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下午,我身上的熱血一直在沸騰。我很渴望,渴望變成雷哥一樣的強者。像他一樣,打斷別人的腿,別人連反抗的勇氣都沒有。
下午上課,趙霞覺得我有點變了,我問趙霞我哪變了,趙霞說不出來。
我笑着不說話,被欺負了這麼久,也該到我反擊的時候了。
當天晚上,封濤回來了。他單手揹着一個包,斜斜的靠在學校門口旁的一顆大樹旁邊等我。
封濤臉上的紗布摘了,眼下是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痂。我出去之前,他一直面無表情,不管別人怎麼看他他都不在乎。
當他看到我時,他笑了,微笑着朝我走來。我也笑,笑着走向他,親熱的抱住他拍拍他的後背,“兄弟,咱們的出頭之日到了!”
“恩,我聽浩南哥說了。”封濤微笑。
笑過,封濤打量着出入學校的每一個同學。他的眼神凌厲且又肆無忌憚,不光我變了,他也變了。自從他的臉被杰倫毀了,他就已經變了。他一直在忍着,忍着深藏心中那隻魔鬼,控制它不讓它出來禍害世人。
“怎麼才呆了一天?”我皺着眉頭。
“沒有你,我很沒意思啊。”封濤笑着看我。
“草,服了。”我笑着拍拍封濤的肩膀。
封濤怕回家挨說,不敢回家,晚上去奶奶家住的。奶奶說要給我倆烙餡餅,封濤拍手叫好,說最愛吃奶奶烙的餡餅了。和麪,剁肉餡,我和封濤幫着奶奶忙活。餡餅包好後,我和封濤看着奶奶緩緩將餡餅放入鍋中煎。
我覺得有意思,說要試試。奶奶笑着說行,遞給我一張餡餅。我剛洗完手手上有水,餡餅還沒落入鍋裡,就噼裡啪啦的響。我害怕,縮手躲。結果整張餡餅扔到鍋裡,迸出的油點子把我手燙的全是紅點。
奶奶趕緊拿鏟子翻,她一邊翻一邊跟我說,“煎餡餅的時候別怕油,你越怕油,越容易燙傷。要慢慢來,慢慢的煎,即使有一點油燙到你也沒事。別怕。”
“恩。”我點頭。
封濤站在一邊若有所思,他想想說,“奶奶,讓我試一個行嗎?”
“試試唄。”奶奶笑着遞給封濤一張餡餅。
油鍋裡還在噼裡啪啦的響,封濤慢慢的把餡餅放入鍋裡。飛起的滾燙的油點落在封濤手上,封濤皺皺眉頭,仍然慢慢的把餡餅放在鍋裡,直到餡餅壓住部分劈啪作響的油。
“是這樣嗎?”封濤問奶奶。
“對嘍。”奶奶笑着誇封濤。封濤笑,把燙傷的手背在身後用衣服擦。
屋子裡的電話響了,我跑去接電話。電話是小嫂子打的,小嫂子讓我去鄉里的飯店吃飯。我很想跟小嫂子一起吃飯,但是奶奶餡餅都快烙好了。我跟小嫂子說,“不去了,奶奶在家烙餡餅呢。”
“給你雷哥接風的飯,你必須過來。”小嫂子有點不高興了。
“啊........好,我這就來。”我問清小嫂子哪個飯店後,這才掛斷電話。我跟奶奶說,“奶奶,我倆不吃了,小嫂子請我倆吃飯。”
“總去啥飯店,別去了,在家吃吧。”奶奶對我說。
“給雷哥接風的飯。”我對奶奶說。
“雷子回來了?”奶奶吃驚的問我。
“恩,回來了,在家呢。”我說。
“那去吧。”奶奶說完想了想,拿出一個方便袋裝了兩張餡餅,“雷子愛吃餡餅,你給他帶兩個嚐嚐。”
“恩。”我點頭,拎着小方便袋。
我和封濤走的時候,奶奶神色有異。她把其它幾個餡餅放進鍋裡後,蓋上了鍋蓋。然後,奶奶拿出煙盒子,捲了一支菸惆悵的抽了起來,望着窗外的天空。
雷哥已經回來了,可是表哥還要等三年。我沒法勸奶奶,只好看着封濤一起走出去。
