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雲如刀鋒般的眸子忽然掃在他身上:“聽說你就是玄琴?”
“不是聽說,我本來就是玄琴。”
“天玄人?”
“這很重要?”
星雲面色發冷。“當然很重要。”
他的語氣更加冷。“不是我烽火大陸的人,那你爲何又闖入我烽火?”
玄琴笑道:“我喜歡,我樂意,更重要的是,它能讓我很愉快。”
令人愉快的事情每個人都會去做,所以他來到了烽火,所以看到眼前的星雲。
但是他很失望,本以爲還會遇到一個像夏如雪那樣的人,可惜眼前的人卻讓他失望了。
他不如夏如雪,無論氣質與氣場他都不如。
夏如雪冷逸而安靜,而他卻心浮氣躁,迫於急功近利的想要證明自己。
星雲臉色如冰,一字一字道:“可是我卻會讓你愉快不起來。”
玄琴輕笑道:“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不會這麼做。”
星雲冷笑:“哦?難道你有比這更好的法子?”
玄琴道:“你很蠢,而且不是一般的蠢。”
星雲臉色冷了,冷冷道:“這樣的讚美詞,我倒是第一次聽見。”
“你若喜歡聽,我不介意再說一遍。”玄琴眯着眼睛,漂亮的眸子的裡發着光,冷冽的氣勢更加強盛於星雲。
星雲還沒有開口,玄琴又道:“你這種人只配做配角,永遠都無法做回自己,更沒法做回主角。”
“什麼意思?”
玄琴沒有回答他,反而問道。“你會不懂我的意思?”
星雲沉默了,來回踱着步子,忽然擡起頭,目視着狹小的一線天。
他非但懂玄琴意思,也懂玄琴用意,過了很久,他忽然道:“你怎麼知道?”
玄琴冷笑:“因爲你本來就愚蠢,總是幻想着做一件不可能完成事,難道你不夠愚蠢?”
星雲又一次冷笑,忽然道:“你說的很對,但沒有什麼法子能比這更加快,效果也更好。”
他笑的樣子還是那麼溫和,溫和中卻已殺機畢露。“只有殺了你,我才能稱的上烽火第一年輕王者。”
“夏如雪不敢做的,而我卻敢。”他笑的更加大聲,看起來更加瘋狂。“這足以證明一件事——他不如我。”
玄琴冷冷道。“殊不知,他卻叫你來送死。”
笑聲停頓,星雲面容殘酷,蒼白的臉已因全身的白色而顯得更加蒼白。
他的臉色難看極了,扭曲的面容已忍不住大吼。“你錯了,不是我死,而是你死。”
玄琴冷冷道。“你們一起上,你一個人沒有一點意思。”
琴羽等人震驚了,難道玄琴又要一次對上所有人?
這個傢伙太瘋狂了。
琴羽不打算出手,他也不能出手,慕容嫣也不能出手。
天華派與明月宮本就世交,他們沒有理由出手,這種微妙的關係也並非玄琴能打破。
易千凡走了上來,琉璃在握,冷漠而殘酷的眸子掃視着前方所有人。
他也笑了起來,十分冷漠的笑容。“我見不得這種愚蠢的人。”
玄琴頓了頓,而後笑道。“那就殺光他們,我們樹敵太多,多一個也不多,少一個也無所謂。”
易千凡大笑:“正和我意,你卻不能如意了。”
“你愉快就好,我已無所謂。”玄琴笑着往前,邊走邊道。“我去殺星雲,其他人就交給兄弟你了。”
易千凡道:“這樣我卻不能滿意,但你愉快就好。”
兩人相視一笑,似有回到了孩提時期,又回到了那個天真無暇的年月。
星雲很冷,非常的冷,語氣更冷。“那就好,只要你們愉快就好了。”
嗖!
