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銀髮帥哥抱起酒桶,像魯智深一樣咣咣往嘴裡倒,但是那酒水流到地上的遠比倒進嘴裡的要多得多。
克洛澤腹誹一句:“你這是喝酒呢?....還是洗澡呢?”
他慢條斯理的扭開酒桶蓋子,拿起木瓢優雅的喝了起來。
按照銀髮帥哥的那種喝法,很快就將一桶酒喝了個底朝天。
他“咣”的一聲放下酒桶,用手背抹了一下嘴,還露出一副挑釁的眼神。
克洛澤看着他的樣子翻了個白眼,繼續舀上一瓢。
“我說這位先生,咱們比的是喝酒,不是倒酒,你這樣也太浪費了!你看看地上還有你的身上,我敢打賭,酒窖地縫中的螞蟻都比你喝的要多。”
那銀髮帥哥微微一怔,看向自己已經被淋溼的胸甲,以及潮溼一片的地面,好像是這麼回事....
“哼!再來一桶!”
他說着又翻過了一個酒桶拔掉木塞打開蓋子,正準備抱起往嘴裡倒,又忽然間想起克洛澤剛纔說的話。
重新將酒桶放在地上,他也學着克洛澤的樣子用木瓢舀着喝。
就這樣,兩人你一瓢我一瓢,那桶酒倒也下的挺快!不一會兒的功夫,克洛澤就喝完了自己面前那桶。
但改變了以往喝法的銀髮帥哥那邊還有小半桶的酒。他覺得平時能喝三大桶的自己,今天怎麼第二桶就有點不行了?
克洛澤壞笑一聲,又弄開了一桶酒,接着用木瓢去舀。
蕾貝卡擔心的看着兩人,勸道:“你們別喝了,再這麼喝下去不行的,酒喝多了是會醉的!”
克洛澤面色輕鬆的擺了擺手:“沒關係~~~這點酒我還是有信心的!而且,就算醉了還有我的朋友們。”
那銀髮帥哥哀怨的看了蕾貝卡一眼,問道:“我如果喝醉了,你會管我嗎?”
少女又好笑又好氣,她跺了跺腳說:“我是怕你們喝醉了賴賬!誰會管你?”
得,克洛澤還以爲別人是在擔心自己,原來是擔心酒錢。
他將手伸進錢袋裡摸索了一陣,然後“啪”的一聲,將一枚金幣拍在了桌上。
金燦燦的金幣反射着惹人的精光,悍婦科林在金幣被拿出來的那一刻眼睛一亮,三步化作兩步走到桌旁,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兒響叮噹仁不讓之勢!將金幣握在手心裡。
她先是對着油燈看了看,還用嘴吹了吹,然後咬了咬。
緊接着克洛澤就看到了一場類似於前世變臉戲一樣的戲法。
這位說話就像見了仇人一樣的科林大嬸,竟是滿臉笑容!
她躬下了腰,對着克洛澤聲音溫柔:“嘿嘿~~~這位尊貴的小少爺,您慢慢喝着,我再去給您拿一些更高品質的麥酒來,再拿些下酒的小吃。”
克洛澤懵了一秒鐘,然後也是咧嘴綻放出一個善意的笑容:“那就麻煩老闆娘了。”
銀髮帥哥放下瓢,眉毛都擠到了一起,他大聲抗議道:“喂~科林大嬸!你怎麼能這樣?我也要下酒小吃!”
“閉嘴臭小子!就你那個吝嗇勁兒?你在我這裡喝過多少酒?我連金幣上的泥垢都沒有見到過一綹!吝嗇鬼守財奴!我看你接近雷貝卡,就是想圖謀我的家產!”
“噗!”
銀髮帥哥差點被一口酒給嗆死!他瞪大了眼睛,看着轉身而去的科林大嬸,又轉過頭看了看克洛澤。
“兄弟,我發誓,我從來沒有欠過她的酒錢!”