我們到鄉里飯店的時候,裡面坐了不少人。雷哥、小嫂子、浩南哥、老鼠、阿福、還有幾個混子,除了他們,還有戴季。
戴季,真的是小嫂子表妹嗎?既然她是小嫂子表妹,那爲什麼她?我隱約想起我們嚇唬戴季時,戴季說過的話。話挺難聽,挺難入耳的。真的很難想到,她是小嫂子表妹。
我想了想,覺得她就是賤。任性的時候連自己表姐都罵,她不是賤是什麼?要是我,我說什麼也說不出辱罵表哥的話。
“明明來了,快坐下。”雷哥旁邊,特意空出一個座位,我一進屋,雷哥就招呼我。我坐在他身邊,雷哥光着大膀子攬住我肩膀。他出了好多汗,黏糊糊的。
“這個就是我弟弟,也是張超表弟,張明明。以後有什麼事,你們罩着點他,別跟個傻比似的,我們一進去你們就懵了,就知道自己玩自己的。”雷哥說着,眼神凌厲的訓斥老鼠等人。
“是,雷哥說的是。”老鼠慚愧,低着頭不說話。
現在理一理他們的關係,表哥和雷哥他們五兄弟,表哥是老大,也是唯一一個黑社會中的老大。雷哥他們,則是表哥的兄弟。而老鼠他們,則是雷哥的小弟。按輩分,我和老鼠他們是同輩,他們甚至要叫我一聲明哥。不過我年紀比他們小,不敢讓他們這麼叫,怕折壽。我就是叫老鼠哥,阿福哥。
老鼠他們看我不裝,對我印象都挺好的,一直對我笑。我也對他們笑,同時拿出口袋裡的煙給他們點。就這樣,我們算是正式認識了。以後有事,我也能找到人幫我。
“你就是封濤吧?”雷哥看看封濤。
“恩,雷哥。”封濤正襟危坐,看到雷哥有點緊張。
“你坐我這,張明明坐戴季那。”雷哥笑了,笑的挺猥瑣的。戴季看雷哥讓我坐她那,立刻不樂意了,她扁着小嘴說,“憑什麼讓他坐我這啊?他要坐我這我不吃飯了。”
“妹,別鬧。”小嫂子看戴季不聽話,訓斥了戴季一聲。
戴季沒怕小嫂子,瞪了小嫂子一眼,同時又瞪了雷哥一眼。
“我不去她那坐着,坐雷哥這挺好的。”我跟雷哥說。
“那好吧,座位往那邊躥躥,封濤也坐我這。”戴季刁蠻任性,雷哥也拿她沒辦法。
封濤坐在我旁邊的時候,我暗自合計戴季的背景。雙樹子的龍哥、虎哥跟戴季有關係,小嫂子是她表姐,她家是開小客運站和麻將館的,她市裡還有個牛比的哥。
草,背景真深厚,什麼好事都讓她佔了。如果我想打杰倫,給封濤報仇,這事挺困難啊。
座位調完後,菜也陸續端了進來。這頓飯是小嫂子請的,菜都是好菜,酒也不錯。雷哥愛喝白的,老鼠和阿福等人都陪着雷哥喝的白酒。小嫂子又要了幾瓶飲料,有我的,封濤的和浩南哥的。我和浩南哥抗議,要的啤酒。封濤臉上的傷沒好,不敢喝酒,怕傷口不好癒合。他和戴季,小嫂子喝的冰紅茶。
雷哥能喝,白酒直接一開。兩杯白酒下肚,不少人都暈了。包間裡,酒量能和雷哥一拼的,就老鼠一個。喝着喝着,雷哥突然站起來跟封濤說,“你和張明明的事我都聽說了,你很不錯,我敬你一杯。
雷哥地位尊崇,從不輕易敬酒。大家看到雷哥敬酒,全都一臉羨慕的看着封濤。封濤面色嚴肅的想了想,拿起桌子上的一杯白酒直接一仰脖喝了。
雷哥點點頭,也幹盡了杯中酒。
外人也許看不明白雷哥敬封濤酒是什麼意思,但是我知道這杯酒的意義。從今天開始,封濤和雷哥的關係,將和我跟雷哥的關係一樣。他未來的路,也將由雷哥爲他守護,前途坦蕩。
“兄弟,從今以後,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吃的。誰敢動你,就是動我雷子!”雷哥紅着眼睛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