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衛易的吩咐,店內之中唯一的小二便開始忙前忙後。
只有一個老闆在前面打着算盤,似乎是在計算着哪天的經營損失。
“客官,您的菜來嘍~”
店小二拿着一個盤子,迅速的把幾個小菜兒全部都端了過來。
緊接着。
便把那幾個菜一個一個的擺放在桌子上,所以說看起來有些簡陋,不過倒也別有一番風味。
拿起桌子上的小酒杯,爲一點酒清酌然後笑道:
“確實不錯。”
說完之後,他便一邊品嚐着這小菜小酒,一邊靜靜的觀察着這街上人情往來。
人來人往端是熱鬧。
小酒館兒之中也有大學問。
另一邊。
早已經退休了的酒店的老掌櫃,這時候還如同以前一樣,慢悠悠的從房間之中走出來:
“又安然的度過了一天。”
他現在已經八十二歲了,換做正常人可能已經入土了。
所以說他每天早上能睜開眼,那就說明他就又安然的活過了一個夜晚。
到了他這個年齡,基本上每多活一天那就是賺的。
想想這麼多年時間。
他從一個小小的店小二接管了整個店鋪,這其中的種種,真是讓人有種難以忘懷的深刻。
踏着八字步。
老掌櫃的慢悠悠的,從二樓上面蹦蹦蹦的踩着樓梯向下走。
“鼕鼕冬……”
就在他剛走下樓梯的時候,那正在打着算盤的掌櫃的,這時候似乎看到了他。
緊接着那一位掌櫃的連忙迎了過去:
“父親,你怎麼又這麼早就出來了,在牀上躺着多休息休息對身體好。”
看着面前的老父親,掌櫃的也是有些無奈。
畢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的父親便有了每一天來這小酒館兒裡面巡查一遍的習慣。
聽的自家的兒子如此說,老掌櫃的伸出手,拍了拍自己兒子的額頭:
“你爹還沒老到不能動呢。”
“再說了,到了我這個年紀,能多活一天就是一天,躺在牀上反而沒有了那種活生生的感覺。”
“還是咱們酒館兒裡舒服~”
說到這裡的時候,那一位老掌櫃的甚至還伸了一個懶腰,整個人顯得十分的慵懶。
緊接着,他下意識的從茶館兒的一邊看到另一邊。
然而。
當他看到其中某一個桌子上的那一抹澹青色的袍子的時候,整個人總不由得一怔:
“這……這是……”
他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但是卻似乎又在否認。
在那種不可思議的想法出現在他腦海的時候,他忍不住用雙手搓了一下自己的眼睛:
“我沒有眼花吧?”
八十多歲了,老眼昏花,出現幻覺那也是正常的。
然而,當他用力的搓了搓自己的雙眼的時候,發現那臨近街邊的那一個桌桉之上,那一抹澹青色的袍子仍然存在。
…
緊接着,似乎有些激動的,抓着自己旁邊兒子的雙手:
“你快看看……你快看看……”
“你快看看街邊的那個桌子上,是不是坐着一個穿着澹青色衣袍的道人?”
那掌櫃的雖然驚奇,但是面對自己父親的詢問,還是有些迷茫的點了點頭:
“對呀,正有一位道長呢。”
“不過,父親你爲什麼這麼激動?哪怕是個道長,那也不必如此吧?”
沒聽說過自己父親信佛或者崇道呀,現如今怎麼是這麼個表現?
聽到他確實的話。
老掌櫃的整個人身軀的有些顫抖。
緊接着,他一隻手扶着自己的兒子,一邊對着衛易的方向指着:
“快快快……快扶我過去。”
老掌櫃的心中那一個預感則是越來越強烈,於是他忍不住催促掌櫃的。
看到自家老爹這麼激動,那酒館的掌櫃的,則是小心翼翼的扶着他向着衛易的方向走去。
終於。
到那一個老掌櫃的走到衛易的桌子對面,當他看到那一個熟悉的面孔的時候,他整個人都是不由地掙大了雙眼:
“就是這一身道袍,就是這一個樣子!
”
眼睛向下一撇。
老掌櫃的看到了桌子上的涼菜。
“就是他……就是他!”
“快,快扶我過去!