克洛澤被他的樣子給逗笑了,忍不住安慰道:“哈哈哈~~這位兄弟,追女孩子不光是不欠酒錢就行了,你必須得捨得下血本兒~~!就比如現在,你就應該拍出兩枚金幣來,我敢打賭,科林大嬸的態度一定會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銀髮帥哥哦了一聲,一副受教了的表情。但他在身上摸來摸去也只摸出一袋銅幣和一枚銀幣。他沮喪的看向了自己的兩個同伴,那兩人無奈將自己的錢袋也貢獻了出來,但是加起來也只有四十枚銅幣。
克洛澤能感覺到這位銀髮帥哥內心的沮喪和崩潰。
忽然間,銀髮帥哥擡起了頭看向克洛澤。
“你是叫克洛澤對吧?我叫西格!我們兩個現在算是認識了~~~如果你肯借我兩枚金幣的話,那我們就是朋友了!剛纔發生的事我可以既往不究,你看怎麼樣?這筆賬划算不?”
克洛澤抹了一把頭上的汗,心想划算你妹啊!誰要跟你認識!還想訛我兩枚金幣?又什麼既往不糾?我是踩你尾巴了還是刨你祖墳了?簡直莫名其妙!
克洛澤翻了個白眼兒,正想開口拒絕,卻忽然間心中一跳。
等等!西格....銀髮....二十來歲....
他猛地驚叫出聲:“你是西格·布蘭登!銀獅公爵!?”
西格撓了撓頭笑道:“呵呵,被你發現了,克洛澤·霍爾格殿下。”
克洛澤笑着搖搖頭,原來對方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可自己卻還被矇在鼓裡,這傢伙是想要扮豬吃豬嗎?啊不,是扮豬吃虎。
“太讓人驚訝了,不是嗎?大名鼎鼎的銀獅子居然會和我在酒窖裡拼酒?還會張口問我這個廢物私生子借錢?”
西格立刻糾正道:“不,不是借錢。我不是說了嗎,那是我們友誼的見證,而且我也不準備還。”
尼瑪,你還真耿直。
克洛澤笑道:“傳言中銀獅公爵文武雙全,霸氣側漏!今日一見還真是....”
他下面的話沒有說,西格卻幫他補充道:“是不是大失所望?哈哈哈~~~我只有在科林大嬸這裡才能輕鬆的談笑風生,僅此而已。”
兩人正說着,科林大嬸已經扛着一桶酒回到了桌前。
她的另一隻手上還端着一大盤花生,就是那種用調料和鹽水泡過的,以前克洛澤在夜市上經常吃,沒想到在這裡還會碰到!
“來來來~~~尊貴的小帥哥!嚐嚐科林大嬸親手醃的花生。”
那西格看到醃花生,伸手想去捏一顆,卻被科林大嬸“啪”的一巴掌扇在了手背上。
克洛澤無奈笑了,又從懷中掏出了兩枚金幣,遞給西格,口中還說着:“給兄弟,這是欠你的兩枚金幣,今天還給你,我們兩清了!”
西格大喜過望,接過金幣笑嘻嘻的塞進了科林大嬸的手裡。
“怎麼樣科林大嬸?我現在可以吃了嗎?”
科林大嬸嘴角抽了抽,擠出一個生硬的笑容。
“臭小子!你當我看不出來嗎?人家這是幫你解圍!不過,畢竟我和金幣沒有仇,想吃隨便你。”
科林大嬸放下了花生和酒,又去咬其它兩枚金幣了。
蕾貝卡歡快的跑過克林大嬸身邊,小聲說:“快讓我也看看~~~讓我也咬一咬金幣!那是什麼感覺?”
科林大嬸小心的將金幣收回懷裡,一副你敢碰我就拼命的架勢。
“臭丫頭!你考慮考慮,我覺得那個叫克洛澤的小子不錯,要不你就跟他得了。”
“科林嬸嬸”!少女都被氣笑了,他雙手插在腰上氣鼓鼓直搖着頭。
“好吧隨便你~~但是你告訴那個銀髮小子,如果他想娶你,你就必須是皇后!聘禮是十枚金幣,少半個子兒都不行!”
“嬸嬸!”
