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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靖安軍,以後再視忠誠度建立蕩逆軍,用安南人打安南人,這纔是最高的境界。朱永興心中盤算,臉上笑得親切,轉頭對黃秀仁說道:“這些兵都分發了田地嗎?要讓他們無後顧之憂,才能安心任事啊!”
“殿下宅心仁厚,下官代這些官兵謝殿下隆恩。”黃秀仁先是躬身大禮,然後諂笑着說道:“鄭樺總督爲拔亂反正是不遺餘力,已將自家田地盡數獻出,每名士兵十畝,中級軍官二十畝,高級軍官四十畝,全部分派完畢。是以這些官兵精神抖擻,恨不得立刻殺至升龍,蕩除鄭氏這逆臣賊子。”
“好,有此心就好。”朱永興心中不以爲意,但嘴上還是讚揚不已,僞軍部隊嘛,能建立起來就是成就。
對投靠的不吝高官厚祿、錢財封賞,對死硬的就用鐵腕高壓,尤其在治理初期,象黃秀仁等人這樣的榜樣,那更要善待提拔。
這些安南俘虜也同樣會起到表率的作用,分田低賦,不可能不引起其他安南人的羨慕。等他們的生活先好起來,影響就會更大,更讓人垂涎。那就來吧。來爲我大明服務效力,好處大大的有。對此,朱永興還是頗有信心的,老百姓嘛,都有追求嚮往好的生活。讓家人過得更幸福的憧憬和希望。
“諸位要深刻領會大明與安南的親善之意,還要時時掛在嘴上,廣爲宣傳大明救民於水火的仁德。嗯,諸位好生去做,飛黃騰達指日可待……不僅要愛兵如子,也要愛民如子。紀律不能鬆馳,作奸犯科之輩不能姑息,要讓百姓感受到與鄭氏嚴苛統治的區別……”朱永興又召來了幾名安南軍官,有溫言撫慰,也有嚴正告誡。
黃秀仁等安南官員恭謹遵命,又是一番吹捧恭維。朱永興平易和藹。又說了些勉勵的話,纔在親衛的保護下離去。
顧問團只是明面上的訓練和監督,靖安軍中還安插了華裔耳目,明暗兩條線,才能使朱永興等人安心使用。當然,現在的靖安軍只是分散使用,只負責維護治安。還需要一段時間觀察考驗。
至於那些家眷在鄭氏控制區的俘虜,則只能當做免費勞力使用,開墾荒地,整修水利,修屋建房,爲殘破的佔領區儘快恢復做出貢獻。至於墾十配一的規定,朱永興力排衆議,對這些俘虜也一視同仁。從長遠來看,這些俘虜放回之後,焉知不會羨慕這邊的好生活、好制度。而舉家來投?
儘管現在不好一口吞下,但朱永興已經視安南爲自家領土,目光放長遠一些,以後就會少些阻力。
…….
朱永興剛回到府裡,便接到稟報。莫氏派來的使者來了,其中還有逃入高平避難的南明總兵閆永德。
“莫氏太沒用了。”朱永興不禁有些怨怒,“太原鎮兵已被抽走大半,他們還圍攻不下。本來希望他們能多少牽制一下鄭氏,可一點作用也沒起。現在又來幹什麼,要我明軍出血出力,爲他莫氏開疆拓土嗎?”
“殿下。”原宣教司司長,現在的宣教部侍郎劉佐宸委婉地勸道:“莫氏雖無能,但此時還應溫言撫之。從長遠看,莫氏確有牽制鄭氏作用。另外,莫氏能不忘我大明之恩,收留庇護我大明官員,此舉亦需褒揚。
朱永興苦笑了一下,說道:“吾豈能不知,只是心中不快罷了。還有那些滇省土司,我軍攻略安南時心存觀望,現在見有便宜可佔,便都猛撲上來,可吾又能怎樣?”