”
老掌櫃的心情十分迫切。
就在慢慢的摻扶之中,來到了衛易的桌子上。
看到這一幕。
一直在澹澹的品嚐着這酒館兒裡的小菜,看着街邊行走的衛易突然嘆了一口氣:
“這又是何苦來哉~”
聽到這一聲嘆息,已經坐在了衛易桌旁的老掌櫃的,則是不由得激動的說道:
“不苦,不苦,小人正等着您來呢。”
“當年如果不是您遺落的這一本兒書,小人就不能夠將這小店兒盤下來。”
“就不可能有着如此家業兒孫滿堂。”
“道長,您就是小人的恩人呀,小人哪能夠知恩不報。”
一邊就這麼說着,老掌櫃的一邊從自己的胸口處,拿出了用紙包好的扁扁的東西。
看到這個東西,哪怕是掌櫃的都不由得有些好奇。
畢竟他可記得。
當初他小的時候想要看看裡面是什麼,可是被自己的父親狠狠的打了一頓。
可以說這油紙裡面包着的東西,那是他一輩子的好奇。
只不過老爺子保護的太好了隨身攜帶,這讓他很難有探秘成功的機會。
老掌櫃的一邊顫抖着一邊慢慢的把外面的油紙打開。
隨着外面包裝着的油紙被揭開,裡面的東西這時候終於露出了蹤跡:
“道長,您當初遺留的東西小人終於能還給您了。”
“十銀子救了我們一家,更是讓小人有了如今的成就,所以有錢之後,小人就第一步把他贖下來了。”
“還是原來的樣子,還是道長您的那一本~”
…
向着老掌櫃的手上看去,只看到一個有些泛黃的書冊出現在其中。
赫然間,這就是曾經六十年前風靡天都城的那本小黃書。
看到面前的老人,看着他眼神之中的堅持,衛易則是不由得輕聲的問道:
“六十年了,這值得嗎?”
區區一本書,就算是自己昧一下了,也沒有人能找到。
何苦用六十年來等待?
聽到了衛易的詢問,老掌櫃的緩緩的舉起雙手將書本托起來,然後輕聲開口道:
“沒有什麼值不值得。”
“滴水之恩定當涌泉相報。”
“小人知道沒有什麼能夠報答您的,衛易能做的就是將這本書物歸原主。”
“這是小人心中的道義。”
另一旁的掌櫃的,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父親,跟面前的這年輕人究竟在談什麼。
什麼六十年?
什麼等待的值不值得?
明明自家父親已經八十多歲,是少有的老壽星了,但是爲什麼總給他一種,在這年輕人的面前,像是晚輩的感覺。
難道是他的錯覺嗎?
看着面前的老人如此堅持,衛易無奈的搖了搖頭,隨後便開口說道:
“既然如此的話,那這本遺落的書,貧道便重新收回來便是了。”
說完之後,衛易伸出手將老人雙手託舉的那本書拿了起來,隨後放入了自己的袖裡乾坤之中。
看着衛易把東西收下,那老掌櫃的突然鬆了一口氣,緊接着,似乎是有着請求的說道:
“道長,陪小人聊聊天兒吧。”
看着面前的這一個曾經的年輕人,衛易似乎是看出來了什麼,輕輕點頭:
“好。”
接下來兩個人便你來我往,說的雖然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但是卻也意外的和脾氣。
終於。
面前的一壺酒已經被他喝光了,衛易輕嘆道:
“好了,天下無不散的宴席。”
“咱們後會有期。”
說完之後,衛易晃了晃手中在那本書,隨後便向着遠處的街道走去。
越走越遠,越走越遠。
那青色的衣衫彷佛是一個倒影一般,逐漸的化作氣泡,緩緩消失。
小酒館的桌子上。
老掌櫃的看着那已經離去的身影,緩緩起身,向着二樓走去。
一邊走着一邊開口說道:
“我累了,想休息了。”
原本挺拔的身軀似乎變得有些句僂。
回到房間。
老掌櫃的如同以往那般,脫了衣服躺在牀上。
只不過,這一次閉上眼睛之後,他整個人的神態則是比以前更加的恬澹。
恍忽間,支撐着他的最後一縷生機已緩緩的消散。
另一邊。
已經走出了這一條街的衛易突然頓了一下,緊接着便繼續向前行走。
彷佛這其中沒有什麼似的。
“貧道真的是越來越多愁善感了。”
自言自語了幾聲,衛易便向着皇城旁邊的一個龐大建築之中走去。
…
這一次來他可不是幹別的的。
他早就已經感應到鴻宇這個時候正在天都的皇城之中。
趁着這個機會,作爲朋友,他必然得在這一位天下兵馬大元帥面前,蹭出點兒內幕消息來。
未雨綢繆嘛,不丟人。
能夠輕鬆自在的活着,誰願意經受多重磨難呢?
