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施小計,那隻小雪球就背叛主人真的朝着自己飛來,讓木浴白的心裡充滿了驕傲感。
自己不僅僅是人人尊重敬畏的西風劍神,就連一隻小動物都懂得奉承和討好自己。水往低處流,球往高處遊。世間萬物,終究逃不開一個“強者爲尊”。一頭強壯的雄獅擁有整個母獅獅羣,動物界的法則更是冷酷殘忍毫無獸性。
木浴白對小雪球沒有任何防備,因爲它看起來是那麼的可愛,蠢萌蠢萌的,很容易就讓人忘記它剛纔張開嘴巴吞掉了那萬道水劍時的恐怖情景,就算想起來,也不過認爲這是一隻貪婪的吃貨——
怪不得任何人,誰能夠想到一隻動物竟然有如此恐怖的心機呢?
在那之前,木浴白還不停的在貶低動物的智商,威脅李牧羊說道“你應該清楚,它只是一隻寵物,寵物的智商與人相比相差甚遠,我有一百種辦法將它引開,繼而一劍將你殺了”。
這打臉劇情是不是來得也太快了一些?
它竟然懂得“明修棧道,暗渡陳倉”,然後攻其不備,一擊必殺。
所以,當雪球張開那比它的身體還要大上無數倍的大嘴對着木浴白噴出那萬道水劍時,木浴白根本就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
那麼近的距離,他又沒有任何防禦的心理準備,又能夠做出什麼呢?
噗——
劍氣如風雷,藍色的水劍密密麻麻的朝着木浴白的面門籠罩而去。
這是木浴白的水劍。
是他剛纔使出《止水劍法》的斬字訣來斬殺李牧羊時所出現的水劍,那是由他的身體真元凝結成無敵劍刃,然後以劍氣殺敵,將敵人給切割成無數半——片。
雪球將它們吞下來之後,現在又原樣返還。
也正是因爲這一招是自己的劍招,所以木浴白知道這一劍是多麼的厲害多麼的強大。
他的臉色蒼白,眼裡的驚恐和詫異還沒有消散。
他的眼睛眨了眨,這是他唯一有時間做出來的反應——
當木浴白的眉毛即將闔上時,萬道藍色的劍光已經要刺到他的臉上,他能夠感覺到那呼嘯的劍氣和凜冽的劍意。
他的臉色變的湛藍,他的身體也變成了湛藍色。
就像是有一汪湖水將他的身體給包裹起來,他的整個人都沐浴在那藍色的水潭之中。
《止水劍法》!
如意水盾!
水知心意,心至水亦至。
《止水劍法》重在殺伐,如意水盾是《止水劍法》之中唯一的一招防禦招式。
心思百轉,水知心意。心至,水至。
危急關頭,木浴白將一身真氣勁氣化作藍水,以此來抗衡自己的那斬字訣——
轟——
萬道劍光紮在藍色的水盾之上,就像是有無數把利劍紮在了木浴白的臉上。
巨大的爆炸聲響傳來,然後萬劍齊斬,勁氣飛濺,咔嚓咔嚓兵器斷裂的聲音不絕於耳。
天空之中,被那斷裂成渣的藍色劍片給覆蓋。
頭頂之上,一片湛藍。
等到那一汪汪的水霧消散,由木浴白真元組成的水劍劍片消失。
世界這才恢復了寧靜。
風在吹,雪在飄。
“噗噗噗——”雪球還在吐泡泡。
從雪球嘴裡噴出來的那萬道劍光和木浴白心隨意轉出現的如意水盾相撞擊,即使水盾防禦極強,威力強大。但是,因爲雪球就站在木浴白的手掌之上,兩人之間的距離實在太近太近。而且水盾又是臨時起意,有些地方仍然出現了破綻。
木浴白的劍氣和木浴白的防禦相爭鬥,木浴白的防禦敗了——
塵埃落定!
木浴白的身體從半空墜落,狠狠地砸倒在雪地之上。
雙眼緊閉,七竅流血,受此重擊不知是死是活。
聞名天下的止水劍館館主,威名赫赫的西風劍神,竟然被自己的止水劍所傷,落得如此悽慘的境界,實在是讓人覺得荒謬難解。
此事泄露,怕是木浴白名譽掃地,止水三千弟子要和那隻雪球拼命——當然,他們不會記恨一隻寵物,最終受難的可能還是寵物的主人李牧羊。
百里長河更慘。
百里長河重傷之後,一直被木浴白這個暖男館主給平舉在手掌之上。
當木浴白被雪球偷襲時,如意水盾自然覆蓋全身。當然,它覆蓋的只是木浴白一個人的身體。
所以,被木浴白給託舉在半空之中的百里長河就遭殃了。
他的身體被無數利刃切割,現在只留一堆碎沫堆積在木浴白的旁邊。
倘若不是身上的破爛長袍勉強能夠將肉身包裹,怕是你都不知道那是一堆什麼玩意兒。
要是讓百里長河事先知道自己死得如此憋屈又如此的慘烈,他是無論如何也不願意讓館主給託舉在手上的——送我離開,千里之外,好嗎?