圓桌上,克洛澤和這位銀獅公爵小口品着酒,吃着花生米。
這景象讓他想起了上輩子。每年一到夏天的晚上,他就會跟幾個豬朋狗友們聚在燒烤攤上喝酒吃肉。
這位銀獅子給他的感覺很奇怪!還真像一位認識了很久的老朋友。
“銀獅殿下...”克洛澤剛叫出這個名字,就被對方揮手打斷。
“叫我西格,或者布蘭登也行!什麼銀獅、銀獅子的,都是別人給我起的綽號,就連我們的領地迷霧之地,不知什麼時候也被別人稱爲‘銀獅領地’!我們的都城也被稱爲‘銀獅城’!這種取名方式也太過簡單粗暴,我那可愛的都城是有自己名字的!但卻都被人們遺忘了。”
他端起木瓢與克洛澤碰了一下,接着一飲而盡。
克洛澤笑着搖搖頭說:“是啊,有些人就是這麼愛給別人起綽號,還樂此不彼的到處宣傳。就好比我,在我們霍爾格甚至許多人都不知道我的名字,但他們卻知道我叫‘三廢’私生子~!三廢啊!武技廢、魔力廢、智商廢!也不知道是誰最先這麼叫的....我真想問候他們家所有的女性!”
“哈哈哈~~爲什麼只問候女性?”
克洛澤一本正經的答道:“因爲我不喜歡男人啊。”
“哈哈哈~~~”
這位銀獅子西格似乎聽懂了克洛澤的冷笑話,他笑得前仰後合,還使勁拍桌面。
旁邊一桌正在喝悶酒的蜥蜴人沃德皺眉嘟囔道:“吵死了!身爲兩名皇子,能不能有點兒素質?”
法克伸出一根手指,讓沃德小點兒聲,這個蜥蜴人只要張嘴就絕對沒好事。
“這麼多好喝的麥酒都堵不住你的嘴?難道你也想來點花生!?”
“好啊好啊!那花生看起來味道不錯~!”
“好你個蜥蜴頭啊好!”
法克一巴掌拍到了沃德在腦門上,表情兇狠粗暴:“那你也拿出一枚金幣來啊!你沒看我們的魔法師先生,幾句話的時間就花出去了三枚金幣!”
沃德摸摸腦袋沮喪的低下頭,他心想還真是一枚金幣難倒英雄漢啊。
就這樣,克洛澤和西格一邊喝酒,一邊聊天打屁,不知不覺又打開了一桶酒,直到最後喝的兩人全都趴在了桌子上呼呼大睡,這場拼酒大賽纔算告一段落。
但實際上這場比賽進行到後來,已經分不清誰喝了多少。只不過科林大嬸卻不在乎這些,她現在只想抱着自己的三枚金幣好好的去睡上一覺。
也不知過了多久,但法克根據蜥蜴人出去撒尿的次數判斷,現在起碼已經是下午了。這兩位皇子不知道要趴在桌上睡到什麼時候。
那就在這時,酒坊的大門忽然被人推開。一位渾身穿着鐵甲的騎士快步走了進來。
他來到銀獅公爵身邊,用詢問的眼神看着公爵身邊的兩人。
那兩人聳聳肩輕聲道:“殿下睡着了,有什麼事嗎?”
那人快速回答:“具體位置以及時間已經摸清了!斥候剛纔回報,對方的首領已經到三岔鎮北面了!”
忽然,就在此人彙報完之後,原本睡到正香的銀獅子公爵西格,猛的擡起頭坐直身體,表情嚴肅冷峻!只是雙眼還有些渾濁。
但隨着他腦門和身體上一陣陣白色霧氣升騰而起,他那雙淡綠色的眼眸重新又恢復清澈透亮。
“通知銀騎隨時候命!我們走。”
他站起身,一股凜冽的王者霸氣圍繞全身!那種雷厲風行和壓迫感,跟剛纔喝酒時完全就是兩個人!但就在他和少女蕾貝卡四目相對的時候,卻瞬間又變得溫柔起來。
銀獅公爵往門口走了兩步,又轉過身看了一眼克洛澤,說:“蕾貝卡,幫我照顧好客人,我去去就回。”
少女乖巧的點了點頭,她知道自己的心上人是要上戰場!雖然銀獅公爵武藝高強,能征善戰!可在少女眼中卻仍然寫滿了擔心。
“你放心吧!小心些,早去早回!”
銀獅子露出了一絲笑容,轉身大踏步而去,再無一絲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