“下官已經派人去告誡那些土司,須遵殿下諭令行事,輸民得地;亦把殿下區域自治的諭令告知他們,讓他們儘快選擇。”劉佐宸趕忙勸慰道:“諸事很快便會順遂,殿下不必爲此煩悶。”
朱永興無奈地點了點頭,伸手拿過桌案上的一份文件,簡單翻看了一下,簽字用印。這份文件正是宣教司升格爲宣教部,下設軍、民兩個司,以及兩個主事人選的申請報告。
“這馬紹愉和陳洪範皆可實心任事,又……”劉佐宸在旁想補充幾句,卻被朱永興揮手打斷了。
“子喬辦事認真踏實,吾信得過。”朱永興淡淡一笑,停頓了一下,說道:“鄭樺和安南官員府中的那些女子,嗯,家世清白的,就許給退伍軍人,還有那些傷殘士卒吧!如果數量不夠,可以用錢買。還有,記得從繳獲的財物中出份聘禮,或者用田地抵之。”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這是那個時代女人的行事標準,就算是被買來的,也大多規規矩矩地隨夫顧家,少有叛逆型的。所以,朱永興雖然心中有些彆扭,但也只能順應這習慣和傳統。
“是,下官馬上去辦。”劉佐宸躬了躬身,朱永興言出必行,且不貪女色,這令他愈加欽佩。
“對了,如果不犯大錯,讓娶妻的士兵不要苛待那些安南女人。人心換人心,你對她好,她也會對你好。”朱永興也不知道自己的話能得到多少的貫徹和遵守,算是盡了良心和本分吧,“安南女人很能幹的,也不拙笨。哦,還有個語言問題,可以成立個短訓班,或者在每個村鎮都成立漢語學習班,讓安南人都學些日常漢話。或者——子喬,你就辛苦些,斟酌着辦吧!”
“殿下放心,下官一定將此事辦好。不辜負殿下仁厚之心。”劉佐宸對於朱永興如此重視關心女人,頗有些訝異,但還是恭謹地答應着。
男女平等的思想已經深入朱永興的頭腦,把婦女視爲奴僕和玩物,對她們的人格或肉體進行摧殘。這是他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的事情。
而且,正如他所說,安南因爲一直存在着女多於男的特殊情況,所以,這一方面造成了安南婦女的社會地位低下,另一方面也使安南婦女具有了能從事和男子一樣的工作。吃苦耐勞的性格。
“召見莫氏的使者吧!”朱永興很不情願地往椅子上一靠,意興闌珊地說道:“幫他們一把也好,升龍那邊應該快挺不住了,就算是推進談判,早點結束安南攻略吧!”
…….
公元一六五九年,永曆十三年。順治十六年,庚子年七月二十三,升龍鄭氏終於在談判書上簽字,史稱《明黎新訂和約》,安南稱之爲《庚子和約》。
和約主要內容爲:明朝與後黎確定友好互助,和平相處;重申宗主權,安南接受明朝的保護權。每年朝貢一萬兩;允許明朝在安沛以北地區駐軍;安沛至越池的沿紅河地域,爲非武裝區,開互市商椎,雙方成立聯合管理部門,互派官員;併成立聯合準治安部隊,負責維持秩序,但不得阻隔民衆往來;允許明朝利用紅河作爲與海外經商的通道;賠款白銀十萬兩;承認莫氏對七溪諒山的控制權……明朝從安沛以南撤軍;莫氏從太原退兵;明朝當約束鄭樺,不得擅起刀兵,且應收回拔亂反正之語;黎莫若有衝突,明軍當處中立;廣南阮氏若進攻。明朝應予以援助……
這是一個不平等條約,儘管字面上反正斟酌措辭,比如把佔領說成駐軍保護,把賠款說成是安置費。雖然儘量不讓鄭氏太難堪,但實質無法改變。明軍佔領了大片土地。獲得了戰爭賠款,得到了紅河至出海口的商業航行權,主要目的已經達到,安南攻略可謂是大獲成功。
