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了擦嘴角的血,白月大口喘息着,看着前面的沈從義。
沈從義一臉輕鬆,他只是腿腳被踢了兩下,踢得稍微有點疼而已,連傷都算不上,也不影響他的行動,之後的所有攻擊都被他輕鬆化解了。
實力完全不對等,白月只是在剛開始的時候稍微壓制了沈從義,也是因爲沈從義有些輕敵,懟腳過後各退一步,再打,她就討不到任何好處了,只能在沈從義想要制伏她的時候拼命反抗,導致臉上捱了一肘,腰側也中了一膝,牙齒磕破了嘴皮,流出血來。
沈從義似乎更興奮了。
討不到便宜,白月也沒有氣餒,在這個過程中她一直在想辦法,如何在沈從義不叫人的情況下扭轉局面,孫安總是立即就能想出辦法來,可是她老想不出來。
鉍結晶就在地上,可是沒有開門,否則那東西根本沒辦法攜帶,要讓喬爾開門,就必須拿起地上的通訊裝置或手機,再叫喬爾開門,這個過程中,沈從義是必然會把她打暈的,而喬爾知道她被抓住,很可能會通知孫安,正中對方下懷。
勝利的方法似乎只有硬拼,而不是取巧,逃跑也不行,白月不知道這個下水道里的房間會不會成爲她的墓室,她希望會,因爲落到沈從義這個瘋子的手裡,下場比死還要慘,爲了給父親報仇而死,這個死亡理由相當充分,倒也沒什麼好後悔的,她相信孫安會給自己報仇的。
他會嗎?
她這樣想道,僱主都死光了,以孫安的性格,還會留在這裡嗎?如果只是單純的金錢交易,他應該不會,可是相處了將近兩個月的時間,總有一些金錢之外的東西吧?他還……親過自己了。
“怎麼不打?這麼快就累了?遊戲纔剛剛開始呢。”沈從義見白月不進攻,微笑着說道。
“在想孫安呢。”白月淡淡的說道。
孫安的名字讓沈從義皺了皺眉,他殺死了白誠,有一半原因和孫安有關,另一半原因和白月有關,他始終認爲是孫安的不做爲才使得自己的父親死了,倖存者愧疚讓這個念頭發酵,醞釀出的東西叫作瘋狂,
喜歡白月這件事就不用多說了,白月是個很有魅力的女孩子,二人又算是青梅竹馬之交,不喜歡上纔有問題,只是身份不同,沈世忠和白誠的關係再好,也終究有個屬下關係,白月是名副其實的大xiao jie,沈世忠這人的思想比較保守,看出兒子的心思,早早就勸過。
因此沈從義沒有向白月表白過,他終究會成爲白月的貼身保鏢,相信到時候每天呆在一起,總能有所進展的,哪知道總部那邊會突然出問題,這邊又突然來了個孫安。
孫安的出現打亂了沈從義對未來的規劃,從一開始的繳給到之後和和白月她們住在一起,沈從義厭惡孫安也在情理之中,當是這份厭惡並沒有昇華,因爲他看得出來孫安這樣的人是不會老老實實呆在清濟、呆在白月身邊的,三個月之後就會離開。
那麼阻礙他和白月在一起的就只有身份問題了,只要能消除這個身份差距……這樣的念頭很可怕,偶爾想到,會把沈從義自己都嚇一跳。
那時他連殺死白誠這個念頭都不敢有。
直到沈世忠死去。
沈從義本以爲事情會有翻天覆地的變化,可惜現實擊碎了他的夢想,白誠只是讓他連升幾級,替代了他的父親,這樣反而沒辦法保護白月了。
“爲什麼這個世界總是在針對我?”
當這個念頭出現後,一切就有了變化,沈從義變得陰鬱、沉默寡言,而白誠忙着調集人手,重新鞏固他們在清濟市的根基,忽略了這個問題,還覺得沈從義突然長大了,頗感欣慰。
現實裡的東西會慢慢變小,人雖然越長越大,但老了之後還是會縮小;雪球雖然越滾越大,但天氣回暖了也終究變小,而心裡的東西是會慢慢變大的,無休止的變大,直到充斥整個腦袋。
之後收買的人悄悄聯繫上了沈從義,沈從義沒有考慮多久就答應了對方的要求——接到通知後,掐着秒錶殺死白誠,然後成爲誘餌,把孫安引來,把孫安埋葬。
很符合沈從義的價值觀,只可惜孫安沒來,似乎根本不在意他的存在,而白月居然在戰鬥的時候,還在想孫安。
“爲什麼這個世界總是在針對我?”
沈從義握緊了拳頭,捏得吱吱直響,眼前的白月似乎也變得可惡起來。
“怎麼不打?才聽到孫安的名字就怕了?你的痛苦還沒開始呢。”白月學着沈從義的語氣說道。
“去死!”沈從義突然大喝一聲,朝着白月衝了過去。
白月被嚇了一跳,不明白沈從義這是怎麼了,擡腳朝他蹬去。
沈從義躲開了那一腳,繼續往前衝,竟然飛撲向白月,伸手去掐她的脖子。
白月再被嚇一跳,沈從義先前表現出來的只是“病”,現在纔是真正的“瘋”,從他的眼睛可以看出來,他已經失去了理智。
這是好事,孫安說過一個失去理智的人,戰鬥力能剩下原先的一半就不錯了,有些人甚至連原先的十分之一都不到,難的是如何激怒一個人,必須對對方有充分的瞭解,還得知道那是不是假裝的,一不小心就會把自己給賠進去。
白月從一開始就在挑釁,終於成功的讓沈從義失去了理智,可惜她仍不是對手,沈從義的戰鬥力變低了,可是蠻力不減反增,她去擋他伸過來的手,反而被撞得仰天往後摔去。
沈從義撞倒了白月,和白月一同摔在地上,伸手就抓住了白月的腳踝,用力往自己這邊一拖,白月驚呼一聲,擡腳一腳蹬在了沈從義臉上。
他像是感覺不到一樣,咬着牙齒,雙眼像是要噴出火來一樣,伸出另一隻手抓住了白月的褲子,繼續拖。
結實的牛仔褲困住了白月。
她擡腳再蹬,這一次離得近了,這一腳更加有力,把沈從義蹬得歪過頭去,可是她的這一隻腳也被抓住了。
恐懼從心底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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