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宮探秘
黑,漆黑,黑的可怕。
大殿內就好像一座囚籠,困住了輝煌的白晝,以及優雅如歌的黑夜。
它還能困住什麼?
這時,大殿已不再黑暗,牆壁上以及懸樑上,火光接連亮了起來,亮如白晝。
這一切來的如此之快,玄琴與冷雙顏的臉色卻變得更加難看,比想象中的還要難看。
他們看到了什麼?
大殿前方有張王座,一個年輕人慵懶坐在上面,蒼白的臉色似已因亮光變得更加蒼白。
他穿着一件華麗長袍,長袍血紅色,很符合他那張蒼白的臉。
他在笑,笑的很溫柔:“我並不喜歡光,它讓我看起來還算是像一個人。”
玄琴兩人不語,認真聽着。
他又接着道:“但每逢有貴客光臨時,我還是會忍不住點亮它。”
玄琴道:“那你一定很不情願。”
男子笑了笑,道:“你說的很對,有時候我們總是做着自己並不情願的事情。”
“好像還真是這樣子。”
玄琴道:“難道你有不得已的苦衷?”
“有!”男子回答的很乾脆,笑的也很苦澀:“我並喜歡殺人。”
“可是你卻偏偏殺人如麻!”
“我並不想這樣。”
“那你想怎樣?”
“想死!”
“想死?”玄琴笑了,笑道:“這有點不太現實。”
男子聳聳肩,“活着纔是最悲哀,生不如死纔是最痛苦。”
玄琴道:“那你一定是在爲他們解脫。”
男子居然點了點頭,而且好像很有理的樣子,像是說着一件極其平常的事。
玄琴嘆道:“可是他們卻死不瞑目,連屍骨都不想留在這裡。”
男子搖了搖頭,道:“我沒有辦法,因爲他們一定要死。”
“非死不可?”
“非死不可。”男子嘆道:“死在我手裡,總歸是件快樂的事。”
玄琴沉默了,他能感覺的到,這人沒有說謊,說的每一句話皆令人神色暗傷。
也許這個世上真的有不得已的苦衷,因爲他已相信了這人。
男子笑了笑,又道:“我看的出來,你絕不是一個尋常的年輕人。”
“什麼意思?”玄琴不懂。
“殺了我,把我徹底摧毀。”
玄琴嘆了一口,道:“你可以的活的更好。”
“沒有更好!”男子笑道:“只有死亡,或者生不如死。”
玄琴冷冷道:“你既已看透,何不隨我一起殺入地宮?”
經過四處探查後,除了那些凝聚不散的怨氣依舊徘徊在他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妥,只是一條通向地宮的通道引起了他的注意。
問題絕對出在地宮裡面,這人害怕的絕對是地宮裡面的人物。
“你不明白!”男子暗淡道:“如果真正面對地宮,你會發現,我所說的並非沒有一點道理。”
玄琴沉默了,忽然道:“是你故意放出那兩人?”
“不錯!”
“爲的只是吸引我到來?”
男子點了點頭,道:“只有你才能殺了我。”
他又接着道:“只有我死了,這裡的殺戮纔會消退,只有我死了,寄居在我靈魂深處怨氣纔會消逝。”
“好吧!”玄琴答應了:“希望那些怨靈寬恕你。”
“但願吧!”男子笑了,笑的更加溫柔。
玄琴也點了點頭,但這時,紅衣男子臉猛然扭曲,似正在承受着難以承受的痛苦。
“殺了我!殺了我!快,快!”
玄琴猛然大驚,已將冷雙顏護在身後,他察覺的到,紅衣男子的氣息在變。
變得更加可怕,他的人猛然仰天長嘯,聲似天狼嘯月。
白骨魔殿在坍塌,颳起了一陣颶風,且流露出極度陰森可怕的暴戾氣息。
“快了殺了我!快!”男子大吼,長髮飛舞,雙眸射出兩道漆黑魔光。
玄琴嘆了一口氣:“死在我手裡也許真的是你的解脫。”
他眉心已溢出淡淡的金色神輝,他現在只希望,能以遠古神罰抹除這人的罪惡,且抹殺那道殘魂。
男子張開雙臂,閉上了眼睛,全身那股暴戾的氣息卻越發凌亂,他的人亦忍不住瑟瑟發抖。
玄琴忽然出手,神性之光瀰漫大殿,耀眼的劍芒緩緩鑽進了男子眉心。
於此同時,男子面容扭曲,眉心緩緩溢出了一滴鮮血,他的人也跟着倒了。
玄琴快色接住了男子身軀,凝視着這個活的極度灰暗的男子。
冷雙顏忽然一愣,凝視着玄琴:“他還沒有死,還有一口氣。”
這時,男子微微的張開了眸子,這個過程無比緩慢,但他卻十分滿意,因爲他真的快死了。
“謝了,如有來生,你一定要喚醒我。”
玄琴點了點頭,暗淡道:“我一定會帶你離開這裡。”
這人死了,死得很安詳,死的很幸福,玄琴臉色卻更加暗淡了,冷雙顏也忍不住落淚。
玄琴將男子屍體收了起來,他人也站了起來,安靜如湖,冷若寒冰。
“他死得很幸福。”冷雙顏嘆道:“如果我也是他,我也一定會選擇死亡。”
玄琴面無表情:“我絕不會讓你死,我也絕不會讓這樣的事實再發生。”
他目光凝視着不遠處的地宮,冷冷道:“無論這裡封印的是什麼,我都要毀了它。”
冷雙顏沉默了,安安靜靜的看着他,忽然道:“走吧!”
冰冷而幽暗的通道依然還有石階,通道四壁已結滿了密密麻麻的蛛網,落下了濃厚的灰塵。
玄琴眉頭輕皺,用手撥開了擋路的蛛網,這一路走下來並不顯得有多麼輕鬆。
一走進地宮,他就感覺好像走進了另外一個世界,一個只爲亡靈而存在的世界、
地宮流淌着極爲濃郁的腐爛味,墨綠的色的空氣中游離着不少渾渾噩噩的幽魂。
視線模糊而不清,連個輪廓的都沒有留下,可見度極低。
他發現這片地宮竟然還有淡黃色污水,如那黃泉之水般,涌現出無窮的邪異鬼魅。
一道道由青石切成的石階縱橫交錯佈滿整個地宮,如一顆心臟在吸取着這黃色污水。
石階上,四條粗大鎖鏈上刻滿了未知的符咒,將一座巨大石棺橫鎖在半空中。
看到石棺,玄琴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這座佈滿灰塵的石棺竟讓他有種前所未有的戰慄。
彷彿石棺內封印着一頭太古兇獸,彷彿這頭兇獸已睜開了眸子盯着他。
靜,靜的可怕,靜的只能聽到他們腳步聲,只能聽到他們沉重的呼吸聲。
玄琴冷汗直流,每走一步,就好像一柄巨大的錘子錘在心上,強大的壓迫感讓他們臉色瞬間蒼白。
冷雙顏擡頭凝視着半空的棺,忽然道:“好恐怖的石棺,彷彿被封印了一萬年,可這當中究竟封印着什麼怪物,居然能讓我們如此步履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