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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多點鐘，除了不能吃飯的地方亮着粉色、紅色的燈，很少有飯店開門的。
韓楓前生經常路過鬆城，住下來已經是一幾年以後，對現在這九幾年的城景只能憑老人說的印象。水產門市街，解放路還有紅星路，據說紅火了十幾年。
轉到了紅星路……這兒，更熟悉一些。
在三道街南北兩側的兩段分佈着一些大大小小的飯店和旅店，直到一幾年好像都沒什麼變化。三道街前是遼河工程局的地盤，後邊是個什麼廠，而東邊老大一片是軍隊的地盤。直到一五年才整頓乾淨成了利民大市場，那時韓楓已經轉業三年搬XC區去住了。現在的新城還是一片耕地。
十分鐘就到了前生曾工作過一年半的某部大院門前。當幹部的初始地在這，終了地也在這，其中十年卻是在京城……人生如幻，無處琢磨。
從陸院畢業中轉北站來這裡辦手續的時候，邂逅了剛剛上大學的雲希。當時，嫌擺攤烤串的師傅烤的不好吃，親自上架去烤，被誤以爲師傅，她要了十串兒，結果手提包被摘……很狗血的抓賊拿贓劇情，韓楓成了肉串哥哥。
……
睡醒過來的王長順，一直在衡量是出來給外甥當這個總經理，還是跟着付山海去當個副局長。
問過了外甥，總經理相當於處級！
官挺大啊。
可它不是事業編制。韓楓說要搞聯營合作體，股份制。
這個？
王長順不太瞭解，沒底數。
以後，那他說擼了就擼，可咋整？
而旗的副局長是副科，實職。比現在的股級提了一點點兒，可是工資也就漲個十幾塊錢，在旗裡一個月也就百十來塊的工資——現在這三個毛丫頭一天就是一百的工資！
想想一天一百啊！
心就像貓抓似的！
韓楓說了，總經理五萬年薪！
五萬！
王長順是枕着這五萬睡着的，做夢一會兒是錢，一會兒是坐在前臺上講話。
想想二十天前要錢沒錢、要地位沒地位的一個沒人理會的小幹部，現在竟然要當上一個註冊五十萬元企業的老總？
王長順不敢想。
心已經飄的找不到北——在縣裡當副局？還是當老總？
看着前頭開車的大外甥，心裡其實已經當成了準女婿。
儘管他看出來韓楓對玲花與玲花對韓楓不太一樣，可他清楚的記得，那天這個小崽子和自己叫板的時候，他親口說以後表姐歸他管！
……唉，當了岳父似乎也沒什麼發言權啊？
可又一想，自己雖然不是親爹，除了在要強嫁付家這件事上以外，對玲花那和親閨女一樣，只是孩子性子烈，不進城，還真讓別人指摘不出啥來。
王長順的心一直在顛簸着。
他知道自己不太喜歡錢，想當官卻又膽子小。現在可真難辦，怎麼那時候就稀裡糊塗的簽上了字呢？
可是，不籤那個字，現在自己能上了外甥的車麼？
答案顯而易見。
金洋賓館。
除了服務員的話很硬實以外，一切都還好，是遼河的內招，也對外營業，很正規沒亂七八糟的各種服務。入住，深夜十點半，給人家加了一百塊錢做了四個菜，現成的蒙古果子加奶茶，下的蒙古麪條，餓了大半天的四個人開始狂吃狂吃造。
“這四個人簡直就是餓死鬼託生的……這是打哪兒來的啊？”
走廊裡大媽服務員一句話，讓屋子裡四個叼着肉的人全擡起了頭互看……沒錯，是像。
……
同一時間。市招待所裡等着吃飯的人都炸營了到處在找人，還有把付山海擡救護車的，亂成了一團。
“那個小年輕的，不知哪去了！”
錢呢？
人呢？
付山海怎麼就肚子疼的！
王長順長啥樣，怎麼沒見着？
“一會兒市長要來……”
“聽說上頭打電話，部裡葉處長的弟弟來了，怎麼沒看見？”
“客人都丟了，吃個什麼飯！”
親自謀劃着想把妻弟扶上馬，卻放了個大空炮的某位同志一腳踢門而去！
“馬上給我找到人！特別是那個付山海……拉肚子？他什麼都沒吃，拉的哪門子稀！”
萬萬沒想到籌劃很好的摘桃子宴會主角配角都跑了！
金洋賓館。
已經洗洗要睡卻吃多了睡不着的三個年輕人，在全是沐浴香氣兒的氛圍裡，韓楓教葉方華和烏日娜鬥地主。
每人身邊兒各二十堆錢，每一捆都是一萬。
王長順緊張的不住的看窗外、門口。
一有動靜就跳起來聽。
“姨父，不用管！對面五米就是部隊的門口，誰敢在這兒搶劫，來來來，教你鬥地主，老好玩了——嗯，這把牌不錯，我搶地主啦！”每人一把牌，端着看。
“不了，我還是是聽着外面點，警察要來抓賭的話就慘了，這一堆錢不得成了人家的過節費？”王長順小心謹慎管了，不是擔心賊而是擔心警察來，這三孩子非要拿那多些錢來耍，要命！
葉方華已經十分投入，看了看自己越來越少的堆兒，感覺自己這把也不錯。
“踢！”
“踢可就加倍了？你確定？”
韓楓一臉嚴肅的看了他一眼。
葉方華看牌，一王兩2和幾個三帶一的牌面，只有一張單。
又看看韓楓的眼神，想想，“我不踢了。”
韓楓二話不說，“那我要了。”
因爲，他知道，底牌有大王。
不是會透視，而實在是因爲這兩位連端牌都不會。
隨便的掃兩眼，欠個屁股伸伸脖子啥的，這兩位手裡有啥都看見了，沒有的肯定在底下。
拿起來，除了王，剩下的兩張正好把龍接下，春天的牌啊！
“頂天龍！”
“飛機！”
“王炸！
“來來來，上款……”
葉方華倒吸口氣，看看又少了一層的本金，暗想還好我沒要，這要了輸的更多！
……
深夜一點，和那邊雞飛狗跳的睡不着一樣，韓楓和葉方華兩人實在睡不着，幹部跳牆出了院，見部隊是和家屬院和在一塊，就騙哨兵說院裡住的退休人員家屬，韓楓還準確的報了門牌號。葉方華越發的蒙圈，“不愧是偵察兵培訓出來的，你是什麼時候找到這個信息的？”
“門外一張廢紙，交營房電費的單子，看一眼，就扔了。”
韓楓張望了一眼曾住過的、現在還比較新的幹部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