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胸迎接撞擊,擡槍瞄準對方,孫安扣下了扳機。
撞扁的子彈沒能撞斷他的肋骨,也沒有撞進他的胸口裡,在胸口撞出了金屬的悶響,他被頂着往後滑了半步,接着箭消失,燃燒棒繼續往前飛。
這是不正常的,燃燒棒嵌在箭身裡,如果箭是因爲力道用盡而消失的,燃燒棒應該直接掉在地上,如果箭的力道沒有耗盡,又不應該消失。
箭的消失似乎在孫安的預料之中,所以他挺胸的同時,舉起了左手的槍。
挺胸舉槍,身體微微傾斜,燃燒棒斜着打在胸前,力道還在,棒頭直接撞壞了,裡面的氧化劑和還原劑飛濺出來,爆出了一篷明亮刺眼的巨大火團,把孫安的右半邊身子包裹在裡面。
他像是不知道一樣,盯着前面的弓箭手,表情平靜,眼瞳中映出了熊熊火光。
弓箭手則驚訝的睜大了眼睛,箭的撞擊力和消失時間都出乎了他的預料,這是過去從來沒有遇到過的,當自己極度信任、極度依賴,並且從來沒有出過差錯的能力突然出現了異常,任何孤兒都會驚訝,甚至感到恐懼。
錯愕延誤了他的射擊時機。
槍響!
子彈鑽進了弓箭手的肩膀,迫使他的手鬆開來,箭射了出來,在空中與第二顆子彈交匯,而第三顆子彈空過箭身,擊中了那人的胸口。
孫安順勢倒了下去,躲開了箭,撲打着身上的火焰,他的衣服被點着了,火焰燎傷了他右頸和腦袋右側,不嚴重,就是疼,不過在腎上腺素的幫助下,他完全感覺不到。
弓箭手也倒在了地上,捂着胸口,咳出了一口血,肩膀也受了傷,他現在很難擺出開弓的姿勢,但身上還帶着槍,他的左手悄悄伸向腰後,伸進了斗篷裡。
“呯!”
又是一槍,擊中了弓箭的手的左肩,他痛呼一聲,又咳出了一口血,仰起頭來看向孫安。
孫安已經坐了起來,數張撲克牌正從他胸口滑落下來。
他的胸口有一塊金屬板,完全貼和身體,護住了心肺,金屬板上還有一些卡扣,那些紙牌就是塞在卡扣裡的。
心臟的位置就是牌盒。
除了防彈衣外,孫安還準備了一件特別的防護甲,專門用來保護他脆弱的心肺,板子上鈦合金的,十四張紙牌覆蓋在鈦板上面,這世上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擊穿這塊板子,板子上的卡扣被那支巨箭打壞了,紙牌滑落下來。
讓箭提前消失的正是紙牌,因爲紙牌是不可能破壞的,紙牌擋不住細箭,因爲細箭不射物只射人,卻能輕易的擋住粗箭。
沒有理會掉在地上的紙牌,在不被注視時,紙牌會回到牌盒裡,除非再次被他拿出來。
半邊臉被火燒得通紅,孫安站起身來,用槍指着弓箭手,問道:“另一個人在哪?”
弓箭手露出了笑容,他的牙齒被自己的血染成了粉紅色,說道:“我已經要死了,爲什麼還要告訴你?你馬上就要死了,知道了又能怎麼樣?”
孫安臉色微微一變,感受到了地面的震動,對着那人的臉扣下了扳機,衝過去撿起了滾到那人腦袋旁的圓球墜飾,返身往回跑去。
震動越來越厲害,甚至影響到了三半規管,孫安跌跌撞撞,跑着跑着就不得不彎下了腰。
洞正在變窄。
照這個速度來看,洞穴會在三十秒內消失,把一切都掩埋在裡面。
好在不遠處就是辦公室,弓箭手在牆上開了個大洞,可以回到辦公室裡。
洞的直徑很快就縮到了一米左右,在直徑一米的洞裡不僅沒辦法直起腰,就連伸直腿都有些困難,不過孫安還能跑,他像動物一樣四肢着地往前跑,衝到洞口前的時候不僅洞穴的半徑只剩半米,那個能容兩個人爬出去的窟窿也縮小了一倍有餘。
慢慢往洞外爬,很有可能爬到一半,腰就被箍住了。
孫安衝到窟窿前,撐着洞臂停下來,調整身體姿勢,雙腳蹬着洞壁,手一伸、腳一蹬,射到了窟窿外,背朝下摔在地上,再去看窟窿,已經小到了連他肩膀都不來的程度。
鬆了口氣,他站起身來,擡起握着項鍊的手,看向了那個墜飾。
他什麼也沒看到,沙盤已經變得平整,什麼也看不見。
孫安倒是不着急,他認爲沙盤原本顯示的是那個洞穴,洞穴沒了,自然就不顯示了。
他要弄清的是如何改變沙盤顯示的區域,以及如何放大和縮小,不弄清楚,就沒辦法找到那個人。
像是個學習使用智能手機的老人一樣,他擺弄着圓球,挖洞的人是輔助者,弓箭手纔是主攻,現在主攻已經死了,被埋在牆壁裡,輔助者應該沒有太多手段對付他纔對,畢竟洞穴的出現是需要時間的,挖出兩個圈子,可能花了一兩個小時,新的洞穴出現也需要時間,如果能立即出現洞,那還不如直接挖個洞在他腳下,把他困住,到時候想怎麼射就怎麼射。
主攻者死了,那些假裝成死囚的人也死了,只要找到那個人,就能結束這次的遊戲預演。
圓球是玻璃的,被四條像經度一樣的金屬條箍住,項鍊就連在金屬條的頂端,可是擺弄了半天,無論是滑動玻璃球還是滑動金屬條,球裡的沙子都沒有任何變化,似乎變成了普通的沙子,唯一的不同之處在於就是無論怎麼晃,那些沙子都不會晃動,平平整整的躺在墜飾的南半球。
“唔……”孫安把玻璃球掛在脖子上,繼續往前走去,開始巡邏這個地方,他猜錯了,沙盤消失和洞察無關,只和對方的能力有關。
那些沙子只聽沙盤主人的話,沙盤的主人沒有使用能力,沙子自然就不顯示三維地圖。
孫安只能自己尋找。
走了一圈,他看到死囚區的所有洞穴都消失,無論是外圈還是內圈,這又成了一個封閉的區域,沒有圈子可繞。
要真是這樣的話,把那人找出來,應該不是件困難的事,可是找了一圈,所有的囚室、死囚區的所有角落都找過了,仍沒發現任何人。
這裡似乎只剩下了一個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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