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瑜同學，你想先考哪科？”
沉默半天，還是張紅兵先上前詢問起來，總這麼僵着也不是個事，倒不如直接問當事人好了，他要哪科就哪科。
“我都行的，老師們做主就好。”
聽到終於有人詢問，李瑜的心裡一鬆，原來是不知道先考哪科，不過這是個問題麼？哪科不得考？這些知識分子，還真是……
正在李瑜腹誹不已的時候，老師們又沉默了下來，本來老張的詢問，讓他們眼睛一亮，可是李瑜又把球傳了回來，他們只好再次沉思。
“先考哪個不行？把卷子都給他就完了！”
本來一直在邊上等着監考的龔麗芬終於憋不住了，經過一段時間的緩解，她心裡那一絲不自然已經化去。
她還自我嘲笑了半天：“這真是看三國流眼淚，給古人操心啊，李瑜這傢伙死不死的和我有什麼關係？抱好海主任大腿纔是正經。”
做好自己的心理建設，龔麗芬又恢復了往日囂張模樣，見這些同事都不髮捲，她不由催促起來，反正政治是不用考的。
幾個老師見狀也就點頭答應，紛紛從自己的辦公桌找出卷子，一起交給了李瑜。
接過卷子，李瑜大致翻看一下，輕輕吁了一口氣，這些卷子和前世自己做過的一樣，他心裡其實一直也琢磨，萬一這些老師拿出的是去年或者前年的奧賽卷子，那可就只能自己作答了。
雖然他對自己現在的頭腦已經有了信心，不過對於上一世給他留下深刻印象的奧賽題，李瑜還是心存敬畏的。
見到都是今年最新的奧賽題，李瑜提筆就答，辦公室裡沙沙的寫字聲連綿不停。
幾個老師一開始都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遠遠的瞄着李瑜，因爲怕圍在他周圍，這個學生的心理壓力過大，影響了考試狀態。
不過在座位上坐了一會，他們就坐不住了，因爲這個李瑜拿到卷子後，只是翻看了一陣就開始奮筆疾書，他們不由得好奇起來。
幾個老師不約而同的輕輕靠近中間那個伏案作答的身影，等站在李瑜身後，看向他的卷面時，所有人不由得瞪大了雙眼。
辦公室裡的氣氛突然沉靜起來，雖然剛纔在李瑜考試的時候，整間屋子就很安靜，但是各位老師在翻閱卷子和偶爾拿起茶杯喝水的聲音總是有的。
可是在第一個老師，在李瑜身後呆若木雞的愣住時，依次的就有好奇心重的人在李瑜身後扮雕像。
原本龔麗芬是不太在意李瑜的考試情況，因爲這傢伙壓根不用考政治，所以她很心安理得的在自己的座位上看起了雜誌。
不過今天這曾經讓她愛不釋手的“知音”也看不進去了，她總是若有意若無意的觀察其他老師，她總覺得李瑜成績有問題，怕這些同事趁她不注意給李瑜答案。
見到所有老師都在李瑜身後僵住，她也不滿的站了起來，因爲這些老師人太多，已經阻礙了她的視線。
“想當人牆？好讓這小子抄襲？”龔麗芬心裡嘀咕，一臉不屑的走上前來。
結果她就見到所有老師都像見到鬼一樣看着李瑜，她順着這些同事的視線也看了過去，就見伏案疾書的那個身影，一手按住卷子不停挪動，一手飛快書寫。
不一時，就把卷子翻過去，按住卷子繼續挪動，很快就又寫完，卷子被挪到最下面，然後周而復始。
短短的三五分鐘，一張卷子的正反面就被寫滿，然後開始寫下一張，整個過程充滿了工業流水線一般的美感。
這……這是自暴自棄，亂寫亂畫一通？龔麗芬不得不這麼想，因爲速度太快，甚至她恍惚覺得都能看到，李瑜右手寫字時的殘影。
突然數學老師動了，他上前兩步拍了一下還在答題的身影，等李瑜詫異的擡頭，他才沉默着從卷子最下面抽出了數學奧賽題。
然後一目十行的掃視起來，站在後面的老師們能夠看到，數學老師的手在輕輕抖動，不一會這種顫動擴散到了全身。
“這是被氣的吧？活該，我早說這個學生成績不行，你們這下沒話說了吧。”見到數學老師的狀態，龔麗芬一臉衆人皆醉我獨醒的表情，心裡的得意就不用說了。
抖動半天的數學老師，突然定在當地，然後動作迅疾的撲到自己的辦公桌前，上下翻動了一陣拿出一本薄薄的小冊子。
“呲”的一聲，他的動作過快，小冊子的中線連接部分被撕開了一條，原本對於教輔資料最愛惜的數學老師，此時卻一點不心疼，他飛快的翻開那本小冊子，對照着李瑜的卷子看了起來。
幾個同事彼此對視兩眼，不動聲色的走到了數學老師的身後，結果這些老師就好像剛纔數學老師一樣也開始了顫抖。
還在原地得意的龔麗芬發現這些同事們的異樣，心裡開始琢磨：“今天這是怎麼了？怎麼這些傢伙都奇奇怪怪的？”
實在壓制不住心裡的好奇，她也跟着走到了數學老師的身後，探頭看過去，才發現數學老師剛纔拿出的小冊子是奧賽題的答案。
因爲奧賽難度比較大，有時候一道大題的答案就需要半頁，加上解題思路之類的東西，一道題一頁很正常，答案太多隻好裝訂成小冊子。
雖然龔麗芬比較草包，不過有答案對照她還是能看明白的，李瑜卷子上的選擇題竟然全是正確的。
下意識的揉揉眼睛，龔麗芬覺得自己是不是應該去配副眼鏡，她覺得自己眼睛好像有些花。
又向前靠近了兩步，她低頭極力的靠近數學老師的答案和李瑜的卷子，上上下下的不斷掃視着。
因爲太過不可置信，她的動作實在太大，差點趴在數學老師的背上。
“正確……正確……選擇、填空都正確。”龔麗芬低聲的喃喃，似乎看到了某個原本被她看不起的同事，開着飛碟來上班一樣，臉上的震驚已經一覽無遺。
正在答題的李瑜卻沒有關注那些老師的舉動，原本被數學老師打斷了一下，不過他馬上反應過來，數學老師是想拿卷子去看。
所以他也把整個答卷的流程變動了一下，以前是把所有卷子放在一起，答完的放在最下面，現在是答完的卷子被分到一邊，反正辦公桌夠大，也就是每次寫完一張卷子揚手一扔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