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闊的大道之上,雨水連綿如絲,卻沒有停的兆頭。
有人的地方就有情緒,果然,道邊幾個小販看着行人匆匆而過,本想今日手中的‘絕世功法’等待有緣人將之買走,卻不成想下起了雨,不由爲此唉聲嘆氣。
而大道另一側傘店裡的老闆娘,看着進出的商客絡繹不絕,透過門檻,得意的望着準備收攤的幾個小販。
頓時,不同生意的兩方人,目光射出激烈的競爭火花…
忽的,火花突然中斷,大道之間多出一名白衣少年,將兩方人目光透出的電芒,戛然中斷。
望着道上最後一名行人,準備收攤的小販,不肯就此放棄,望着沈寒,道:
“少年,看你是一外地人,若不是天氣原因,定然狠狠坑你一把。”
小販似是覺得有些可惜,連連拍腿,道:“如今也坑不成了,看你眉清目秀,我這本‘開天訣’就賠本賣了你吧…”
聞言,沈寒表情僵硬,回想數十年光陰,還未見過比眼前小販還要誠實的人。
“進價多少錢?”
抹了把臉,沈寒走了過去,將那本沾有雨水的‘開天訣’放在手中,想要觀看一番,不料手指輕觸,封面赫然被戳出一個手指洞。
“這質量可真是…”沈寒張了張口,道:“這下我不買也得買了…”
小販一見封面上出現的手指洞,面色大喜,更爲誠懇,道:“這是拓本,進價要不了多少錢,一顆低品靈石夠我們幾個賣上些日子了…”
“可是這已經壞了啊,我怎麼買?”
沈寒一毛不拔,道:“我連轉手賣出去的機會都沒有…”
擺了擺手,小販道:“貼補貼補也是可以賣出去的,看你‘功力’如何了…”
“好吧。”面對幾個凡人,沈寒敗了,道:“多少錢?”
“一顆中品靈石。”小販獅子大開口。
“怎麼是中品?”沈寒問道:“進價不是才一顆低品靈石嗎?而且還是那麼多本,你這不是坑我呢嗎?”
“剛纔也沒有坑你的機會啊!”小販指了指沈寒手中那本‘開天訣’出現的手指洞,道:“這回有了,你不買也得買。”
嘴角微微抽搐,沈寒道:“我要是不買怎麼辦?”
“不買我就揍你…”
小販面色不善,道:“識相的話就買了吧,沒看邊上還有三個人呢嗎?”
果然,聽到小販的話,身旁三個二十左右的小夥,此時也是站了起來,隨時準備出手。
“你還有打手?”沈寒驚訝。
“哪有錢去請打手,這都是我兒子。”小販很誠實,道:“別磨嘰,趕緊買了吧,不然你知道後果…”
“厲害,一生就生出三個兒子,連請打手的錢都省了。”沈寒讚歎,道:“不過你這還是太貴了,半顆低品靈石我就買了。”
“半顆?”
這回輪到小販表情僵硬,回想數十年光陰未見此等客人。隨後想起如此天氣,硬是強硬道:
“不行,一顆!”
“半顆。”
“一顆。”
兩人不斷爭論,眼看小販幾個兒子就欲動手。
“別給我逼急了!”沈寒霍的退後一步,道:“惹急了我就把你這些罪行告訴城管,讓來往的商客知道你是怎麼做生意!”
“看以後誰還來買你的‘開天訣’”
聞言,小販幾個兒子停止動作,盯着沈寒,小販也是面色陰晴不定,暗道此人也不是一善茬,半顆就半顆吧,真他媽摳!
“半顆就半顆!”小販道:“買賣不成仁義在!”
“。。。”
將一顆中品靈石掰斷,沈寒心如刀割,這些中品靈石在凌家積攢了數年,不過五指之數,而今卻被幾個凡人給坑了…
扔下半顆中品靈石,沈寒迅速向前方走去,生怕反悔以暴力將之取走。
“等等。”小販叫道,似是想起什麼,問道:“什麼是城管?”
“……省略號是什麼你知道嗎?”
小販搖了搖頭,冥思苦想。
……
……
煙雨城內,煙雨樓。
沈寒坐在二樓之上的窗邊,撐起下巴看着窗外淅淅瀝瀝的小雨,整個世界彷彿很靜,只有細雨纏綿的聲音迴盪。
目光平靜,沈寒輕輕擊打桌面,回想起幾年來發生的事,不由略爲苦澀的搖了搖頭。
從不能修行,到可以修行,原本從此雨過天晴,卻不料體內有某種禁制阻止他的前進。
就相當於一位餓了幾天幾夜的大漢,擺在你面前一桌豐盛的飯菜,卻怎樣也吃不到。
因爲看見,所以絕望。
“客觀,請慢用。”
菜盤擊打木桌的聲音打斷了沈寒的思緒。
煙雨樓是煙雨城最大的酒樓,此樓往來商客絡繹不絕,實爲繁華,所以沈寒選在了窗邊。
這一邊算上沈寒自己只有兩人。
喝了口酒,沈寒望了眼一旁之人,這一眼下去不禁一怔,努力看了很久,若不是此人吃飯菜有所動作,都難以看出是個人,明明是一座山在那裡!
此人形似一個不規則球體,沈寒可以確定此人掉進河裡,可以直接飄上來,這胖的也太…
視線移到此人面容之上,卻偏偏生出一副憨態可愛,讓人想要親近的感覺。圓胖的臉蛋,靈動的雙眼,讓人一看就知道是個機靈之人。
察覺到沈寒注視的目光,那人明顯不悅,嘴裡還有未嚥下的食物,含糊道:“看什麼看?”
望着那對靈動的大眼,沈寒一笑,道:“你衣服太瘦了…”
“哎呀。”
那人扔下手中吃完的食物,看了看菜盤滴油未剩,擦了擦肥胖的臉頰,摸了摸腰包,雖然菜盤已經疊成一摞小山,但從那臉上卻是可以看出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
大眼轉了一圈,那人又看了眼沈寒桌面之上豐盛的飯菜,道:“你怎麼罵人啊!”
望着與自己年齡相仿的少年胖子,沈寒一笑,做了個‘請’的手勢,示意可以讓他過來一同吃飯。
果然,那人目光狡黠一笑,露出兩個淺淺的酒窩,伴隨着二樓震動的聲音,艱難的坐在沈寒對面。
看着沈寒,那人機靈的雙眼轉了一圈,道:“坐在窗邊的人都不喜歡說話,誰讓你罵人了,這頓飯你請我。”
“我要不喜歡說話,能請你吃飯嗎?”沈寒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只怪我長的太引人注目,不然你也不能請我。”那人也不客氣,撕下一大塊肉就往嘴裡送,道:“我也不讓你白請,雖然你罵了本天才,但是等本天才有錢了依然還你,你叫什麼?”
“在下沈寒。”看着他鎮定的神色,沈寒不由一笑,道:“你呢?”
“在上安貝貝。”
那人喝了口酒,表情很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