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李堅站在作戰指揮室裡面對着暴怒的宮靖宇,林佐一直聯繫着悄悄又折回孤島的救援隊,濤子一直沒有消息,現在徹底不知道人是生是死,而宮靖宇此時的心情簡直無法形容。

秦海回到地獄後主動向宮靖宇請罪,這會兒人在禁閉室裡跪着,而夜影回來後也直接去了禁閉室,宮靖宇沒有着急找帶隊的兩個人,而是把秦海的近身李堅叫過來問話。

“阿堅,你老實告訴我,是你們的指揮官指揮不當,還是對手太強?”

李堅看宮靖宇的臉色很不好,就照實說了當時的情況,“當時我在船上,具體情況也不是很清楚,但是三爺和四爺他們上岸以後不久,雙方就交上了火,那感覺就像對方早就知道我們會去,提前埋伏好了人。”

宮靖宇只是輕輕的點了點頭,又問道:“我讓撤回的時候出了什麼事,四哥的臉色可不好。”

李堅這時爲難了,三爺違抗命令執意要去找濤子,這話要是說出來那三爺不就慘了,當即單膝跪到了地上,“是屬下出了紕漏,四爺生氣也是因爲屬下頂撞,還請大爺責罰。”

李堅說得誠懇,可是宮靖宇怎麼可能會信,秦海回來後整個人散發着前所未有的怒火,如果只是因爲李堅頂撞秦海根本不可能如此,“李堅,我要聽實話。”

宮靖宇低沉的聲音飄進李堅的耳朵,連名帶姓的叫說明是最後通牒,可是這話不該他說,“大爺,您要想知道就去禁閉室問四爺吧,屬下要是亂說話,您知道四爺的性子,非生生打爛屬下這張嘴不可。”

宮靖宇知道就算再問也問不出什麼來,看了眼忙碌的林佐,轉身往禁閉室走去,不管發生了什麼事,夜影沒有完成任務是事實。

走到門外還沒進去就聽到裡面傳來的怒吼聲,秦海很少大聲的說話,更別說是對着夜影咆哮了,一時有些好奇到底怎麼回事,就靠在門邊聽着裡面的人說什麼。

夜影在回來的路上情緒已經平復了下來,而想到當時對秦海的態度更是自責,不管怎樣,秦海是爲了他的安全着想,可是回來秦海找宮靖宇請罰後就一直跪在禁閉室的冰上,任他怎麼道歉都不理人,夜影無法只好硬把秦海從冰上拽了下來,隨後就換來了一聲怒吼。

夜影看見秦海微腫的膝蓋,心裡的自責又多了幾分,“四哥你不用請罰,這次是我帶隊,沒有完成任務該罰的也是我。”

秦海只是瞪了他一眼,又要跪回去,夜影沒有辦法只好拉住他,“四哥,我知道你生氣,剛剛是我不知好歹,如果你不拉着我,這會兒我也不能活生生的站在這了,對你無禮我道歉,希望你原諒我。濤子從小就跟着我,這些年來沒少跟我去出任務,可是這次這種情況是第一次,我不能把他一人扔那,丟下他他就只能是死路一條了。”

秦海安靜的聽他說話,努力的壓抑着自己隨時可能爆發的怒火,“老三我問你一句話,不要顧及我的年齡和身份,我要實話。”

“四哥你說吧。”秦海叫他老三,夜影知道秦海不只是生氣那麼簡單了,只有在事情很嚴重的時候,秦海纔會這麼叫他們幾個。

“如果今天我沒在那,如果我不是你四哥只是一個普通的部下,如果是這樣,你就會不管不顧的衝上去,不管是誰攔你,就算你明明知道是去送死,你都會去是不是?”

“是。”

秦海怒急,一巴掌就框在夜影臉上,手掌離開臉頰時一個紅紅的巴掌印迅速腫了起來,隱約還能看到嘴角有血跡。

宮靖宇站在外面一驚,秦海不管有多生氣都不會仗着自己的年齡對他們動手,更何況一直以來都稱自己爲四弟,沒等多久就聽到秦海的聲音傳來,“你以爲是你就一定可以麼,是你就能無敵了麼,明明知道是去送死你還去!濤子生死未卜你想讓自己先陪進去嗎?!”

夜影被秦海打了一巴掌還沒緩過來,還在吃驚的看着他,都還沒想要怎麼回答,秦海的話又步步緊逼過來,“你知道那會兒如果你沒有撤走,最後事態會發展成什麼嗎?你想過沒有,那些追隨你的兄弟們,你獨自一人衝進敵羣,他們會扔下你不管嗎?!你個人生死是小!你想看着所有人給你陪葬嗎?!”

