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馨歡樂的時光總是過的很快,過了初五,段雲則已經打算離開本溪,去尋找自己前世的父母和未婚妻了。
母親和妹妹計劃是在老家呆到初九離開,段雲索性想給他們買了兩張回家的臥鋪票,自己則要提前離開。
對於段雲要突然離開,母親妹妹和舅姥爺一家人都感覺有些意外,不過段雲的解釋是廠子裡現在離不開他,過年期間機器沒有維護,所以他必須提前回去,這關係到廠裡的重要生產任務。
段雲的說辭漏洞百出,但依舊得到了舅姥爺一家的認可,畢竟他們現在也得知段雲現在很有出息,進廠半年多,就已經成爲廠裡的工程師了,當這麼大的官,平時在廠裡的工作也一定很忙很重要,所以得知段雲要離開後,也完全能夠理解。
走的時候是,舅姥爺一家給段雲的包裡塞了很多的乾糧和熟肉,都是帶給他路上吃的。
段雲被一直送的了村口,揮手告別後,前往火車站開始了他的尋親計劃。
其實段雲的家也在東北,距離本溪並不遠,買了一張短程票後,坐上了前往吉林的火車。
前世的段雲出身在吉林高官春市的長春人民製藥廠,父母都是廠裡工人。
下了火車,出了站臺後,看到火車站外的建築,就瞬間有了一種熟悉的親切感。
雖然後世吉林的城市變化相當大,但眼前的情景和段雲小時候的記憶幾乎是一模一樣的,正面對的國營飯店上有個鐵質的五角星標誌,不遠處的街道上,還有一座石雕的領袖塑像,甚至在段雲家中的相冊中,還有一張以這裡爲背景的照片。
走了一段後,段雲的心情開始變的異常激動起來。
段雲甚至還記得火車站到自己家那邊的公交線路。
雖然年還沒有過完,但街上的很多商店依舊在營業,公交車也正常運行,段雲在站臺等了半個小時,終於來了一輛公交車。
從售票員那裡買了張去製藥廠的票,找了個位置坐下,車子開啓後,段雲透過車窗,看着窗外的風景,段雲目光有些凝滯。
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看着吉林城區一些熟悉的街道和建築,讓埋藏在段雲心中孩童時代的記憶正在不斷喚醒,彷彿坐上了一臺時光機,窗外的沒一副街景都是一個記憶碎片。
從出生一直到遠赴南方上大學,段雲在這座城市中留下了無數的美好的記憶。
半個小時後,段雲來到了自己以前的家,吉林長春市人民製藥廠的廠區。
段雲是85年生人,如今距離他出生還有兩年多的時間。
段雲還記得,自己的父母是結婚兩年多才生下的自己,也就是說,現在父母已經剛結婚不久,還住在自己小時候的家中。
吉林長春人民製藥廠家屬樓6棟2單元5號,直到現在,段雲依舊清晰的記得自己小時候的住處。
在製藥廠站下車後,段雲徑直向着自己家所在的生活去走去。
製藥廠的小區要比紅星齒輪廠小一些,但作爲一個省局局重點單位,廠子的主打產品“老君爐”系列傳統中成藥,“彤可欣”小兒系列中成藥等品牌已植入消費者心中,深受信賴,特別是“老君爐”商標被評爲著名商標。
段雲是85年生人,對於80年代並沒有太多的記憶,印象中這個廠子的效益一直都很好,哪怕是到了九十年代席捲全國的下崗浪潮來臨的時候,這個廠子工人工資的收入水平在當地也算是排的上號的。
製藥廠的居民樓都是樓板房,段雲進入廠區後,發現眼前的一切都是那麼的熟悉,道路的兩邊整齊的種着兩排楊樹,段雲前世的記憶中,這些楊樹都長的又粗又高,足有十多米高,冬天的時候,還能在上面看到一個個的喜鵲窩,而此時這些楊樹也就二層樓高而已,遠還沒長到自己記憶中的那麼高大繁盛。
穿過一條小路,步行了十多分鐘後,段雲終於來到自己小時候住過的那棟樓。
此時是大年初五,廠區中不時的傳來陣陣的鞭炮聲,地面上滿是鞭炮的碎屑以及‘閃光雷’‘降落傘’和‘小蜜蜂’的紙殼。
後世國家漸漸禁止城市裡燃放煙花爆竹,這也讓春節少了幾分年味,而對段雲而言,這些爆竹則承載着他兒時對於春節的記憶。
段雲那個時候最喜歡把那種一百響的電光炮拆成一個個的小炮,用香點燃後扔出去,也喜歡將炮放在土堆,井蓋的孔裡燃放,膽子大的孩子還敢拿着二踢腳放,引得旁邊的孩子一陣陣崇拜的目光。
段雲記憶最深的就是小時候放過一種手持的那種長筒煙花,又一次放‘閃光雷’的時候,長筒中間直接炸裂,險些炸到手,而這件事後,段雲就再也不敢玩這種煙花了。
不知不覺中,段雲已經走進了樓道,上了二樓後,來到了自己前世的家門口。
段雲心跳開始驟然加快,他即將見到年輕時候的父母,而段雲帶現在甚至還沒有想好面對這個年代的父母時,自己該說些什麼。
令段雲意外的是,自己家門口並沒有貼上新對聯,這和旁邊的鄰居家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猶豫了片刻後,段雲終於敲了敲房門。
“咚咚咚!咚咚咚!”
段雲連着敲了好幾下房門,裡面都沒有任何的動靜。
這頓時讓段雲感覺有些疑惑,因爲今天畢竟是初五,國人講究個破五不出門,按理來說這個點家中應該有人。
“咚咚咚!”
段雲敲門的力度加重了幾分。
但房間裡面依舊沒有任何迴響。
“吱呀!”
就在這個時候,旁邊鄰居家的房門突然打開,一個身穿棉襖,帶這皮帽子的小孩手裡拿着一串電光炮走了出來,後面還跟着一個年輕的婦女。
“周姨?”
段雲看到那個婦女後,驚訝的喊道。
段雲清晰的記得這個女人正是自己小時候的鄰居劉姨,和自己母親都是包裝車間的同事。
“你叫我什麼?”那婦女看到一個和自己年齡相仿的小夥子喊自己姨,隨即一臉驚訝的問道:“你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