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它想將他倆活活餓死,就因爲他們以前餓過它?
金維遠努力側頭看着身邊的允兒,讓她好歹也叫兩聲,說句話。
如果這嬰兒是之前他們死掉的兒子,那好歹與妻子應當有點母子情份。
視線中的允兒卻兩眼發直,早已花掉的妝容下,面色慘白,假睫毛與黑眼線糊了一臉,整個人似乎有些傻了。
靠,關鍵的時候就這麼靠不住!以後娶老婆萬萬不能只看臉,智商與心理素質也務必得留意下!
金維遠在心中暗暗咒罵。
他啞着嗓子,用盡最後一點力氣叫道,“有本事你就給我一個痛快!”
客廳裡電視的聲音停了,青黑色嬰兒腳不沾地地飄了進來,瞧了兩人一眼,將奶瓶拿了出去。再進來時,奶瓶中已裝了半瓶水,估計直接盛的自來水,瓶底乾涸腐爛的蟲子屍體在水中飄了一層。
但儘管金維遠心中無比拒絕,早已乾渴飢餓到極點的身體卻在奶嘴塞進口內時毫不遲疑的將瓶中一切吞了個乾淨。
乾渴稍解,金維遠又是噁心又是飢餓,他只覺得胃裡似長出了一隻手,在胡亂撕扯,或許再遲一點,撕碎的就是他自身的屍體。
嬰兒漆黑雙眼一掃,自房間角落裡揪出幾隻老鼠,指尖一劃,老鼠便褪了皮,去了骨。嬰兒連着內臟捏碎了放進奶瓶裡,然後分別塞入金維遠與允兒口中。
金維遠一邊大口吞嚥腥鹹腐臭的老鼠肉,一邊淚流滿面。
這一天之後又過了許久,金維遠漸漸忘了時間。一開始他還盼着酒吧的那些朋友發現事情不對勁後報警來解救自己,可隨着日子慢慢過去,心中的期待變成了絕望。
兩人如嬰兒般待在嬰兒牀裡,或許隔上好幾日之後,青黑嬰兒會記起他們,給他們喂點蟲子,老鼠,或是水。
排泄之類的自是想都不用想,金維遠只覺得整個人漸漸似被不可言之物包圍。一開始只覺得惡臭熏天,慢慢的鼻子卻也習慣了。
金維遠只覺得整個人的腦子轉得越來越慢,偶爾轉動眼珠看着身邊的允兒時,便見她神情日益呆滯。
這一天,房間中的青黑之氣似乎淡了些,窗簾微微飄動,露出淡淡的白光,依稀有外界的聲音傳來。
金維遠激動極了,遲滯的大腦裡唯一的念頭便是,有人發現了家裡的不對勁兒,馬上就有人來救自己了!
剛移着腦袋想往外多看兩眼時,衣櫃門開了,兩牀被子分別壓上了兩人的臉。
似乎有沉重的力量將被子使勁往下壓,金維遠透不出半點氣來。他想大叫,想求饒,卻喊不出聲,心臟砰砰狂跳,手腳被死死綁在身體兩側,使不出半點勁兒來,便如脆弱嬰孩。
這便是被憋死前的深刻感受麼?金維遠漸漸陷入了最深沉的黑暗裡。
……
金維遠以爲自己會一直陷於黑暗中,但不知過了多久,他又睜開了雙眼。
天上的太陽是青白色的,他孤身一人呆在陌生空曠的街道,前方後面都是深不見底的黑暗。有蟲子悉悉索索的爬過,低頭一看,便見無數蟑螂蒼蠅蚊子自腳面已經爬上了雙腿。
金維遠大叫拍打,蟲子卻從手上爬到肩膀,轉眼將他整條胳膊啃得鮮血淋漓。
身前的牆壁上,嬰兒青紫色的臉慢慢凸出,一雙沒有眼白的黑眼睜開,滿是尖細牙齒的口中噴出無數蟲子。
金維遠目眥欲裂,瘋狂的抓撓着全身,一頭衝進了前方的黑暗裡。
……
藍城警方發現了一起奇怪的案例。
一對打扮時尚的年輕夫婦大叫着衝到了街上,險些被車撞死。然後看到任何人都大叫“有鬼!”
原本還算漂亮的臉扭曲得不能看。
被他們嚇到的無辜路人趕緊撥通了110。出警的警官被他們連抓帶咬,最後只能無奈的暫時將他們送入了精神類疾病中心。
根據兩人公民號,警察到登記地址調查時,卻愕然發現有一具已腐爛的嬰兒屍骨在公寓客廳裡。以DNA與兩人配對後,發現系金維遠與李允兒兩人之子。
只是兩人卻尚未通過生育資格測試,查交易記錄,胚胎系自黑市非法購買。另外,警察在調查過程中得知,兩人長期在酒吧遊戲廳等娛樂場地玩樂,未負起對嬰兒應有的養育責任。同一樓層者偶有聽到嬰兒悲慘哭聲。
▪тt kán ▪¢ ○ 檢察官在法院對兩人以“故意殺人,虐待嬰兒罪”提出起訴。
精神病?呵呵。
蓋亞治下,甭管你什麼病,殺人就得償命!
……
“支線任務一:‘垃圾箱中的屍骨’完成。”冰冷機械的提示音在陳石耳邊響起。
陳石挑挑眉,這還是第一次在完成任務後系統主動提示。難不成系統換了人?
呼叫秦廣王依舊無應答。
陳石瞧了瞧被告席上目光呆滯,口水狂流的兩人,一步踏進了系統空間。
瞟了眼系統空間中依舊翻涌的灰霧,陳石自黑洞中再次踏出時,已在嶄新的環境。
望着眼前下水道中飄流的垃圾與遠遠近近的紅色眼睛,陳石:“……”
果然系統安排下來的任務,就沒有一個好作的。
陳石淡定的打量了一下自己蒼白纖小的雙手,又瞟了瞟自己飄在地上半寸的腳尖,自角落垃圾堆裡摸出塊鏡子觀察了一下自己當前的形態:嗯,六七歲,小女鬼。還死得挺慘。
對着鏡子,陳石熟悉了一下最新的身體。比如上個任務中摸索出的鬼體大小如意,虛實變化,基本鬼域,以及勉強能見人的正常態,與呈現臨死那一時刻的厲鬼態。
估計因爲陳石精神力遠高於常人的緣故,哪怕剛剛變鬼,卻強大異常。
陳石微微挑眉,其實這種完成任務的方式很不錯,至少,陳石虐得很爽。
按着遠處傳來的無形吸引力,陳石慢慢向前方飄去,於是便看清那些紅眼睛的主體,卻是無數生活在下水道潮溼環境中的老鼠,密密麻麻,難以計數。
但陳石經過之處,所有老鼠毛髮直豎,連尾巴都崩得筆直,尖叫着朝遠方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