朱永興急於安定,所以在賠款及和約字眼上寬鬆了許多,並沒有過於逼迫鄭氏。一頭待宰的肥羊而已,以後興許能夠不戰而取。
而鄭氏不得不低頭,因爲形勢已經危如累卵。明軍由越池南下,進逼升龍;莫氏在明軍支援下攻取太原,又殺向升龍東面屏障北江;南方阮氏增兵長德壘與長育壘,日麗海口也戰船雲集,有水陸並進,向北進犯之勢。內憂外患,鄭氏不出意外地選擇了對外妥協,與明軍停戰後,又求明軍約束莫氏,這才能把力量集中起來對付南阮的異動。
莫氏呢,除高平外,又獲得了七溪、諒山、亭立、先安等地,雖然在明軍的壓力下撤圍北江,並退出了太原,但從出力及收穫比來看,也甚公平。況且明軍私下向莫氏做出了承諾,如果鄭氏進攻,明軍會出兵援助。沒有明軍的支持,莫氏自知不是鄭氏的對手,所以日後還要依靠明軍,也不敢有所怨恨。
和約上駐軍的地方很大,儘管明軍只佔領了其中的三分之一,但在談判桌上已經取得了超過戰爭的收穫。締約後,後黎朝廷已經傳令這些地區的軍民停止抵抗,官吏士兵全部撤回。
官吏大多都聽命而行,本地的安南士兵則拋舍不下親人和家鄉,又對撤至鄭氏管轄地後的生活懷有疑慮。於是,在減稅免賦、秋毫無犯的宣傳下,有很多人脫下軍裝,選擇聽從安南都統使司府總督鄭樺的命令,回到家中,靜待安置。
這樣,明軍、鄭氏、莫氏便在安南形成了一種暫時的勢力平衡。而鄭氏雖然沒有了覆亡的危險,則依然處於不利的地位,處在明軍、莫氏、阮氏的夾攻之中,並不敢輕舉妄動。起碼在明軍六個月後釋放全部戰俘的承諾兌現之前,鄭氏積聚不起反攻倒算的力量。
六個月啊,免費勞力應該能把佔領區建設得不錯了;六個月啊,援助元江那嵩抗清起義的行動應該出結果了;六個月啊,安南的根基應該穩固下來了。
朱永興打得如意算盤,不僅要榨取戰俘的勞動,還要使戰俘能夠被爭取過來一批。當然,安南攻略的成功。終於使他可以鬆一口氣,開始認真籌劃九月份的抗清作戰了。
做什麼事情,一個好的開頭是很重要的。那嵩的轉變便令朱永興感到欣慰,勝利的信心又增強了不少。
轟天炮的威力,明軍野戰的兇猛。安南戰象兵的不得施展……這些都給了那嵩很大的刺激。原本他還對手下土兵的戰鬥力頗有自信,但兩相比較,他便有了更加清醒準確的認識。
土兵在野戰中或許能擊敗相同數量的安南兵,但絕對無法戰勝明軍;而明軍的戰鬥力與清軍差不多,甚至可以說是稍有不如。這樣看來,就算有戰象。想靠着土兵在野戰中戰勝清軍,也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
“那總督的分析判斷非常正確。”朱永興對那嵩的結論很是贊同,其實這也是他請那嵩觀摩作戰所要達到的目的,“但也不要妄自菲薄。清軍有野戰優勢,土兵也有自身長處,關鍵還要看如何運用。”
“殿下英明神武。文韜武略無人可及。元江何時起事,如何佈置,全憑殿下籌謀策劃。”
耳聞目睹之下,那嵩收起了自己的那份自傲,戰爭並不是自己想的那麼簡單,不說和朱永興比,就是和那些久經戰陣的明軍將領比。他也感覺到了差距。索性把軍事謀劃的事情交出去,他只利用元江那氏的影響力負責對外聯絡,爭取降清明將以及周圍土司的支持。
“呵呵,吾一人豈能擔此重任。”朱永興對那嵩的表態很滿意,但還是決定給那嵩一個面子,“一人智短,衆人智長。吾準備在元江成立一個小參謀團,以那總督爲首,另有陳國公吳子聖、敘國公馬惟興,及總兵李承爵、黃元才、趙得勝。在旁襄助。不知那總督以爲如何?”
