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別殺我!我是被逼的!”
張自成緩緩將門拉開,就看到裡面的人在馬桶上蜷縮成一團,瑟瑟發抖的大聲求饒。
但對方穿的是蝴蝶男那個級別的青袍,並且用的能力還是能夠直接連通夾縫空間的傳送門,這讓張自成可不相信對方是個人畜無害的小朋友。
“我什麼也沒說啊,你害怕什麼。”張自成本來還想說自己是好人,但是想想自己近期的所作所爲,雖然沒有殘害無辜,但也經常主動發起偷襲,確實也不是什麼正人君子。
所以他乾脆擺爛道:“我想學你的能力,給你開出的報酬,是讓伱活下去,怎麼樣?”
如此反派的發言,張自成說出來卻感覺毫無滯澀之感。
他這時候才忽然有些察覺,自己已經從過去那個現代都市中的普通青年,變成可以將別人的性命隨口掛在嘴邊開玩笑的亡命之徒了。
果然人是環境動物啊。
張自成也就稍微感慨了兩句,其實倒也並沒有非常在意,畢竟他一向都不會爲難自己。反正自己的矛頭也從來沒有對準過普通人,其他的不過總是因地制宜隨機應變的結果罷了。
青袍少女渾身抖了抖,用快哭出來的語氣道:“嗚嗚……我這個,我這個教不會別人啊,我嘗試過了,那些蟲子一樣的怪物,每個都說自己學習能力強,卻沒有一個能學會的,我也很絕望啊。”
張自成挑眉:“這點你用不着擔心,反正只要你教,我就不爲難你,你看怎麼樣?”
張自成之前對蝴蝶男等人使用靈能粉塵炸彈,主要也是出於幫那些死去的平行地球的德國士兵們報仇。
當時他們是隊友,張自成自然不可能去分辨誰是無辜的,但眼下動手的蝴蝶男已死,張自成倒是並沒有特別打算爲難這個‘開車司機’。
青袍少女擡起頭,露出了哭花了的臉,看起來年紀確實不大。
但這可是夾縫空間,能夠鏈接多元宇宙的特殊區域,張自成可不會僅憑外表下判斷。
她抽噎着道:“我,我也想答應你……可是,可是我已經先答應水熊蟲隊長了,要麼教會他如何自己施展青螺法印,要麼就一直充當他們跨界行動的工具。否則…否則我就會被他殺掉的。”
張自成奇怪道:“那個水熊蟲隊長的速度那麼慢,又因爲身體原因,無法學習任何需要鍛鍊和改變自身的能力。你擁有的又是能夠隨時跨界傳送的什麼青螺法印,這麼怕他做什麼?”
其實張自成聽完這個青袍少女的話,就有幾個猜測,但他獲得的信息太少了,這些猜測沒有一個擁有具體的證據支撐,那就乾脆不提,直接詢問對方等待答案就是了。
青袍少女搖搖頭,面色愁苦道:“不……不是水熊蟲隊長,而是其他人。對不起,我不能說更多了,不然會被‘聽到’的。”
張自成摸了摸下巴,心道果然那個水熊蟲一人無法支撐起一個隊伍,他的優勢極大,劣勢也極大。雖然整個人近乎相當於絕對剛體,但也由此無法產生任何個人實力上的進步,能力上限已經被他自己的天賦鎖死了。
這種情況下,千奇百怪的夾縫空間中,能夠對付他的人不知凡幾,最多打不過而已,幾乎99%的人都能輕易從他手下逃走。
“能被聽到嗎?就算你擁有可以隨意穿梭世界的能力也一樣?”張自成詢問道。
那青袍少女認真的點點頭,面色更加哭悲:“是的,無論在任何世界,只要我說的話透露出詳細信息,我都能被‘聽到’,然後被處理。”
“但是,你屈身我的威脅,這種事情卻沒有關係?”張自成挑眉問道。
青袍少女嘆息一聲:“不然呢?任由我死掉嗎?一般俘虜最大的問題,不就是不確定是否會透露情報嗎?可是我說的關鍵詞都能被聽到的情況下,其實我到底在什麼地方掙扎求生,都沒有任何影響。”
那倒確實。
能夠保證俘虜不泄露情報的情況下,自然允許被俘虜者自保,因爲死硬到底根本毫無意義,只是徒增傷亡罷了。
而張自成也沒有繼續追問下去……因爲實際上,他對這種能力的理解,可能還在這個青袍少女之上。
