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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色的天空裡，密密麻麻全是裂痕。
春紅朝前走了幾步，空氣扭曲中，她的衣角無聲無息間被切掉一塊。
“什麼鬼地方啊，這麼危險？”
春紅心中狂跳，卻只能小心翼翼地避開所有危險的地方，縮在了一座大廈門前的角落裡。
身後，是同樣扭曲的空氣。
天空的灰色越來越重，漸漸已近於黑。
道路兩邊的路燈陸續亮起，昏黃的燈光卻只照亮了三米以內的範圍。
“啪嗒，啪嗒。”
似乎有腳步聲輕輕響起。
越來越近。
漸漸，已來到她身後。
春紅身子一震，膽戰心驚的咬着嘴脣回頭一看，身後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
“應該，只是幻覺吧。”
春紅稍稍鬆了口氣，慢慢轉回視線，身前卻不知何時多了一個滿身漆黑的身影。
“啊呀！”
春紅淒厲大叫起來。下一秒，她如願失去了意識。
……
“怎麼了，做惡夢了嗎？”
少女輕柔的聲音響起。
春紅睜開眼睛。
剛剛的一切，恍如幻覺。眼前明明是一座繁華的城市，水泥街道寬廣明亮，燈光亮如白晝。
只是看看清眼前少女時，春紅的神色微微僵硬了一瞬。
這名少女年紀極輕，看起來約莫只有十三四歲，一張蒼白精緻的小臉，膚色細膩如白瓷。一雙眼睛清澈如雪山之巔，從未被塵世侵染的天池池水。
只是，她穿着一件黑袍。長而寬大，有着兜帽，能輕易將她整個人都包進去。
春紅艱難的嚥了口口水，“這裡，是哪裡？”
她只覺得自己的聲音尖利且陌生。
少女似乎看出了她的防備，卻毫不在意，依舊輕柔的道，“這裡是夢境之地。”
夢？
春紅眨眨眼，極力想着讓自己醒來，可惜無果。
她在心中叫苦，爲什麼她所看的言情故事裡，女主角總是穿越到廢材身上，卻隨身自帶金手指，可以輕鬆裝B打臉。男主男配個個都是男神級別人物，千鈞一髮之際總能及時英雄救美。而她卻沒有這樣的際遇？
‘眼前的少女是妖怪嗎？還是夢魘？可我以前從未見過她啊！這難度太大了，不是正常應該從嫡姐之類的炮灰女配開始刷起麼？爲什麼開局就是靈異背景啊！’
春紅慌亂中隨口找了個話題：“我怎麼會到這裡來？”
話一出口，就恨不得捂嘴。她在說什麼啊？這種危險的情況下，不是應該鎮靜下來虛與委蛇嗎，爲什麼這麼倉促的表示出她的不安與懷疑？
完了。
春紅自暴自棄的閉上眼。
估計下一秒，眼前的少女就會暴露出真面目，張開那比臉還大長得獠牙的嘴將她整個人吞掉吧。
唯能聽見心跳的安靜中，便聽得少女輕柔的聲音問道，“你好，願意將你的無聊時間出售給我嗎？”
哈？
春紅睜開眼睛。她聽錯了嗎？這少女在說什麼？
少女似乎留意到春紅的驚愕與迷茫，她歪歪頭，聲音依舊很輕，“因爲感應到你的召喚，我纔到來的啊。”
“討厭一眼看得到盡頭的人生，每天每天都覺得好無聊啊，不應該怎麼打發日子。”
“所以，把你覺得無聊的時間出售給我吧。”
瞧了一眼春紅，少女極認真的道，“我會付清對應的費用。每天超過八小時的話，還有額外的加班費哦。”
春紅以手掩臉。
老天啊，她是在做夢嗎？
不不不，現在就是夢境！
春紅突然大笑了起來，邊笑邊不在意的回答：“沒問題，拿去吧。只要你有辦法拿得走。”
少女左眼亮起魔法般的瑰麗符文，聲音在這一瞬帶有某種無機質的機械音，“契約成立。”
春紅只覺得白光閃過，額心俱是劇烈的灼痛。
……
怔怔看着眼前的人影離開。
蒼白的少女似乎有些冷。她裹緊黑袍，放下兜帽，只露出一截白瓷般的下巴。
身後，繁華的街道，明亮的燈光，皆如幻影般消散。留下的，是灰暗且遍佈裂縫的世界。
寂靜中，少女的聲音輕而飄渺：“蘊，我是不是，也開始變得可怕了？”
機械的聲音如在虛空中響起，“我們只是爲了生存。”
??
“嘀嘀嘀嘀……”鬧鐘催命般響起。
春紅探出一隻手，按停了手機。半夢半醒間看清了時間，AM 7:30.殘留的睡意立刻消失無蹤：“天，已經到這個點了！”
一陣手忙腳亂的洗漱，她總算在八點前趕到了店鋪。
玻璃櫥窗外，陽光燦爛。街道上人來人往，很是熱鬧。
春紅摸摸額頭，她昨天晚上好像做了個夢？
肚子在咕咕抗議，春紅突然想起，昨天她好像下了班以後就睡着了？那個時候才下午五點吧。
竟然一覺睡到了今天早上！
難道，夢裡的那個人說得是真的？
春紅使勁搖搖頭，不可能！應該只是夢而已。
有客人推門而入，春紅打起精神，走了過去，擠出笑容招呼道：“您好，請問喜歡什麼款式？”
只是，之後的情況並沒有改善。
每天一下班，春紅就飛速的陷入了睡眠狀態。
再睜開眼睛時，已是第二天早晨。這之間的時間裡發生的一切，她半點記憶都沒有。
恐懼漸漸在春紅心中滋生：莫非，她真的碰到了不好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