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可惜，能被張自成輕易解決的飛龍，其肉質並沒有給他帶來驚喜。
即便是最強壯的飛龍，肉質嚐起來依然有種泡水嚴重的感覺，不過對於肉來說，這或許算是一種優點，畢竟柔軟的口感可是所有肉類處理中最至關重要的一環。
而香辛料並不涉及能量問題，除了辣以外，張自成也能正常品嚐。因此雖然飛龍肉做得豪華燒烤盛宴，並沒有讓他感覺多麼美味，吃起來比前世沒有焦皮的澱粉腸還略有不如，但也勉強能算是一道正常的飯菜了。
值得張自成注意的另一件事，是此次飛龍二度入侵事件，終於讓黑船衆人和維京衆人破冰，雙方即便是語言不通，卻也在配合着清理飛龍屍骸的過程中開始努力相互交流起來。
場面一度極爲和諧……畢竟這些飛龍屍體，嚴格意義上來說，都是屬於張自成的獵物，那麼如何處置，當然是黑船衆人怎麼說怎麼來，維京人終於表現出了面對強大武力時，獨屬於海洋遊牧民族的熱情好客載歌載舞。
山下的宴會足足開了一天一夜，甚至一度曾經吸引了張自成去湊熱鬧。
不過張自成一來，場面就頓時冷了下來，雖然那些唱歌和跳舞的維京人依然在賣力的表演，可除了有任務的人外，其餘享受宴會的吃喝玩樂者們則如坐鍼氈。
唯一不同的，便是那個叫碧翠斯的小姑娘。
即便她父親……就是瘸了一條腿的奎爾克，瘋狂在衝她使眼色，碧翠斯還是按照自己的想法，上前向張自成獻上維京人的酒水和羊奶奶酪。
可惜，它們還是十分寡淡，因此張自成只是淡淡的嚐了兩口，便隨便找了個理由退出了這個挺有特色的維京篝火晚會。
不過張自成沒想到，他離開後，那個叫碧翠斯的小姑娘竟然跟了上來。
張自成沒有着急上山，他漫步在岩石嶙峋，砂石粗糲的海岸，感受着腥甜寒冷的海風，欣賞着這個世界的夜景。
雖然這個世界的植被看起來和地球的差不多，甚至白天也只有一個太陽，但夜景卻和地區顯得大不一樣。
這裡的星空，太過豐富了一些，明亮的月亮讓張自成感覺它幾乎和整個星球近在咫尺，簡直佔據了將近整個天空的十分之一大小，與其說是月亮，倒不如說是個巨型銀白色的探照燈。
而在月亮周圍，不僅有明亮繁複的星辰，還有肉眼可見的其他行星或者衛星……有個橙黃色的衛星，大小倒是和地球的月亮差不多，還有一顆更小的藍色小星球在另一個方向。
再往下，則是這個星球大氣折射月光所形成的類似極光的幽綠光芒，和天空中鬆散稀薄的雲層疊加，顯得神秘而絢爛。
碧翠斯沿着張自成的視線，倒也難得在長大之後，重新欣賞這片美麗的星空。
不過這裡終歸是她從小生活的地方，再美麗的風景也早就看膩了。
她最後還是低下頭，也不說話，就跟在張自成的後面，保持着四五米的距離，尋找張自成走過的腳印，一步一步踩在裡面。
碧翠斯沒有穿靴子，這讓她的腳印嵌套在張自成的鞋印當中，顯得非常滑稽。
玩了一會後，她這才終於擡起頭，出聲詢問道：“既然，您並不是神，那麼我也可以擁有像您一樣強大的力量嗎？”
由於碧翠斯在張自成強調自己並非神祗後，十分聽話的放下了無謂的過分敬重，相處起來表現的十分自然——至少也就是相當於，怕生的小姑娘遇到陌生長輩的態度，不像其他人一樣，要麼大氣都不敢喘，要麼簡直卑微到泥土裡。
所以張自成對這個小姑娘印象還是很不錯的，尤其對方奮勇殺敵的表現，明顯是個實幹派行動家，因此張自成確實有興趣和她交流一番。
於是他輕笑一聲，反問道：“你想擁有和我一樣的力量？能說說你的目的嗎？”
碧翠斯頓時露出困惑的目光：“目的？想要變得強大，不應該是理所當然的嗎？”
倒也是。
張自成點頭認可。
如果是普通的地球人，對此可能嗤之以鼻，因爲個體實力的強大上限也就那樣，霸王項羽，三國呂布，這樣歷史記載中以個人武力稱霸一時的人，不見得就有什麼好結局。
但這個世界，畢竟是個擁有超凡力量存在的世界。雖然張自成還沒見識到所謂的移山填海，可就這個小姑娘的表現，都能稱得上三國無雙這種割草遊戲裡的猛將了。在這樣的世界當中，追求力量，確實就和地球人追求‘金錢’一樣，理所當然。
張自成吹着海風，也沒有停下腳步，繼續緩緩散步，走在前面道：“確實是理所當然，但正因爲追求力量是任何人都渴望的事情，那我何必要單獨傳授給你？是個人想要追求力量就來找我，我豈不是會累死？”
碧翠斯頓時露出爲難的神情，張自成的話，對一個沒讀過書的小文盲來說，是那麼的有道理，根本無法反駁。
不過張自成也沒有想刻意刁難對方，所以還是輕聲指出回答問題的方向：“我要聽的，是獨屬於伱的理由。無論你的回答是什麼，我都想看到你本人的思考，你行動力的方向所在，只要能夠打動我，教你一兩招也不是不行。”