能夠‘傾聽’到多元宇宙中,任何角落的關鍵信息,只有兩種可能。
一種是同時擁有類似自己的願力,以及可以連通多元宇宙的空間通道……無論是空環的口袋空間,平行宇宙地球人的合頁書,青袍少女的傳送法陣,還是暗影物質,都可以做到在單一宇宙隨時鏈接他人的能力。
但是,這個太複雜了,需要很多項目相互配合,並且這種模式一定非常牽涉精力或者物力,不值得單純爲了俘虜這麼做。
而另一種可能就簡單多了……
對方,具備直接俯瞰整個近3.14維度的高維視野。
無論這是對方的特殊能力,特殊道具,還是本人真的就是高維人,張自成都不由深吸一口氣,感覺到一絲凝重。
光想想,假如自己身處曾經觀察的低維當中,面對高維的另一個人隨心所欲改變世界,那種滋味有多絕望,張自成還是能夠換位思考的。
不過他也沒有因噎廢食,畢竟這也只是猜測而已,誰知道會不會是超脫自己知識體系外的特殊能力。
就在這時,張自成聽到廁所外面傳來隆隆的聲響。
水熊蟲隊長的細微聲音,在拆遷般的轟鳴中微弱的響起,被張自成的聽覺所捕捉到。
“你藏到哪裡去了?不要逃避我,和我正面一戰,懦夫。”
張自成斜睨了門外濺起的煙塵一眼,扭頭看向青袍少女:“那我就問一句,這個水熊蟲隊長,是‘不能說’的人嗎?”
青袍少女猶豫了。
就是這猶豫,給了張自成答案。
張自成頓時鬆了口氣。
如果水熊蟲也是‘不能說’的背後一份子,只是因爲短板太短才被外派執行任務,那麼所謂的‘不能說’,或許逼格並沒有自己剛剛想象的那麼高。
雖然絕對剛體已經非常非常離譜了,但在真正見識過高維和低維察覺的張自成眼中,仍然不算什麼。
直徑幾百萬光年,一轉身就全身超光速的細胞見過沒有?光速都限制不了的物質,不也是絕對剛體嗎?
張自成想到這裡,微微一愣。
隨後他連忙詢問系統道:“系統,這個水熊蟲,你看出是什麼維度的了嗎?”
系統道:【對方並未掉落任何細微的身體組織碎片,即便在原子層面也是如此。無法進行數據分析,只能進行宏觀觀測。】
好吧,看樣子和高維的水熊蟲真的降維,也是有很大區別的。
張自成本來猜測這個水熊蟲隊長難道是來自高維的極微生物,但真正的水熊蟲降維後即便全身堅硬無比,也怎麼都不可能是絕對零度,所以對方還是有特殊之處,而非單純的高維生物。
話又說回來,即便真是高維生物,細胞大小的水熊蟲,僅僅相當於正常普通人的大小,那這個差距也並沒有到特別絕望的地步。
實在是張自成的眼界從一開始就被擴展的太大了,一個細胞降維直接毀滅銀河系什麼的,還是太過超乎他原本的世界觀以及想象力了。現在見到這種只是普通人大小的玩意,怎麼也害怕不起來。
張自成扭頭在衛生間看了看,或許是因爲豪華辦公大樓的原因,女士衛生間裝修的其實很不錯。各種大理石貼片整石切割的洗手檯什麼的,甚至就連洗手檯下面的把手用的都是大理石。
張自成隨手把抽屜的大理石把手掰斷,隨後另一隻手在空中畫出金符,開始往大理石門把手中注入。
可不能小看大理石,大理石再怎麼說,學名也是石英質玉石,好歹也是一種玉。
既然是玉,那就能用來做玉簡。
雖然張自成之前估計自己需要五個小時的學習,但在真的分心二用的通讀一遍內容後,發現自己並不需要將封印類的所有門類全部融會貫通。
就好像一個人,並不需要將C++完全吃透,才能用代碼寫出‘hollow world’一樣。
基礎原理是基礎原理,應用是應用,只是單純想要做一個能夠把東西裝進去的儲存空間,並不需要那麼麻煩。
其實還是挺麻煩的,在修真界中,至少也要是金丹期修士才能稍微入門……而張自成其實不太確定,自己到底算不算金丹期修士。
他一邊在大理石當中刻畫符篆,一邊走到了樓道當中。
一現身,正在拆辦公樓的水熊蟲隊長立刻扭過頭,用他醜陋而沒有雙目的眼睛看向張自成。
“你不要再妄想將我打飛了,我已經找到對付你的方法了!”