他動了,沒有陽光的陰暗視線裡,他快的像一道白光,快的像閃耀的白色閃電。
他手中有劍,劍芒閃過,緊接着七十二道伶俐的戰劍如天網般交織而下,已封鎖了這個狹窄的一線天。
石屑亂飛,塵土飛揚,劍影隨行,已是千萬利劍衝殺向了玄琴,每一柄劍就好像他的人,就好像他嘴角勾起的弧度,冷漠而無情的笑容。
玄琴也笑了,負手而立,一動不動,也沒有一點要出手的意思。
所有的劍芒在他面前一尺距離停了下來,伶俐的殺伐之氣也於無形中消失。
劍芒已消散,他的笑意更濃:“我也喜歡用劍,恰巧的是,我的劍道比你更加高明,只不過,我絕不會濫用我的劍,有時候,僅憑一雙手就已足夠。”
他的話還沒說完,他人就動了,踏碎絕壁,千萬戰劍震碎,一拳對着圍堵上來的人轟了下去。
一線天,天然的戰場,勇者無敵。
玄琴大刀闊斧,出手暴戾,勇猛之勢宛若虎狼,猶如野性未化的洪荒猛獸。
石塊在落下,剛猛無比的金色拳頭轟碎墜落的巨石,一拳轟在一名白衣人身上,屍骨爆裂,血水濺滿絕壁。
“哈哈哈哈!”易千凡大笑。“看來我又得少殺一個人了。”
易千凡跳躍虛空,衝進了人羣,琉璃泛起冰冷的寒光,肆無忌憚的殺了起來。
玄琴笑而不語,冷冷地走在一線天,彷彿白色的神靈,金色的神光已染亮一線天。
神華再起,玄琴又動了,並指如劍,無形的劍影如狂野的天龍般,猛然衝向星雲。
“難怪能擊殺藍雪楓,你果然很不錯!”星雲大手一揮,頓時破滅劍芒,雙眸再度掃滅出兩道神虹。
一線天下了石雨,大石不停的墜下,無情的寒光一道,一道,又一道。
他的人再動,破開不停墜落的巨石,長劍逆轉,冰冷的劍芒絞碎大石,只取玄琴胸口。
玄琴不語,神火燃身,可怕的金色拳頭轟在長劍上,神火瀰漫,狂野的力道頃刻間吞沒長劍。
他又邁出了一步,腳下陣紋隱現,掌刀已劈了下去。
玄琴出手簡單,簡單中卻又帶着不可抗拒的偉力,彷彿出手的不是人,而是神靈。
烈日懸空,一線天已殘破不堪,可怕的衝擊了力橫掃了一切。
“可惡!”星雲低吼,身體已如陀螺般飛速而起,以此躲過玄琴可怕的一拳。
噩夢絕不止如此,玄琴的笑容已出現在他面前,玄琴的拳頭更是令他氣血翻滾,彷彿要爆炸了般。
另一邊,易千凡早已結束了一切,這些人看似強悍,卻又簡直不堪一擊。
弱的簡直令人匪夷所思。
琴羽面露疑惑,喃喃道:“不可能,星雲絕不可能這麼弱。”
慕容嫣沉默了,過了很久,忽然道:“我有種感覺,他並不是本人,而是一個替代品。”
“哦?”逆月似乎有了興趣。“那他是誰?”
“不知道!”慕容嫣搖了搖頭。
“不知道?”冷雙顏忽然開口。“你既然不知道,那你又如何判定一切?”
“很簡單!”慕容嫣道。“從他一開始,我就覺得有點不對勁,但我卻又說不出來。”
琴羽忽然道:“星雲本來就是個極爲神秘人,他的一舉一動,基本沒人知道,所以我們也無法真實判斷。”
他的目光掃過所有人,又道:“但有一點,他的修爲絕不會這麼差,據傳言,即便我對上他,也只是又敗無勝。”
這人的確是假的,這人已經慌了,雖然他的修爲還算不錯,但對上玄琴這種人,卻顯相形見拙。
他的汗在流,血也在流,大口喘着氣,死狗一樣的躺在地上,卻又冷冷盯着玄琴。
“你贏了!”
“我向來不會輸。”
“你一定會輸!”
“哦?”
玄琴冷笑道:“莫非你還能傷我?”
“不能!”男子喘着氣,嘴角溢血。“但有一個能讓你輸,他甚至可以讓你死。”
玄琴蹲了下來,笑道:“這個人是誰?夏如雪?”
男子冷笑:“他夏如雪又豈配,在星雲面前,他什麼都不是。”
“你果然是假的。”玄琴道。“星雲現在在哪裡?”
男子冷笑:“沒人知道他在哪裡,他本就是個謎。”
玄琴臉色冷了:“這就是你要告訴我的?”
“難道你還想聽的更多?”
“你可以去死了!”
男子死了,玄琴卻更加疑惑了,星雲又是誰?難道他的真的比夏如雪還要可怕?
“星雲…”他將星雲這兩個字唸了很多遍,卻依舊毫無頭緒。
易千凡忽然道:“難道是那個人?”
“是誰?”玄琴滿臉疑惑。
易千凡道:“你還記得幽冥魔帝是如何死亡的麼?”
“記得!”玄琴當然記得,那人殺人後消失,且無跡可尋,他又怎會不記得。
玄琴道:“恐怕也就只有那個人了。”
易千凡道:“那他爲什麼要逃避?而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因爲他沒有把握。”玄琴笑道。“你我聯手,足以橫掃烽火,他豈敢現身。”
“有道理!”
穿過了狹窄而漫長的一線天,已可以看到海的輪廓,以及沉淪的飛鳥。
有霧,海面黑霧瀰漫,海水如墨汁,無遠伐的行船,亦無鮮活走動的人影。
只有死人,鬆軟的黑色海岸上躺着數十具屍體,海水的浸泡已令這些屍體膨脹而發臭。
空氣中腐爛氣味更是極爲濃郁,濃霧黑海,豈非死亡的絕佳之地?
玄琴捂住口鼻,額頭已擰成了一個川。“這些人已死去了好幾天。”
幾人沉默不語,每雙眼睛都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