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區有一家鐵廠,生產各式各樣的鐵製品,其中就包括做拖把必需要用到的八號鐵絲。
姜子晉帶着張大偉進入鐵廠,傳達室大爺見二人進來,趕忙跑出來給二人攔下,滿臉警惕的瞅着姜子晉跟張大偉,覺得這兩人咋看都不像好人。
“大爺,你看我們倆像是偷鐵的不?!”姜子晉腋下夾着那個裝滿報紙,用鞋油擦得鋥光瓦亮的皮包,不滿的情緒寫在臉上。
“管你是不是偷鐵的,都不能進!”傳達室大爺本着錯殺一千不放一個的思想,開始往外轟人。
按照大爺的話來說,這樣的人我見多了,跟我在這比比劃劃,你還嫩了點。
“我是你們廠長的客人!”姜子晉臉色陰沉下來,拿起腋下的皮包將大爺伸來的胳膊打開,皺眉喝道。
大爺一聽這話停手了,上下打量着姜子晉,姜子晉的穿着打扮跟廠長談生意的人還真差不多。
“大爺,我離開了,你們廠子好幾萬的生意就丟了,你確定要攆我走是不?!”姜子晉見傳達室大爺慫了,夾槍帶棒的朝着大爺一頓嚇唬。
“那……那我去問一下廠子!”傳達室大爺一時間拿不定主意,打算親自去問個清楚,要真的如姜子晉所言,他可擔不起這個責任。
“大爺,你問去吧,我還的去其他廠子談生意,我就不在這等着你的信兒了!”姜子晉說着,拉着張大偉扭頭就往外走去。
“小夥子,小夥子,你等等,你先登記一下!”傳達室大爺慌了,要是因爲自己這兩句話給好幾萬的生意搞黃了,廠長還不給大爺開了。
姜子晉轉身回來,掃了一眼傳達室內的登記表,寫上名字帶着張大偉朝着辦公樓走去。
辦公樓內,兩名女同志手拉手剛從一間辦公室走出來。
“兩名同志,廠長辦公室在哪?!”姜子晉聲若洪鐘的朝着兩名女同志喊了一嗓子。
兩名女同志轉過身,看着姜子晉的架勢,一時間沒敢說話。
“廠長辦公室在哪裡?!”姜子晉臉色詞嚴義正的問道。
“在二樓!”兩名女同志是有問必答。
“上班期間不要搞特殊!”姜子晉丟下一句話,帶着張大偉上了二樓。
兩名女同志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一溜煙不見了蹤影。
廠長辦公室門半掩着,姜子晉直接推門進入。
“你們是什麼人?!”廠長是一名中年男子,禿頂的腦袋告訴姜子晉這人內分泌肯定失調。
“這是我們姜總!”張大偉按照姜子晉路上的囑咐,進門後直接開口。
“楊廠長你好,我是姜子晉!”姜子晉將腋下的手包遞給身後的張大偉,伸手出手朝着廠長走去。
“你好!”楊武忠有些懵逼的同姜子晉握了下手。
“楊總,我現在需要五千米的八號鐵絲,想跟你談談!”姜子晉同楊武忠握過手之後,直接坐在沙發上,翹着二郎腿說道。
“我們鐵絲主要給供銷社供貨,不對外銷售!”楊武忠坐在辦公桌後,緩緩開口。
“楊廠長,給供銷社供貨也不妨礙給我們勻點!”姜子晉輕笑着回了一句。
“二位請回吧,鐵絲我還真幫不上什麼忙!”楊廠長直接下了逐客令。
“楊廠長,供銷社現在能把你的獲都吃光嗎?!”姜子晉聽着楊武忠的話,輕笑着搖頭。
在姜子晉的記憶中,供銷社在九九年左右虧損極爲嚴重開始被取締,在九九年之前,一些地方的供銷社已經出現這種現象,姜子晉所在的縣城隱隱有了這個勢頭,供銷社被取締是歷史問題,任誰都無法改變,如今供銷社已經是處於虧損狀態,對於一些非生活必需品,部分種類的貨物供銷社已經開始邊緣化。
“……”姜子晉的話讓楊武忠沉默,這段時間鐵廠主要生產一些農具,鐵絲生產出來供銷社還真沒有全部吃掉。
“楊廠長,五千米鐵絲我只是一個開始,後邊有需要的話我還會加大進貨量!”姜子晉再次開口,不苟言笑的說着。
“鐵絲一米我這邊賣三分錢,你覺得合適我就給你拿貨!”楊武忠也不在堅持,直接開口要價。
“我去供銷社拿貨,供銷社經理聽到我要的量也不會給出三分錢的價,你一米的鐵絲成本不的過零點幾分錢,楊廠長,你這價錢不是誠心的啊!”姜子晉搖頭輕笑,靠在椅背上,不急不緩的說道。
“姜總,兩分錢不能再少了,不然我就虧得太厲害了!”楊武忠皺着眉頭,姜子晉報的成本價還真就沒差多少。
“一米一分錢,我要一萬米!”姜子晉眉頭輕皺,給出了最終的價錢。
“一分五!”楊武忠試圖再次提價。
“張秘書,咱們走,聯繫老家那邊的工廠,按照他們先前的報價,開始供貨!”姜子晉見楊武忠如此堅持,直接起身,帶着張大偉就要離去。
“好的,姜總!”張大偉不明白姜子晉說的啥意思,本能的點頭應道。
“姜總,敢問您老家哪裡的?!”楊武忠見拿不死姜子晉,順勢問了一句。
“浙J!”姜子晉說話時眼睛都不眨一下。
“他們報價……”楊武忠有點不甘心,姜子晉要的量是一單打買賣,楊武忠不能眼睜睜的看着白花花的銀子從眼前溜了。
“一米一分錢,送貨上門!”姜子晉說到這裡頓了一下,一雙虎目看向楊武忠再次開口,“這樣他們都接單,說明這裡邊還有着利益空間,我之所以來你們廠子是因爲路上週期太長,不願意等!”
“可是這個價錢……”楊武忠一臉爲難,含辭未吐。
“楊廠長,生意做的是長久,我不是一次性拿貨,後續還會在拿貨,你只看眼前的蠅頭小利,恕我直言,你的廠子也就只能做到這個規模了!”姜子晉聽着楊武忠的話,擺手說道。
楊武忠點了根菸,不在說話,姜子晉也不催促,既然找到了底線,姜子晉就有辦法讓楊武忠答應下來。
“咱們在詳細聊聊!”楊武忠最終選擇妥協。
姜子晉聞言,笑着坐看向楊武忠,開始談起細節,最終楊武忠以一米一分錢的價錢供貨,並且送貨上門,貨款半月一結。
楊武忠之所以能答應姜子晉這樣的條件,最主要的是姜子晉給了一些關於供銷社的消息,讓楊武忠相信姜子晉在體制內有着極強的人脈關係,想要攀上姜子晉這顆大樹。
張大偉跟在姜子晉身後走出鐵廠,依舊沒回過神來,不明白姜子晉爲啥能給楊武忠拿下。
“子晉哥,你認識這個楊廠長?!”張大偉終於耐不住性子,開口問道。
“登記冊上寫着呢!”姜子晉也沒給張大偉多解釋,直接了當的說道。
“快蹬,回到縣城還要談銷路!”姜子晉對拖把的銷路也是有了想法,催促着張大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