水熊蟲隊長說着,撲通一聲爬在了地上,然後向着張自成蛄蛹了過去。
張自成看着他醜陋的腦袋在地上爬行,頓時被幹沉默了。
這tm也太像一條蟲了。
張自成搖搖頭,飛起一腳,用足球踢狠狠踢在了水熊蟲隊長的面門,頓時他整個身體像是旋轉的飛鏢一樣,打着旋撞破了辦公樓的窗戶,飛向了遠方的另一座大樓當中。
“轟————!”
大概因爲是絕對剛體的緣故,身體完全不消化任何動能,因此所有動能都被實打實的傳遞到了接住對方的物體上,再加上其肉體本身堅不可摧的性質……
對面的整個大樓,斜着三層樓的承重柱都被水熊蟲隊長給砸的塌陷下去,失去了一角支撐的高樓,上半部分在轟隆聲中,無數的水泥塊和玻璃斜着從樓宇的破損處滑落了下去,將馬路上的車輛砸的滴滴叫喚,隨後將其徹底淹沒。
“恩,等他再找上來的工夫,應該就能做好了。”
說着,張自成回過頭,就看到躡手躡腳從廁所裡走出來的少女。
她顯然已經將自己清洗過了,畢竟裡面就是洗手間,水龍頭甚至直接虛空出水。而由於之前摔在馬桶上,青袍沾染了水漬,已經被她給脫了下來,露出裡面還算正常的打扮。
就是一身皮革甲樣式的衣服,一眼就能看出是手工打造,而且針腳也很粗糙,顯然更不是什麼高端訂製產品。
張自成挑眉道:“你來自歐洲的古代背景?”
少女有着一頭黑色的碎髮,半長不短,像是少年漫中流行的主角髮型。只是她擡起頭,茫然是兩隻眼睛,竟然是猩紅色。
她訥訥道:“什麼歐洲?反正我老家叫阿茲尼亞,我還是伯爵之女來着。”
她小聲說完後,就不再言語,假裝自己不存在,一副畏縮的模樣。
張自成在她說話時,也注意到了她嘴裡的兩顆尖牙,有些驚奇道:“等等,你是吸血鬼嗎?”
吸血鬼少女渾身一抖,連連搖頭道:“我不是,我沒有!就算我是,我也從來不吸人的血,只吸監獄裡死刑犯的血!”
三句話,每一句都推翻自己上一句的內容,也是讓張自成頗感無語。
難道變成吸血鬼還會影響智商嗎?
張自成搖搖頭,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還是好心問了一句:“你怕太陽嗎?怕的話就去找個衣服披上吧,辦公室裡應該有散落的外套。”
吸血鬼少女縮在牆角,連連搖頭:“我都說了我不是吸血鬼……而且陽光只會讓我的皮膚感覺到刺痛,不會像下級吸血鬼一樣直接化成灰。”
原來是高級吸血鬼。
不過既然是吸血鬼,那自保能力應該還是有的。只是相較於其他怪物來說,不值一提罷了。
張自成搖搖頭,不再理會對方,專心在大理石內刻畫符篆。
就在這時,耳邊忽然傳來轟隆巨響,腳下也開始不斷的顫動。
僅僅片刻的工夫,甚至整個樓層都在傾斜。
張自成神念一掃,就發現那水熊蟲隊長已經一路踩壞了馬路的地面,來到了這棟樓的樓下,皮膚漲的通紅,開始不斷的撞擊轟碎大樓一層的所有牆壁以及承重柱。
他一邊撞,一邊用小的可憐的聲音,憤怒嘶吼着:“不許!再!打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