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雖然這樣想,聶萬瀾卻並不停下腳步,反而爆發出了所有的腿部力量,配合“風行符”的加持之力,聶萬瀾瞬間與灰衣人拉開了距離。
一邊疾行,聶萬瀾一邊元力涌出丹田,行諸脈,神魂中空間之力攢動,十數柄無形刀刃射向身後。刀刃剛一從聶萬瀾手中甩出,剎那間,就逼近了衆灰衣人的身體。
無形刀刃沿着直線射了出去,刺耳的割裂聲蓋住了一切,沿途空間都變得不穩定。
極度不穩定的空間令衆灰衣人駭然失色,已經甄至衍界境的灰衣首領也爲之動容。
灰衣人們之所以這麼快就追了過來,是因爲他們一起施展了一門秘技。
這門秘技可以讓灰衣人可以借用手中刺劍內的本源力量,與己身融合,從而暫時破除特殊地域的壓制之力,並且提升一倍的速度。
此秘技還有另一效果,就是讓施技者身體變得虛無透明,可以免受一般攻擊的傷害。由此看來,此秘技還算是一門實用有效的秘技。
當然,既然是秘技,就肯定會有副作用。在秘技發動後,施技者不得攻擊,而手中的刺劍不過是一個擺設。除此以外,在秘技失效後,施技者會變得虛弱,戰鬥力也會下降。
無形刀刃襲來,衆灰衣人只得躲避,因爲空刃是一門與空間道則有關的元力技,雖然品階低,但是已脫離了一般攻擊的範疇。一些灰衣人躲開了,另一些卻沒躲開,無形刀刃穿過這些倒黴蛋的虛體,然後激射了出去,放倒了一條直線上的所有大樹。絲絲切割之力瀰漫,直到無形刀刃射出兩裡外,裡面的元力才耗盡,刀刃崩潰散去。
那些被擊中的灰衣人個個都很痛苦,扭曲的面容說明了一切。的確,被空間之力切割身體是多麼不好受的事情。虛體,雖然能夠將身體虛化,免受一般攻擊;但從另一方面來說,虛體也將身體的所有部位都暴露了出來。無形刀刃剛剛射中灰衣人的地方就有內臟部位,這也是他們痛苦的原因之一。
藉此機會,聶萬瀾跑出了五六裡,並且這個距離還在不斷擴大。
一直沒有出手的灰衣首領玩味地說道:“小傢伙,能傷到我的手下,你很不簡單吶!不過在我面前,你還嫩了點!”說着,就將衣袖下的刺劍拿了出來,雙手握住劍柄,劍尖正對向聶萬瀾的背部心臟部位。
正在全力逃遁的聶萬瀾突然感覺自己的心跳得好快,有一種窒息的感覺。自己也彷彿被什麼兇獸給盯上了一樣,氣氛變得壓抑而沉悶,似乎危險會隨時發生。
聶萬瀾轉頭看了一眼,隱約看見了一抹黑色。沒有了沙漏對身體全方面的增幅,聶萬瀾的視力又回到了原來的狀態,所以這七八里的距離也只能看見顏色看不見其他了。
但是,正是這黑色給了聶萬瀾一種緊張感。下一刻,一道劍光如流星般穿林而來,劍身在聶萬瀾的眼睛中由小變大,劍的顏色也由淺變深,聶萬瀾的瞳孔一陣收縮!
灰衣首領的劍很快,這是作爲一個刺客的基本表現。當然,這兒畢竟對其有壓制,所以灰衣首領還動用了一些特殊手段。
聶萬瀾雖驚不亂,抖手又是幾道無形刀刃,刀刃不同於之前的分散襲擊,而是密集射出。灰衣首領不是後邊那些灰衣人可比的,所以聶萬瀾只能這樣,只希望能暫時阻住灰衣首領就行。
想法很豐滿,現實很骨感。灰衣首領刺劍一軟,幾個劍挑,無形的刀刃被劍尖點中,接着刺劍一撥,無形刀刃飛向了兩旁,隨後傳出連綿不絕的炸響,幾列大樹倒下,掀起大片煙塵,幾隻兇獸竄了出來,逃離了這塊凶地。
說時遲,那時快,刺劍撥開無形刀刃後,接着突進,劍尖點在金色護罩上,點中的地方頓時凹了下去。灰衣首領元力一催,聶萬瀾就飛了出去。
金色護罩被劍尖點中的地方出現了一個指頭大的小孔,這小孔逐漸擴大,最後蔓延到整個護罩。只見護罩就像碎冰紋的瓷碗一樣,滿是裂縫,波的一聲,金色護罩完全破碎,散作片羽飄飛。
聶萬瀾也藉着這股力飄得更遠一些,在擊碎了聶萬瀾的金色護罩後,灰衣首領沒有繼續攻擊,反而對聶萬瀾說道:“現在你的防禦符已經碎了,你還有什麼依仗?還是趁早交出你在遺蹟中獲得的一切,我還可以考慮留你個全屍!”
聶萬瀾沒有回答他的話,反問道:“爲什麼你能追上我,我應該沒有留下什麼東西吧!”
