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一想到剛剛見到的司徒少爺慘狀,便頭皮發麻,他只在司徒澤尋歡時稍稍離開了片刻,沒曾想再見時司徒澤已身首異處!
“小賊,你怎麼敢?怎麼敢?你可知你闖下多大禍事?我要滅了你十族啊!”
青空很是奇怪,在陳石背上訝道,“大魔王,我記得你是孤兒,他那十族卻要從那裡算起?”
陳石吐出口血沫,淡淡道,“隨便。”
端木一窒,隨即更大的憤怒涌上心頭,眼見陳石身形一晃,似又要逃走,他狠狠一掌,運足十二成功力拍了過去。
陳石身子迴旋,雙手悍然迎擊,端木心頭冷笑,就待見他雙臂及全身骨頭寸碎裂而死,卻猛然覺得一股大力回震過來,心口氣息一窒,身形微停下,陳石已身如輕風,掠出了城主府。
青空伏在陳石背上,只覺得血腥味漸重,有鮮血自陳石周身滲出,浸透了黑衣。她所未瞧見的地方,陳石由臉孔到身體,全如摔碎又粘起的瓷器般,崩裂出道道深可見骨的口子,鮮血狂流。
路上行人見陳石面容可怖,所過之處鮮血點點,懷裡還抱着個不知是死是活,同樣滿身鮮血的女子,無不驚呼出聲,趕緊避讓。
“以監察使之名,青鄴城全城封鎖!關城門,閉城牆,不許任何一人進出!違令者,殺無赦!”
城主府方向,有驚天動地的吼聲響起,全城可聞。城門位置,城衛軍相互望望,放下絞索,數尺厚的金屬城門緩緩關閉。
城內諸人大多被驚動,膽大的便出了門,看到底是何情況。
“看來是趕不上了。”
陳石極冷靜的在心裡估量了目前所處的位置及趕到城門所花的時間,瞥了眼遠遠追來的端木,身形一晃,隨手拉開旁邊一家裁縫鋪的大門,將青空往裡一放,“在這裡等我。”
門被反拉鎖好,他一手抱着沈心,帶着重重幻影加速朝城門方向奔去。
眼見城門只在千米之外,身後重重勁氣涌來,陳石腳下一滑,躍到街邊的房頂上,另一道勁氣帶着白芒又呼嘯而至。陳石雙手一引,乾坤大挪移將大部分勁力移到牆壁上,登時轟出個丈許大小的窟窿。
而剩下的力量卻被陳石生生承受,與體內亂撞的力道相撞,身上的傷口立刻裂得更深了些。
心口一甜,陳石噴出一口血,側過頭,嘴角滴下的血珠卻仍滴了兩抹在沈心臉上。
便是這麼稍稍一停,端木已追至陳石身後。
端木冷笑道,“無知小兒,你束手就擒吧。”
陳石瞧他一眼,又看了看懷中已無氣息的沈心,淡淡道,“可否容先將她好好安葬?”
“好好安葬這個賤人?”端木望之三十餘歲,面目端正,此時臉上卻露出一個極猙獰的笑容,“就是因爲這個賤人多事,司徒少爺纔會死。就算將她挫骨揚灰亦難消我心頭恨意!”
“至於你,我會斬斷你四肢,挖掉你雙眼,割掉你舌頭,然後裝進盛滿糞水的罈子裡,做成人彘!如此,司徒家或許心中怒意可稍息。”
“哦。”陳石應了一聲,神情淡淡。
端木見到他如此表情,心中怒氣值狂飆,怒道,“你竟不怕?”
陳石淡淡道,“反正怎樣都要死,又有什麼好怕的。”
挑挑眉,陳石又道:“終於明白,世間的熊孩子,全都是你這般不懂事的大人給寵壞的。”
他神情鄭重,說得一本正經。遠遠觀戰者不知何人,“哧~”的笑了出來。
“你這牙尖嘴利的小子!”端木只覺得怒火幾乎燃到他腦子裡,他怒嘯一聲:“你有秘術,我也有!”
