶,然後等着一年後滿清入關,佔有我們的江山,還要期望能命好在兵荒馬亂中逃得性命,然後受清狗的壓迫;要麼不逃,投到張獻忠手下,謀得一官半職,在他走後也能建立一番勢力,再圖有所作爲?”柳清似是自言自語的問道。
“沒有別的選擇了嗎?”張劍看了一眼姑父,又問楊道,道。
“還有一種,就是你們剛纔要命的那一條路了,並且也是最不值的了,即使要死,也得死在同滿清人作戰的戰場上啊!”楊道回答道。
知道義子是在拐着彎的勸自己,張坤雖然腦子裡還是很混亂,但是還是從剛纔的死衚衕裡出來了,只不過一時還是無法全就接受,於是道:“道兒的意思我明白,也辛苦你了,你讓認義父再想想吧!”
“也好!”楊道也不強逼他道,又轉過頭問柳清道:“岳父有何打算呢?如果想要避開這事非之地,就得趁早!”
“算了吧,如果果真如同道兒所說的話,我們跑來跑出也是一場空,要死還不如死在自家裡。即然道兒是受天命行事,以後柳家就聽你的了,希望你能讓柳府都平平安安的,我們也不期望什麼榮華福貴了,大家都在一起安靜的過日子就好!”柳清思慮了一下,終於下決定道。
“既然沒有別的選擇,我也就聽從楊賢侄的安排了!”許若無也表態道。
“爹!”見了姑父和許若無都是認同了楊道,張劍一開始就是支持楊道的,此時自是不甘落後,但是在其父面前,他可不敢造次,所以喊了張坤一聲,眼裡滿是期待之色。
“劍兒,你也大了,不必事事按爲父的意願來,做個男子漢除了要頂天立地之外,還要有主見,你放手去做你想做的事吧!”張坤焉能不知道兒子的意思,對他說道。又對楊道說道:“道兒,你我也是父子一場,爲父也不干涉你做什麼,只要你對什麼都要對得起良心,不要有負神靈!切記要善始始終,不要有負大家對你的期望!”
“謝謝爹爹(義父)!”張劍、楊道齊聲道。
看到大家對自己的支持,還有張坤對節義的支持,楊道心裡並不是很高興,反而有一種愧疚感,誰讓他騙了他們呢?可是他還有什麼別的辦法,讓大家都相信他,並聽從他的意見嗎?
“希望我這麼做沒有做錯!只有期望神靈能真的站在自己一方,讓自己能領導他們走上安樂的大道!”楊道心道,一向缺乏信仰的他,此時突然倒希望有神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