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的更大了,線條般組成的雨絲打落在衆弟子身上,不由讓他們覺得很冷,身體打顫。
比武臺之上,一具屍體安然躺在地面,胸部略爲凹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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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線移到頭顱之上,卻是清晰的發現那顆頭顱,赫然有一個前後透亮的大洞,正不斷流淌出鮮血。
雨水不斷衝擊,將鮮血沖刷乾淨。鮮血在流,雨水在沖刷,周而復始,最後還是雨水勝利。
那頭顱裡的鮮血,已然流淌乾淨…
沈寒的一襲白衣,被血水染的猩紅,在這雨天中,顯得分外刺目。
衆弟子久久怔在原地,看着臺上那道白紅相交的身影,神色複雜,更多的是難以置信與恐懼。
“沈寒,你好膽!”凌雲飛面色森寒,一字一頓的說道。
“還是那句話,我膽子很小。”沈寒將淡金色長槍揹負在後,不以爲然。
“這是比武場,不籤生死狀你就這般公然殺了他,你知道後果?”
凌雲飛面若冰霜,彷彿凝結了一般,拳頭握的嘎嘣直響。
“不知道。”擰了擰肩後被雨水打溼的黑髮,沈寒道:“我只知道我不殺他,他便會殺我。”
“但事實是你已經殺了他。”凌雲飛冷笑,道:“按照族裡規定,由家主親自廢了你!”
“我還在想你一個廢物不能修煉,該怎麼廢你,看來你已經是感知境了。”想到這裡,凌雲飛緊握的拳頭,緩緩舒展。
看着死去的凌猛,沈寒有些感慨,道:“你爲什麼不想着替他報仇,而總是想着怎麼廢我?”
此言一出,衆弟子一怔,少許之後目光懷着不屑,與以往不同,這次的不屑,是送給凌雲飛。
凌雲飛也是微怔,旋即看着諸多不屑的目光涌向自己,惱羞成怒,未經思考就脫口而出,道:“廢了你,我就能替他報仇!”
“原來…他是不敢!”
“凌猛死的不值啊!”
“切,逸大哥怎麼會有這種弟弟…”
“終於說實話了…”
衆弟子譁然,毫不遮掩的點指着凌雲飛。
“嘩啦”
雨線漸漸組成了銀河,傾盆而降,雨下的越來越大。
沈寒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目光平靜,道:“你怕了。”
凌雲飛眉眼間的雨水,仿若凝結成寒冰,點滴雨水擠入眼中,有些酸澀,旋即顯得有些猙獰,道:
“不論怎樣,家主都會廢了你!廢了你之後我便慢慢折磨到你死!”
看着被憤怒衝昏頭腦的凌雲飛,沈寒搖了搖頭,道:“真是有什麼樣奴才,就有什麼樣的主子。”
“同樣都不長心,你說這句話的意思,是想讓我現在就殺了你嗎?”
“你不敢。”凌雲飛仰起下頜,直視沈寒。
“我的確不敢,大長老的憤怒,我是承受不起的。”
躍下武臺,沈寒繼續說道:“別人我不敢說,但是你凌雲飛,即使是我廢了,你也一樣不是我的對手。”
“我很好奇,你哪來的這般自信?”凌雲飛冷笑。
“一個心懷恐懼的人,我爲什麼要怕?”沈寒看着由雨水組成的細絲河流,道:“因爲我自信,所以我自信…”
“風水輪流轉。”凌雲飛看着他,道:“別得意的太早了。”
“是誰兄弟倆及其衆人欺壓我多年?”沈寒一笑,環視衆人,道:“你這話正好說反了。”
“你嘴很硬。不知道廢了之後還會不會像現在一樣硬…”
凌雲飛陰寒的看着前者,道。
沈寒擺了擺手,不想爭論下去,緩步走向被雨水沖刷乾淨的石階,道:“是你太笨。”
一旁的擎宇,看了凌雲飛一眼,道:“他廢了,還有我呢…”
凌雲飛微怔,旋即不屑一笑。的確,他有狂傲的資本,畢竟他還有一個哥哥,是那樣的出衆,加上他的父親,可是凌家堂堂大長老,出了名的護短。即使不能得罪你‘戰神體’
那麼你沈寒,我還得罪不起?縱然是沈寒,也不敢貿然行事。
衆弟子看了眼凌雲飛,又看了看沈寒二人,不由覺得今天來到比武場,能親眼目睹這場爭鬥,爲此感到慶幸,廢材與天才之間的爭鬥,就此上演…
……
……
“怎麼辦,這下嗨大了。”擎宇抹了把臉,雖然這麼說,但從臉上的神情可以看出,明明是‘過癮’二字。
“別高興的太早。”
沈寒擰了擰肩後的髮絲,吊成一個辮子,道:“凌嘯不找我,家主也得找我,畢竟沒簽生死狀便殺了凌猛,這是事實。”
聞言,擎宇表情嚴肅,道:“那老東西該不會真的廢了你吧?”
“不確定。”
沈寒眯着眸子,道:“我好不容易可以修煉,即便他要廢我,也得掂量掂量這些年從我身上耗費的大量靈藥…”
“咦?”擎宇驚訝,道:“你還真瞭解他。”
“是你懶得了解。”沈寒看着他,道。
“不過目前也只是猜測,萬一那老東西真要廢了你怎麼辦?”
擎宇撐起下巴,道:“畢竟那麼多人都看見了。”
“不還有你呢麼,這就得看你了。”
望了眼天際,沈寒也是心裡沒底,就這天上傾盆而下的雨水,洗了把臉,讓自己清醒,分析當中的利害關係。
眨了眨銅鈴大眼,擎宇道:“我怎麼幫你?”
“一哭二鬧三上吊,以死相逼…”拽了拽因雨水澆灌而導致褲子緊貼在腿上,很不舒服,沈寒說道。
“怎麼覺得像是要嫁給那老東西似得?”擎宇道。
……
……
清晨。
陽光明媚,早上起來晨練弟子的打拳聲,道旁的匆匆過路聲,摻雜着竊竊私語聲。
終於是將牀頭的二人吵醒。
沈寒心頭有些沉重,距離將凌猛擊斃那天起,已然是過去了五天。
而這五天,未見有任何動靜,就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的寧靜。
舔了舔發乾的嘴脣,喝了口水,沈寒道:“幾天了。”
“五天。”擎宇躺在那木製的牀上,身形近乎遮掩住整個牀的輪廓。
沈寒曾多次讚歎此牀實爲結實。
“就算他給你面子,就像你說的,那麼多弟子都看到了,他怎麼也得責罰一下意思意思,不然那麼多弟子也不幹啊。”
沈寒眯着眸子,道:“最讓我奇怪的是他不來找我,凌嘯怎麼也無動於衷,畢竟凌猛和他有些關係啊…”
“小心點吧。”擎宇望了眼窗外,有些煩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