身化青影,一式“鷹爪遮天”覆蓋了身前三丈方圓。陳石凜然不懼,右掌揮處,太極狀黑白光影幻化而出,抵住實質般的巨大白色鷹爪,數秒後,他退了一步,面上血肉崩裂。
卻是剛剛,他讓秦廣王將餘下的天道功德值與天子龍氣在他的面板數據上。各大主數值狂漲,只是當前身體卻似乎有些負擔不了。
陳石心想,他在這多撐一時,青空便能想辦法躲得遠些。
以往世界,不管多麼奇葩的任務陳石也會竭力完成,他想活,想彌補上一輩子留下的遺憾。但真到死亡來臨那刻,陳石亦不會畏懼。如果不死的代價是變成連他自己也唾棄的角色,那麼這樣的生存,陳石寧可不要。
不知何時,天上陰雲積聚,有大雨傾盆而下,卻被青鄴城四壁的光膜全擋在城外。陳石心中閃過一念,如果有大雨沖刷而下,想必此刻這一戰會更加暢快吧。
青鄴城的財務官瞧着飛速下降的光膜防護體系能量槽,大是心痛。心中但想,趕緊打完,打完收工,這些燒得可全是錢!
圍觀者不知不覺越來越多,卻都沒湊近,只遠遠瞧着,間或有人小聲交頭結耳。無數複雜的眼神中,陳石神色淡淡,一掌掌與端木硬扛。
吐着血,陳石一步步退到了城牆之前,只是光膜封鎖,他卻逃不出去。陳石身上血肉崩飛,漸漸可見白骨,端木大聲狂笑,眼中俱是快意。
陳石只如未覺,便似覺察不到身上痛楚,依舊面色平淡,血淋淋的臉上,一雙眼平靜無波。
再數掌後,陳石右腿血肉落盡,再也支撐不住,半跪於地。腦中秦廣王淡漠的聲音響起:“檢測到宿主當前狀態爲極度危險,是否轉化爲小劣魔狀態?”
便是小劣魔狀態,戰鬥力卻也不會比當前更高。只不過有着已到中級的超強自愈力與黑暗迷霧術,或許還可以再撐一撐,靜待奇蹟出現?只是化身深淵魔物後,在本位面當真可是人人喊打了。
思忖間,陳石已待選擇轉化,耳中卻聽到一聲尖鳴:“不許你,再打大魔王!”
前三個字,還是極嬌嫩的童音,後五個字時,已是少女清脆如銀鈴的輕叱聲。陳石就着聲音傳來的方向一看,便見青空如飛奔來。似瞧見端木對着陳石再度一掌劈下,她尖鳴一聲,整個人朝空一衝,臉,肩,手,腿,見到或未見到的地方,皆顯露出詭奇繁複如符紋般的紋路,整個身體登時化做了一隻雪白羽毛的飛鳥,濃密的白光籠着她的全身,似有什麼東西掙扎撕裂而出,飛鳥越長越大,轉瞬便到了端木身前,白光中一隻雪白纖手探出,輕飄飄接住端木那掌攻擊,然後化做拳頭,一拳擊去,端木胸骨凹下,倒飛數十丈,摔塌了路邊酒樓,滿身皆是磚石灰土,怎麼也爬不起來。
再一聲清鳴,一張美豔絕倫的面孔連着整個上半身自白光中涌出,似與青空有幾分相似,卻分明已是少女模樣,身段婀娜,說不出的嬌俏秀麗。自雪白翅膀下探出來的胳膊一右一右拎起陳石沈心,雙翅一扇,向城牆上的防護光膜直衝而去。
衆人掩臉,不忍見到這麼漂亮的少女撞了鐵板後跌下來的悽慘模樣,端木卻是大喜,邊咳邊笑。
笑意未止,卻見一道淡金光華閃過,那有着雙翅的少女彷彿瞬移般,與手中的兩個人已到了光膜之外。
“這,這不可能!”端木大叫,眼中已有瘋狂。
樞紐室中的財務官瞧着能量槽猛的下降了一大截,然後又忽然停下,再無波動,心頭大喜:終於收工了!
圍觀衆人瞧瞧那完好無缺的守護光膜,又瞧瞧那漸漸飛遠的少女,揉揉眼睛,再掐掐胳膊腿,無不覺得要麼自己在做夢,要麼眼睛出了問題。
這少女如果是敵人,雖然他們住在城裡,哇,但還是好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