兩位國公,三位總兵,還以自己爲首,那嵩自然知道這是朱永興爲了自己面子好看,並且表示出借重之意。
“全憑殿下安排。下官無不遵命。”那嵩很爽快地點頭答應。
接下來的安排讓那嵩更感到朱永興的誠意,十萬兩戰爭賠款得了一半,轟天炮一給就是二十門,繳獲的火槍一分就是兩千枝,教官還派了兩百多,卻不奪那嵩手下土兵軍官的職位。
無私的援助嗎?應該是這樣。朱永興知道此時萬萬不是自私吝嗇的時候,面對強敵,必須精誠團結,團結一切能夠聯合的力量,纔有可能借助於自己的一些先知先覺,首先在滇省扭轉岌岌可危的形勢。
如果說騰衝之戰是絕地反擊、死中求活的話,元江之戰則是固基之戰、反轉之戰。所以,由不得朱永興不重視,不精心。在騰衝時,他有些象輸得只剩一條內褲的賭徒。現在呢,他手上有了一些賭本,這一把骰子擲下去,就要來個通殺翻本。
“……土兵熟悉地形地勢,可分成小股,沿路襲擾,遲滯疲憊清軍;元江城要加固,火槍兵要訓練,彈藥糧草要囤積,做好堅城挫敵的準備;元江周邊地形要勘察測量,何處可守,何處可伏,要心中有數;多造船隻,招募水手船伕,如果有可能就編練一支小型水軍。如此便可以江爲防,既可阻擊清軍,又可破擊清軍所建浮橋,使元江城不致被包圍孤立……”
參加軍事會議的不僅有陳國公吳子聖等將赴元江的小參謀團,還有馬寶、賀九義等高級將領。因爲在朱永興看來,元江大戰不是一場局部性的戰役,而是整個滇省明軍大作戰的一個組成部分。所以,要通盤考慮,全面着眼,定下主基調。
“殿下。”陳國公吳子聖拱了拱手,說道:“元江若以防爲主,應該無妨。滇中晉王殿下,安南我軍,皆可支援。那氏聯結各土司,又能聚土兵數萬。清軍遠道襲遠,糧草不繼,久攻不下必自退去。”
朱永興輕輕搖了搖頭,說道:“若是被動防守,豈能扭轉局勢?元江起事只是我滇省明軍大舉行動的一部分,可不是僅此而已。清軍若主攻元江,則我軍應在元江防守,在滇西反攻;清軍若攻滇中或滇西,則我軍應從元江而出,北上威脅昆明。也就是說,我軍應在某局部地區形成兵力上的優勢,採取攻勢;在某局部地區進行防守,牽制清軍兵力。你們——”
大家聽得好象似懂非懂,很茫然的樣子。朱永興不由得撓了撓頭,自己先笑了起來。
在座衆將也都隨之鬨笑,表情各異。
汝陽王馬寶笑着對朱永興拱了拱手,說道:“殿下,您說得,說得有些高深莫測,末將等愚鈍,這個,有些不解其意。”
朱永興攤了攤手,自嘲道:“是吾說得偏了。好吧,吾就直接說具體的想法,請諸位考慮斟酌,看如何才能更加完善。”
這個滇省反攻的大戰略其實也不是很複雜,朱永興的意思是主力西調,與晉王李定國和趙王白文選合兵,在滇西展開攻勢,力爭攻下永昌、大理,打通開闢進取四川的道路;而元江起事呢,則先是一種牽制,等滇西攻勢完畢後,大軍再沿元江而下,合擊清軍。
簡而言之,就是先西后東,集中使用兵力,連續作戰,打時間差,在滇西和滇東都力爭有所收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