“噗——”
雪球對着木浴白吐了個泡泡,木浴白躺倒在那裡一動不動,雪球這才咧開小嘴笑了起來。
“咯咯咯——”雪球的聲音尖細,笑起來跟個淘氣孩子似的。
它看到木浴白沒有反應,這才放下心來,揮舞着小爪子朝着李牧羊所在的方向飛來,邀功似的在李牧羊的臉上蹭來蹭去的,把它剛纔在木浴白那邊所做過的事情又重新做了一遍。
李牧羊一臉愛惜的將它摟在懷裡,柔聲說道:“你這個小賤球——都是跟誰學的這些?”
“李牧羊,小心——”紅袖出聲提醒着說道。
剛纔這個小傢伙也是這麼對木浴白的,結果讓名震神洲的西風劍神像是個死人一樣的躺倒在地上。現在它又如此這般的對待李牧羊,要是對着李牧羊也來一個突然襲擊——
後果不堪設想!
李牧羊將雪球摟在懷裡,看着紅袖說道:“沒事的。它是我的雪球。”
紅袖不敢靠近,她覺得這隻小雪球雖然模樣看起來很可愛,讓人忍不住的想要親近。但是太腹黑了,簡直是個心機狗,不,心機兔——或者其它的什麼動物。它的表演之逼真,手段之狠辣,簡直是紅袖生平之所見。
心裡還有一些氣俀,自己和師父整日研究如何易容,如何給人改頭換面。
要是每個人都像這隻小雪球一般的不要臉,他們的研究成果出來之後還有什麼意義?
再逼真的人皮面具,也終究只是一張面具啊。
“李牧羊,你沒事吧?”紅袖一臉擔憂的問道。她看得出來,李牧羊臉色蒼白,狀況非常的不好。
“我沒事。”李牧羊咧嘴笑着。再次不放心的瞄了地面之上的木浴白一眼,說道:“狗屁的西風劍神,不是照樣被我給幹掉了?看來功夫也不怎麼樣嘛。”
“——”紅袖很想說,根本就不是被你幹掉的好不好?是被你懷裡的那條賤狗給偷襲取勝的。但是,既然那隻雪球是他養的寵物,他是雪球的主人,這麼說也沒有什麼不對。
“噗——”雪球對着李牧羊噴出一個泡泡,就像是在對他說“耙耙說什麼都對”。這隻球都快要成精了。
“好雪球。”李牧羊開懷大笑。
笑着笑着,身體一軟,眼前一黑,然後一頭朝着地面栽倒下去。
“李牧羊——”紅袖一躍而起,朝着半空之中的李牧羊迎了過去,一把將他的身體給抄在懷裡。
噠噠噠——
有馬踏冰泥的聲音傳來。
咔咔咔——
地動山搖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巡城營在此,誰敢當街行兇?”李可風渾身浴血,騎在大馬之上,盯着面前的慘狀厲聲喝道。
“監察司執行公務,所有人束手就擒,反抗者當場誅殺——”
“天都府伊——”
……
李可風眼尖,一眼就看到了被紅袖抱在懷裡的李牧羊。
李可風眼睛血紅,催動着大馬就奔了過來,“咔嚓”一聲跳落在地,從紅袖手裡接過李牧羊,急聲問道:“他怎麼樣?是否活着?”
要知道,李可風接到的命令是務必保全此子安全。
而且,發佈命令的人是李可風最爲尊重的大將軍陸行空。倘若李牧羊被人給殺了,他們巡城營卻沒有任何建樹,他將有何顏面去見將軍?
“應無大礙。”紅袖出聲說道。“大概是真氣衰竭導致昏迷。”
李可風立即將自己體內的真氣渡了過去,說道:“可有人受傷?”
他問的可有人受傷,指的自然是他們這邊的人有沒有人受傷。至於其它人,地上可是死了一大片呢——
“沒有。”紅袖出聲說道。“只有我和李公子兩人被圍困遇襲。”
崔見的黑袍之上同樣的血跡斑斑,當他認清躺倒在一堆爛肉旁邊的那個男人竟然是西風劍神木浴白時,簡直難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再三確認當真是木浴白之後,這纔敢喊出自己心中憋了極久的那句話:“是誰——傷了木館主?”
木館主?
整個天都能夠被稱之爲木館主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止水劍館的木浴白。
可是,木浴白修爲精深,功力通玄,放眼天都,又有何人能夠將他給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