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女筱筱
豔陽天,白雲朵朵連成一片。
喧囂的白晝並不能改變這裡的安靜,柔和的陽光也未能全面覆蓋這裡的花園。
白凝天還是那個樣子,手裡依舊拿着鋤頭,也依舊在鋤着花朵旁的綠草。
花朵美豔如花,綠草也一併跟着生輝,分享着花朵的一切。
只是他很不喜歡這樣事情發生,這樣會讓他有種被掠奪的感覺,所以他絕不允許草木遮掩花的絢爛。
人大多時候也是這樣,可這種事情又有誰能改變呢?
他相信自己可以改變。
澆過了水,施完了肥,他安詳的坐在一片陰涼的角落。
看着滿園的嬌花,他忽然露出了殘酷的笑容,是他一生聲從未有過的笑容。
“將魔界鬧成如此地步,玄琴有時候連我都不得不佩服你,如若任你這般下去,豈不是連我都會成爲你腳下的枯骨。”
陽光明媚,忽然,陽光下一道渾厚的聲音傳來。“世上沒有後悔藥,你要殺他,又豈會在意這一兩次的機會。”
陽光下,他一身白色長衫,宛如未曾化開的皚皚白雪。本就蒼白的臉,現在顯得更加蒼白。
他走了過來,腳步生風,彷彿一道白色風吹到白凝天的面前。
“你回來了!”白凝天沒有回頭,即便沒有回頭,他也知道這人是誰。
天道宗敢肆無忌憚的走進這座花園的,除了李霄雲還會有誰?
這也間接的體現出白凝天的身份地位。
一個人只有達到一定的境界,獲得了一定的名望,纔會有這樣獨特的待遇。
“你看起來,似乎一無所獲。”白凝天的語氣不冷不淡,也沒有回頭的打算。
他若不想回頭,就算天塌了下來,恐怕他也不會回頭。
這個世界本就很少有事情能讓他動容。
李霄雲道。“事情出了些意外的變故,所有的計劃都被打亂了。”
白凝天笑道。“能將你計劃打亂的人,怕也不是尋常之輩。”
“不錯!”李霄雲道。“他便是梵天,若不是忌憚冷絕天,定然將他擊斃。”
“梵天?”白凝天沉吟着,道:“難道是那個消失已久的人?”
“是他!”李霄雲眯着眼睛,淡淡道。“魔界這個局也就只有他能攪壞。”
“他一個人?”
李霄雲冷冷道:“他一個肯定不行,他只是其中之一。”
白凝天忽然笑了,笑容非常溫和,看起來也很愉快,就像是普照大地的陽光。
“如此想來,你應該見到他了,對他評價如何?”
“少年得志,城府極深,天賦更是驚人。”李霄雲嚴肅道。“居然以化神期修爲,將天劍九訣修煉至大圓滿境界。”
他本來也很少動容,但他現在臉色又變了。“你可能真的錯失了一個殺他的機會。”
白凝天輕笑道:“你不是說過,殺他也用不早這一兩次機會麼?難道你害怕了?”
李霄雲沉默了。
白凝天忽然站了起來,陽光照在他臉上,照在他頭頂金燦燦的金冠上。
白皙的皮膚,英俊的面容,他看起來很平靜,平靜的就像一片未曾激起漣漪的湖泊。
“他的事蹟我已聽說,與我所預想的相差無幾,但這卻不足以對我照成嚴重的威脅。”
他忽然又笑了,笑的更加平靜,“我喜歡每天清除這裡的草木,美豔的花朵絕不會因爲草木而失色。”
“有的人註定只是陪襯,用來襯托一個人高度。”
他忽然張開雙臂大笑。“當他擁有了一切,而我卻又把他所擁有的納入手中,這樣的打擊豈非更有趣。”
“你就不怕他失控?”
白凝天轉身笑道:“不怕,因爲他這樣的人一定不甘寂寞。”
“希望你是對的。”李霄雲不再看他,冷冷的走出去。
看着李霄雲遠走的背影,白凝天忽然冷笑,“我不是你,我若殺人,那個人就一定得死。”
他忽然擡頭看向驕陽,自語道:“這個世間只有我纔是獨一無二的,玄琴註定只是顆耀眼的流星,雖然留下一道驚虹,但卻不足以染亮天地。”
滄月城,古老而新穎的城鎮,新老交替如雨後春筍般改變着這座古城。
古老的遺傳在這座城也並未完全被遺忘,仍然還有那麼些遠古的流傳。
鳳翔樓就是其中之一,它之所以沒有被取代,那是因爲它有很多奇特之處。
它的特點就是,酒是全城最貴的酒,女人也是全城最漂亮的女人,佳餚更是這裡最大的特色。
你想吃什麼,這裡就有什麼,哪怕是你想吃人肉,這裡也會有。
無論你有什麼稀奇古怪的想法,這裡的老闆一定會想辦法滿足你。
奢侈本就是一種享受。
老闆是個不高的小胖子,大大的臉,小小眼睛,一頂掌櫃必備的帽子。看起來,乃一個十足的生意人,這樣的人就算丟在人羣也不會有人多看一眼。
可他現在偏偏又在笑,雖然他的笑令人厭惡,但他偏偏又吸引了不少人看着他。
譁衆取寵?
所有人都沒有這麼認爲,因爲他的笑臉正印迎合着一個年輕人,這個年輕人卻看都不看他一眼。
雖然他還在笑,但他人卻已開口,態度更是十分恭敬。
“夏影公子,您來了!”
這個叫夏影的人,還是看都沒看他一眼,似早已將他當成了空氣。
胖老闆搖頭苦笑,這種人根本不是他能惹的,惹了這種人,下場就一定是死。
他才五十,一個並不老的人有怎願意去死?
他還沒有走遠,夏影忽然叫住了他,他的語氣不冷不淡,亦不平和。
“我沒有看到她,她去哪裡了?”
“您說筱筱姑娘麼?”
“你難道會認爲我會對其女人感興趣?”
“不…不…!”胖老闆冷汗冒出,連忙賠笑。“時間還沒有到,她很快就會趕來。”
“很快是多久?”
胖老闆擦了擦一頭冷汗趕緊道。“一炷香時間。”
“你就那麼確定?”
“筱筱姑娘,從來都是一個守時的人。”
“好!我等!”他還沒有等,筱筱就已經大街外面走了進來。
一襲紅色長裙,似已盛開的玫瑰,纖細宛如無骨的手上抱着一張琴,琴絃紅色,與她十分相配,多一份則豔,少一份則淡。
她穿着紅色的繡花鞋,這雙鞋子讓她看起來更加清雅,修長的身體,猶如不食煙火的仙子。
人羣中有了呼喚聲,掌聲如雷鳴,而她看起來卻顯得更加小心翼翼,像是一個做錯了事被人發現的孩子。
該怎樣去形容她呢?膽小?脆弱?還是空靈動人?
夏影忽然冷冷的站了起來,沉聲道。“誰若在鼓掌,誰若在呼喚,我就殺了誰。”
這種事情他絕不會再說第二遍,因爲當他說第一遍時候,絕不會再有人挑釁他的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