緩緩的踏步。
似慢實快的腳步之中,似乎蘊含着空間的法理,更是有種莫名的頻率。
然而。
當他走到這其中的一個王府門口的時候,原本僅僅閉着的高大門戶,突然打開:
“嘎吱~”
隨着這門打開,這門的後面突然走出了一個面色冷厲,身上散發着一種鋒銳氣息的甲士。
當他看到衛易的時候,整個人雙手抱拳,隨後,便用那似乎是長時間不說話的嗓音開口道:
“道長,王爺有請!”
衛易並沒有怎麼說話,就靜靜的看着他,隨後便跟着他向着這王府深處走去。
要說這王府也着實是大。
雖然其中並沒有那容納乾坤之術,但是其中的風水格局卻也十分了不得。
端的是無比的霸道。
相比於別的府邸,鴻宇的王府中,更多的則是一種屬於將軍的熱血。
刀槍劍戟,斧鉞鉤叉,十八般兵器隨處可見。
更是偶爾有演武臺。
一看就知道這絕對是個軍中大將,更是一個不追求花前月下的硬漢。
整個王府之中瀰漫着一種殺機,令人忍不住毛骨悚然,後背發涼。
徑直的穿過這些。
等到最後,衛易終於來到了整個王府最爲深處的地方。
也是最爲高大的大殿。
“踏踏……”
那一個侍衛並沒有上前,只是衛易一個人緩緩的走入其中。
然而。
當他看到大殿之上的鴻宇的時候,整個人這是不由得露出了一絲的笑意:
“哈哈哈哈……道友什麼時候喜歡上這些了?”
“看着王府之中的建築風格,貧道還以爲,道友最喜歡的就是熱血殺伐,沙場演武呢。”
向着鴻宇看去。
只看到他此刻正躺在大殿之中的一架雲牀之上。
在他的前面則是擺着瓜果點心,琳琅滿目,那是有着種種酒水玉液瓊漿。
更離譜的是,在那大殿之上竟然還有着一個長相十分漂亮,身姿十分魅惑的女子,在跳着一種十分溫婉的舞蹈。
聽到衛易如此說,鴻宇則是不由得大聲笑了起來,隨手便給衛易扔過來了一個橘子:
“本座血戰沙場鎮守四方,如今休息休息怎麼了?”
“來來來,接着奏樂接着舞。”
一邊就這麼說着,鴻宇手中則是拿過了一個如同碧玉一般的夜光杯。
“嘩啦……”
紅色的葡萄酒倒入其中。
更是有一種別樣的滋味。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呀~”
一邊就這麼笑着,鴻宇一邊遙遙的對着衛易敬酒。
緩步走上雲牀。
兩個人各自躺在一邊,一邊喝着葡萄美酒,一邊品味着歌姬跳舞。
看起來似乎臭味相投。
一個時辰之後,鴻宇似乎是看乏了舞蹈,拍了拍手說道:
“下去吧~”
歌姬微微一福,隨後便緩緩的後退。
到了這個時候,兩個人都不像是剛剛那般肆意的玩鬧,似乎是嚴肅了起來。
衛易第一個開口,只看到他看着面前的鴻宇開口笑道:
“道友這是受了什麼打擊開悟了?”
“貧道記得,道友向來不是不喜歡什麼奢侈享樂的嗎?”
聽得到衛易的調侃,鴻宇也是不由得微微一笑,隨後以一種玩笑的語氣開口說道:
“以前那是本座還沒有悟到,現在本座領悟了,人生在世,豈能如此無趣,能玩兒一天是一天。”
“反正現在有能力的人一抓一大把,倒也並不稀罕本座這區區一個小人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