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一這兩個小子被人潮擠丟了,這兩人可能就會找地方哭鼻子了,他們的社會生存能力基本爲零。
四人打了一輛“面的”,現在多少有些“財大氣粗”意思的李瑜,這回沒有講價,而是很大氣的直接上車。
關鍵也是司機看到四個人一起,沒有報什麼虛價,所以李瑜也就不砍價。
出租車停在熟悉的小樓前,李瑜左右打量一陣,領着三人去了電纜廠銷售科小樓,斜對面的一個小吃店。
這種小吃店,其實就是後世北疆流行的小酒館雛形,一般是沒有什麼正經飯食,主要賣的就是各種下酒小菜和泡製的藥酒。
所以早上八點多種的時候,這種小吃店裡冷冷清清,作爲老闆的夫妻兩人,正在櫃檯後面,準備着拌菜和花生米之類的吃食。
見到李瑜四人進來,三十多歲的老闆就是一愣,然後語氣有些怪怪的對李瑜說道:“兄弟,我這沒有早餐,您幾位……要不去東面過兩條街看看,那裡有賣早餐的。”
聽到老闆的話,李瑜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先四下打量一陣,小店是居民樓的一樓改的,老式的一室半,小廳的位置放了四張小桌,原本臥室的地方隔成了一個小包間。
看到那個小包間,李瑜滿意的點點頭,然後才笑呵呵的對老闆說道:“隨便給我們煮點掛麪,下酒的小菜也弄點,你這包間我要用一上午,中午飯口的時候,就給你讓出來。”
聽到這個要求,老闆還想說些什麼,那個老闆娘扯了一把丈夫,自己迎了上來:“大兄弟快進,包間就是給客人準備的,你們喝酒用多長時間不行?”
四人進了包間坐定,老闆娘就開始熱情的招呼起來,流水一般的小菜就端了上桌,然後猶豫一陣,老闆娘試探着問道:“大兄弟要啥酒?我家的“飛龍”都是老林子抓的,純糧食的小燒,泡了三年,要不要嚐嚐?”
“你這老孃們,大早上的哪有賣酒的?趕緊去煮掛麪!”一直在櫃檯裡面沒有出來的老闆,見到自家老婆張羅賣酒,大聲的呵斥起來。
原來北疆的冬天天氣嚴寒,所有人都喜歡喝點白酒活血暖身,可是賣酒的商家有個不成文的潛規則,就是午夜以後一直到第二天正午之前是不賣酒的。
因爲這段時間喝酒有很大害處,一是早上飲酒對身體有害,二是午夜以後的客人,喝多了睡到街邊是會凍死人的。
老闆娘聽到丈夫的呵斥,訕訕的一笑去後廚煮麪,李瑜對於現在這個不成文的規矩,覺得心裡暖暖的。
前世他就知道,北疆的酒場文化裡有這麼個說法,不過他開始“縱橫酒場”的時候已經是人到中年。
那個時候商家哪裡講究這些,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時都有人來買酒喝酒,至於喝多了睡到街邊凍死之類的,商家可不會管那麼多。
“老闆是個講究人,不過酒還是要給我們來一些,我這兩個兄弟有風溼,我要些酒幫他們搓搓。”
李瑜先是伸個大拇指,衝着老闆比了比誇讚一下,然後話鋒一轉,指着高壯和馬敢就開始忽悠老闆。
老闆先是被誇的心裡美滋滋,然後聽到還要買酒,心裡有些不願,可是聽李瑜說是幫人搓關節,他心裡的牴觸就低了些。
打量了一下高壯和馬敢,發現這兩個年輕人臉色蠟黃,眼圈還有些青黑,看起來確實有些病歪歪的樣子。
那個老闆也就點了點頭,準備給他們弄些活血的藥酒,不過老闆哪裡知道,高壯和馬敢兩個那是長期營養不良的臉色,而青黑的眼圈是昨天坐火車沒休息好而已。
等到酒水和掛麪端上了桌,李瑜示意門口的薛冬至把包間門關上,然後李瑜才笑呵呵的對高壯二人說道:“心裡緊張?”
坐臥不安的高壯和馬敢一起點了點頭,沉默了一下,高壯微低着頭說:“瑜哥,我、我心裡總是砰砰的亂跳,不是我膽子小,就是控制不住。”
“是啊是啊,下火車的時候還好,剛纔在出租車上,越往這走,俺心裡越慌,瑜哥,俺不是慫,就是心裡發慌。”馬敢也連聲接話說到,說完還彆扭的左右扭了扭脖子。
聽到兩人坦誠自己心裡的慌亂,李瑜瞭然的點點頭,剛纔在出租車上,李瑜就發現他們兩人狀態不太對。
下出租車的時候,高壯更是差點崴了腳,李瑜心裡琢磨這兩個傢伙,弄不好是事到臨頭心裡壓力過大。
所以李瑜直接帶着他們先來了小酒館,準備先給他們做好心裡建設再說,否則他們現在的狀態,外表打扮的再好,進了銷售科也會露餡。
“來來,先吃麪,坐了一晚上的車,大家也都餓了,先吃飽了再說。”李瑜溫和的笑笑,招呼大家吃麪。
發現李瑜並沒有發怒,高壯和馬敢稍稍鬆了一口氣,小心的端起麪碗,不過此時聞着碗裡的連湯蔥油掛麪,他們卻一點胃口都沒有。
想着自己第一次跟着瑜哥出來辦事,就慫了起來,高壯和馬敢恨不得地上有個縫隙鑽進去。
如果這次李瑜是帶他們來省城打架,馬敢和高壯也不會像現在這麼慌,現在讓他們去騙人,兩人越快到地方越慌亂。
他們原以爲跟着李瑜,會做個打手之類的,靠力氣吃飯,現在突然讓他們做“騙子”,靠腦子混飯,對於兩個淳樸的農村小青年,要求實在是太高。
“吃啊?天大地大吃飯最大,不管怎麼樣,總的吃飯!”李瑜見兩人端着碗發呆,就又招呼了一下。
兩人偷偷的彼此對視一眼,拿起筷子開始吃麪,不過那動作就跟大家閨秀一般,一根麪條能吃半天。
“冬至給他們打個樣,先幹(一聲)了這碗麪!”李瑜笑呵呵的對坐在門邊的薛冬至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