“小子,看在你即將獻上寶物的份上,我就告訴你。”灰衣人取出魂印球,此時的魂印球發出不復灰色的外表,整個球面變得紫意盎然,而聶萬瀾只覺得有很重要的東西在吸引着自己。
“這東西叫做魂印球,是我的屬下在殺你的寵物之前從它的魂海里提取的,可以追蹤你的神魂;我的另一個屬下還弄到了你的一縷氣息,怎麼樣,明白自己是怎麼被我捉到的了吧。”
聶萬瀾心裡想到那頭小馭獸,想起自己對它的承諾,幻想它死時的悲鳴,心裡一陣神傷。
聶萬瀾又後退兩步,將丹田內剩餘的元力全部注入“風行符”內,青光大盛,聶萬瀾猶如一道飄鴻,速度提升了兩倍,眨眼就竄到了五里外,幾個起落,在灰衣首領的眼中,聶萬瀾已經變成了一個小點。
“竟敢耍我!”灰衣首領急忙以剛纔的速度追了上去,然而,兩人的距離卻沒有拉近,始終保持着十里的距離。要知道,灰衣首領還使用了一種秘技。
和那些灰衣人不同,灰衣首領所使用的秘技等階更高。影子刺衛中,從隊長到隊員,每個人都被傳授一門秘技,只不過隊員和隊長的待遇不同,自然秘技大異。灰衣首領使用的秘技可以增幅衍界境的速度,如此情況下,灰衣首領都追不上聶萬瀾,這就令灰衣首領急了。
“難道要用那個方法?”灰衣首領糾結着。但是看着聶萬瀾即將逃脫逆亂森林,若是到了外面,自己固然不受壓制,但也保不準聶萬瀾使出什麼傳送符消失了,那麼自己就徹底失敗了。終於,灰衣首領下定了決心。
灰衣首領倒轉刺劍,對準自己的心臟,猛地一刺,灰衣首領“啊”地一聲,聲如雷震。灰衣首領心臟處飆出大捧鮮血,元力涌到傷口處,傷口慢慢癒合。全身毛孔隱隱有血絲冒出,氣勢也狂漲了一倍。灰衣首領的臉變得通紅,雙眼充滿了血色,握着劍柄的雙手骨骼莫名得寬大了一半,身材也長高了二十釐米。
灰衣首領使出之前的秘技,只是一瞬,就縮短了與聶萬瀾間的一半距離,與逆亂之氣摩擦產生的火花燃着了道旁的數木。再一閃動,灰衣首領徹底堵住了聶萬瀾前進的道路。
灰衣首領緩緩轉過身來,血紅的雙眼盯着聶萬瀾,看得聶萬瀾心裡發毛。灰衣首領一劍直刺,聶萬瀾只覺自己中了邪法,全身動不了,只能看着刺劍刺向自己的心臟。
自己就要死了嗎?父親,母親,我見不到你們了,復興聶家的夢想,呵呵!再見了,這個世界!
冰冷的刺劍刺破聶萬瀾的皮膚,聶萬瀾已經有種生命力流逝的感覺。“鐺”的一聲,刺劍刺到了一個異常堅硬的東西,接着,灰衣首領只覺自己不是刺向聶萬瀾,而是刺向這片天地。壓制瞬間加大,無形的空間擠壓一下就崩飛了灰衣首領,而聶萬瀾沒有心臟被刺中的感覺,只是胸口一疼,鮮血流了下來,染紅了衣襟。
被崩飛的灰衣首領忍不住胸中煩悶,一口逆血噴了出來。用手指着聶萬瀾說道:“你胸口處到底是什麼東西?”
聶萬瀾不答,他知道,沙漏救了他一命。
灰衣首領強忍心中不適,單手握住刺劍,就像聶萬瀾刺了過去。雖然不知道聶萬瀾胸口處是什麼,但是灰衣首領不敢再向那兒刺了。
灰衣首領朝着聶萬瀾四肢和頭顱刺去,聶萬瀾靠着“風行符”勉強能跟上灰衣首領的速度,然而,還是受傷了。四肢的每一道傷痕都深可見骨,這還是灰衣首領留手的結果。漸漸地,灰衣首領的力道加重,聶萬瀾受的傷也更重了,地上星星點點的血跡都是從聶萬瀾身上流出來的。
灰衣首領刺了半天,發現只要不刺向胸口,就不會受剛纔那樣的傷。終於,灰衣首領下了狠心,一劍刺向了聶萬瀾的眉心。這一劍,鎖定了聶萬瀾的魂海,聶萬瀾躲無可躲!
聶萬瀾陷入了絕境,生死絕境!
虛寰界中,聶萬瀾從玉珠中得到的沙漏有了反應。沙漏不停地跳動,下一瞬,打破了虛寰界的空間禁制,從虛寰界中跑了出來,落在聶萬瀾的手中。
聶萬瀾下意識地看向手掌,只覺手掌一疼,虎口裂開,鮮血被沙漏吸食,黑白兩色光芒大迸,虛空裂開一個口子,聶萬瀾毫無反抗地就被吸了進去。口子閉合,灰衣首領的劍刺了個空。
半個時辰之後,灰衣人們虛弱地趕到此地,只看到灰衣首領沮喪地坐在地上。
黎明到來,早晨的第一縷陽光照耀大地,又是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