夜影知道自己錯了,他身爲指揮官肩負着那麼多人的性命,可是他卻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就如同秦海說的那樣,如果當時沒有礙着秦海的身份,沒有秦海攔住他,那現在他的部隊就只有一個結局,全軍覆沒。

想到這裡夜影額頭不自知的流下了冷汗,許久沒有低下的頭此時慢慢垂了下來,秦海看他那樣也不再說什麼,又跪了回去。

宮靖宇聽裡面沒了聲響推門走了進去,“還站着幹嘛,跪着吧。”

對於宮靖宇的到來兩人並沒有太多的反應,夜影依言跪在了牆邊,額頭抵在牆上,一系列動作安靜的出奇。

宮靖宇知道夜影徹底的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而且心裡挺難受的,很久沒見過這樣的夜影了,宮靖宇本還衝天的怒火消去了不少,隨手拿了根鞭子走到夜影的身後,卻是對秦海說道:“四哥起來吧,這事我也有錯,沒有萬全的計劃就貿然行動,連對方底細都沒有摸清楚,不怪你們。”

秦海沒有說話,只是慢慢的從冰上挪了下來,看了眼跪在牆邊的夜影,最後說了一句話,“老三,你不是一個人,不管你在不在乎自己,但是一定記得,還有很多在乎你的人。”

說完話秦海就離開了禁閉室,雖然宮靖宇並沒有讓他離開,秦海不敢再多呆一分鐘,他怕自己剋制不住想要教訓夜影,但這是萬萬不能的,剛剛的一巴掌已經是以下犯上了。

宮靖宇不知道夜影在想什麼,可是他知道夜影心裡一定在想着事,所以宮靖宇沒有着急去罰他,而是站在他的身後等着。

兩人就這樣一站一跪沒有言語近一個小時,夜影慢慢把額頭離開牆面,伸手開始脫自己的上衣,等衣服脫完慢慢的站了起來,開始解褲子。宮靖宇只是靜靜的看着一切,夜影在他眼中從沒有如此的乖巧過,哪一次兩人不是要嘔上幾句夜影才肯就範。

宮靖宇看着眼前赤條條的夜影,腰上還纏着繃帶,而因爲被雨水浸溼繃帶變成了淺淺的紅色,回來後夜影還沒來得急處理舊傷。

拿着鞭子往前走了幾步,剛一鞭打在夜影的背上,敲門聲就響了起來,“哥,我能進來嗎?”

來人是王天皓,聽到夜影任務失敗的消息就趕了過來,路上遇到秦海聽他說了發生的事,就來了禁閉室。

宮靖宇看了眼一動不動的夜影,讓王天皓進來。

看着赤、裸的夜影,王天皓還是愣了一下,走到宮靖宇的身前單膝跪到了地上。

宮靖宇不解的問他,“這是做什麼?”

“我來吧。”

宮靖宇不知道王天皓爲什麼要親自動手,可是這會兒他們三人心裡沒有一個好過的,如果讓王天皓罰夜影,最後只會讓彼此心裡再多一道傷吧。伸手把王天皓扶了起來,衝他搖了搖頭,讓王天皓去一旁候着。

夜影自始至終都沒有動過一下,雙手撐在牆上眼睛閉着,像是在思考什麼,可又像什麼都沒有想一樣。

宮靖宇拿着鞭子也不多話,擡手就往夜影身上抽,先是背,然後是臀,接着是大腿,每一下都能讓夜影刻骨銘心。可是夜影沒有出聲,他很痛,畢竟只是血肉之軀,也只是個凡人而已。

宮靖宇的每一鞭都避開了夜影腰上的傷,可是等宮靖宇的鞭子在其他地方掠過之後,腰上的傷彷彿也不那麼重要了,每一處的鞭痕造成的疼痛都要比腰上的傷痛上幾倍。宮靖宇沒想過要把夜影打得多慘,但是也絕不會輕,整整三十下鞭子平均10下分佈在三個地方,等宮靖宇停了手,夜影也站不住膝蓋一彎重重的跪到了地上。

王天皓跑過去撿起了夜影脫掉的衣服,先幫他把上衣穿了起來,然後掙扎着把褲子套了上去。這裡是禁閉室,當然沒有牀也沒有能坐的地方,所以只能讓夜影忍痛把衣服穿好,帶他回家養傷。

“影,你還好嗎?”

夜影輕輕的點了點頭,額前的頭髮被汗水浸溼,緊緊的貼在額頭上,此時的夜影看上去蒼白了許多,王天皓看得心口一陣生疼,現在的夜影就像不久之前的他一樣,蒼白的沒有血色。

王天皓把夜影扶了起來,讓他架着自己的肩,夜影虛弱的聲音在王天皓的耳邊響起,“那次山頂的事我原諒你了,今天才真切的體會到,你心裡有多苦。”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還有一章,楓答應的3天連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