碧翠斯聞言，眨眨眼睛，目光稍微恍惚了片刻。
過了一會，她纔在靜謐的空氣中緩緩開口：“我……我其實從小就很不想看到同伴受傷，所以我勵志要做一個像是摩莎奶奶一樣，能夠治療傷痛的藥劑師。”
張自成回過頭，心說當初看你頂着吐息跳到龍背上的模樣，可實在不像是個勵志當奶媽的小姑娘。
碧翠斯見張自成停下腳步，也就跟着停了下來。
她有些不敢和張自成對視，便不好意思的扭頭看向海面，深吸一口氣，繼續道：“但是……我發現植物的療效是有極限的。我兒時的玩伴，耶格納，他曾經爲了幫部落尋找合適的木柴過冬，和同伴一起進入森林，卻沒想到遭遇了同樣需要過冬，而離開領地擴大捕獵範圍的野熊襲擊。”
碧翠斯的聲音中，帶着一絲哀傷：“我拼盡了全力，用上了摩莎奶奶交給我的一切方法。無論是給他塗藥，纏布料止血，喂他熱騰的食物……但最終，我們都沒能將他從重傷中救回來，他只是痛苦的在病牀上躺了很久，才終於在某天夜裡莫名其妙的發燒死掉。”
碧翠斯盡力平穩自己的聲音，閉上眼睛緩和自己的情緒。當她重新睜開彷彿天空中幽綠色極光般的雙眸後，眼神中只剩下了堅定。
“但是，他的另一個同伴，希亞活了下來。”
“因爲我殺了那頭野熊，就用我爸爸的長矛，從它的眼睛裡捅了進去。”
“它發瘋了很久，甚至撞斷了兩棵樹，但最終，它還是死了。”
碧翠斯緊握雙拳，語氣鏗鏘有力：“從那以後，再也沒有野熊吃人的事情發生了。於是，我又繼續捕獵了冰島的野狼，海里的鯊鯨……當我殺死的野獸越多，需要治癒的人就越少。”
“我終於明白，比起治療傷痛和病患，一開始從根源解決讓人受傷的源頭，不僅更加簡單，還能讓人少受病痛的折磨，簡直再沒有比這更加完美的治療方案了。”
她終於敢擡起頭，直視張自成略帶審視的目光，堅定道：“至少，像您登岸以後，僅僅因爲他們的魯莽，而輕易葬送性命的事情，我再也不想看到了。”
張自成終於露出了笑容，沒別的意思，就是覺得這個小姑娘還挺有意思的。
爲了救人，所以殺戮？
什麼殺生爲護生，斬業非斬人。
當然，如果說些話的，是一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子，那就沒那麼有趣了。
歸根到底，還是碧翠斯長得可愛，張自成纔會對她說的內容感興趣。
“好吧。”
張自成隨意道：“你明天就跟着我修煉吧……我正好也有些功法，不太敢自己親身實驗，就用你的身體當小白鼠，來作爲教學的費用吧。”
————
蒂露露已經被‘困在’這個2.9999…維度一週了。
她這次終於無論使用什麼方法，都完全做不到渡劫飛昇，這讓她眉頭皺着眉頭，整個人呈現出極低的氣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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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低氣壓，配合實打實的硬實力，那就是所謂的威嚴了……
如此磅礴的氣勢，即便她本人只是坐鎮在塞上樞紐雁砂關，卻壓得整個北境上下戰戰兢兢，就連原本即將因爲寒潮而大軍壓境的塞外部落，也強行調轉了方向，往更加苦寒的極西之地而去。
不去不行，再驚擾了那個粉色惡魔，十萬牧民的命都不夠填的。
光是上次攻打雁砂關時，所謂的黃金部落三萬騎兵精銳，都化作了流淌不絕的血河，在沙漠當中形成了一道巨大的湖泊。
雖然大部分人都不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最終只能歸結於天災神威，但其災難的始作俑者，再蠢的人也清楚明白，其是真實無虛存在着的。
畢竟，漫步在飛沙之上，散發着熒光的粉色秀髮，驚豔絕美舉世無雙的面容……這不是神女下凡，還能是什麼？
只可惜，神女並不接受任何供奉，甚至是祈禱。有些塞外牧民將其當作長生天的女兒，偷偷立神像，竟被對方遠隔萬里找上門來，警告不允許任何人信仰她。
若不是爲了把這個信息傳播出去，恐怕最初信仰神女的人，一百條命都留不下來。
這種打也不是，跪也不行的態度，也就逼得他們只能跑了。
只可惜……遊牧民族們可以跑，但整個中原武林的人，卻是跑不了。
蒂露露端坐在城中最高的建築上，手掌托腮，任由秀髮在身後如瀑流動，冷聲道：“號稱能夠破碎虛空的武者，還沒有找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