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的理，韓楓懂，不過聽到地主的事兒，也真稀奇。
等着要一起去城裡的大哥，車打着火，還沒有出發。
“二爺爺，咱家以前真是大地主？”
瞪了韓楓一眼！
韓忠氣壞了，一腳踢到了劉玉同的屁股上！
“劉鐵蛋子，你瞎說也不分個場合，孩子還在，地什麼主地主，你想害死我家怎麼地！”
轉臉再對韓楓，“別聽他的，全是瞎八八，咱家世代貧下中農！”
“嗯恩，我就聽您的！”
哈哈一笑，韓楓待大哥上車，開上車跑了。
韓華搖搖頭，“三兒，老一輩有老一輩的禮，看這意思，其實村裡是要叫大戶，熱鬧熱鬧，咱就當看熱鬧吧。”
“恩。我懂。不是有那句話嗎，富不歸家，如綿衣夜行——不知有多少人富了不敢回家來顯。咱不怕！我也感覺二爺爺顧及的多了些，現在國家支持一部分人先富，只要咱不偷不搶不犯法，不過，今天說什麼也得把厚塑料買來扣上，太冷了……”
“那是。我家的房還好點兒，你家的，真的翻蓋——就是不住也得蓋敞亮的，這——按他們的說法，是政治立場！”
“……”
韓楓看了半天，“哥，你進步了！”
“三兒，你可能還不知道，咱老太太是承城那邊過來的大戶人家女子，知書答禮。可惜我也只依希記得一點兒。這都跟你幹了一年了，要是再看不出個眉眼高低，風頭風向，不是白出去一回了嗎？這事兒，也許真得和遺傳有關係，不然你咋會突然就悟透了似的，成了做生意的天才了呢？”
哈哈！
兩兄弟一齊笑了。
“哥，這也就是嫂子沒在車上，不然你這老臉可就沒地放了！”
“嘿嘿，這不就你嗎，自己誇誇自己咋地啦？實在！不像村裡人和外頭人的直白，我們的血統真的在這兒呢！你看看就算再窮，老一輩的都學到三年私小後來抗戰沒辦法上學，咱爸這一輩份上，除了五叔和老叔實在沒上學的天分，你爸和我爸可都是正經的高中畢業。”
“那是啊，他們那一輩份上，全村加一起不過十來個……讀書，還是很重要的。”
“你哥我就吃的沒好好讀書虧。不過，好在你出息，第三代出了個北大的，我和你二哥都不行了，可我看，你之後的韓麗他們幾個，都錯不了。”
“你給他們轉學是對的。”
“這是你嫂子交代的——哦，忘了和你說，其實你要是考不上好學書，你嫂子那時也交代過我，把你弄到京城去補習再考……那個時候，我挺牴觸上學的……也沒有你這麼上心。哥有些對不住你。”
韓楓鼻子一酸！
“哥，你說啥呢？沒你帶我去京城——這一切都不會有！再說，只要努力，什麼時候都不晚。不上大學可以自習，你看老任，他四十多了才創業，這乾的和年輕人一樣啊！”
韓華點了一支菸，“我幹了七年黃牛，沒有跟你炒一次股票賺的多。幹了七年散活，沒有這一年做物流公司活的實在。三兒，你過了年才虛十九，我看過比爾蓋次的經歷，就是那個陰了你一把搞軟件的傢伙，我感覺你的未來要比他強！”
默默一笑，韓楓點點頭，“一定，我的十年目標就是打敗他！”
“150億美元……十年？”
韓華搖搖頭，“難啊，不過我信你！三兒，你就向前衝幹翻了他丫的！以後啊這家裡頭的事讓我和你二哥來管，今天看那幾個姑父勢利樣，其實真心替你不值，他們還不值得你費心！”
“是看在咱姑姑的份上，”韓楓提醒道，“小的時候，幾個姑姑對我都好，哪怕這輩子只吃過她給的一個蘋果，送的一雙鞋，吃過的一頓噴香的肉包子，我都記得。小姑更是從小帶我玩兒，有好吃的都給我。還有已經去世的大爺爺……”
說着話，眼淚落下來。
沒說過真心實在的話，當着有血緣又過了命兩代恩情的大哥，韓楓越來越不想藏着啥。
“嗯。大爺爺的腳趾頭我看過，都沒了，小時候我還欺負他是瘸子。”韓華也落起了淚，這個時候，他完全懂了韓楓。完全懂了錢是王八蛋是什麼意思。
到了街上，兩人分開做事，韓華主要是去採購，爐子、塑料布之類的東西都幫着買了，其實他也有些自責，老家的房子的問題咋就沒替兄弟想着？能想着給媳婦蓋個沖水的衛生間，卻忘記了給叔嬸兄弟的房子改造一下，因爲就韓立國三叔家的房子單薄些，不是三屋磚，下半截還是石頭砌的——韓華爲這事兒心裡已經堵了好久了。早點前，已經打發韓成過來看看能不能買到苯板，再弄一套大個回水爐子。好在之前還把煤給備下了……
韓楓開着車是來送禮的。先去班主任李景林家，之後再去看王永清校長，隨後去縣裡見着了楊志新。
楊志新縣長已經好久沒見過韓楓，聽秘書說韓楓來見，立即親自迎出了縣政府大門。
“小楓！提前打個電話我去接你啊！”
“哪裡哪裡，你這麼忙，楊叔叔客氣了。”韓楓笑着看着這和父親一樣年齡的父母官，之前的一中事件，他和王書記都幫了很大的忙，將姓許的正法半點兒不含糊。現在那姓許的已經成了類渣渣……
寒暄幾句，正題自然是經濟發展的事情，楊志新親自比秘書小王手裡接過水壺，給韓楓倒上，“到這兒別客氣，一會兒中午就在縣裡吃，付山海是你舅舅，我這是你叔叔，不能侄子上門連飯也不吃的，小王，你會兒你親自去接一中王校長和李老師他們，中午讓食堂按一類竈準備。”
“是。”
韓楓笑笑，給楊志新點了支菸，放下火機，“楊叔叔，真聽我的意見，我反對縣上引進礦產公司的事情，就成本而言挖完的生態恢復遠比那點兒礦產錢多。所以我給你的建議有三種。”
“哦？”楊志新剛纔一直在提西部大山是金山的事，鐵礦和稀土礦脈有一些，雖然沒有北部縣儲備量大，可也是一個財路，他倒是沒有想過挖完了還要回填的事情，“礦山挖完了不填？合同裡會寫上的。”
“哈哈，這個簡單，挖了礦，拿錢走人公司破產，扔給你一套爛設備幾臺車，剩下的爛攤子幾十年都回復不了。那——你一邊吃，一邊說說你的想法。只要能落地，叔就聽你的。”
楊志新微笑着又遞過來一盤子水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