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邛望着老嫗,只見她一邊鬆開了原本死死抓着自己袖子的手,一邊露出了莫名其妙的笑容。
暗邛的神色有些動容!他心中有一些不好的預感。
對於這一切,陳寒安一概不知,他現在全部的身心精力都放在了手中的這個小鈴鐺之中。
今天他還就不信這個邪了!但是事實就是如此,雖然說鬼將軍北堂並沒有被靈目教主打殺,甚至也沒有受多大的強勢,但是他現在整個人包括自己的神魂都被子非魚用暗彩金蛛網給死死地封印了起來!
暗彩金蛛網乃是一件品秩極好的靈器,這麼多年來,靈目教主一直將這件法寶當做本命法寶來對待,不惜耗費大量的精力和天材地寶來溫養祭煉。
經過數百年的努力,這件暗彩金蛛網已經從剛開始的一件平常無奇的中品法器成長爲了一件比之大多數上品靈器都不遑多讓的頂尖中品靈器!
這件暗彩金蛛網倒也不負期望,無數次幫助靈目教主立下了奇功!
所以對於這件法寶,靈目教主很放心。同境界的修行者,能不能夠完全困住,靈目教主不敢保證,但是下五境界的修行者,他還真不相信會有人能夠破開暗彩金蛛網的束縛!
確實如此,陳寒安用盡了渾身解數,可惜依舊沒有辦法將鬼將軍北堂從中釋放出來。
陳寒安有些垂頭喪氣的蹲在北堂身旁,望着鬼將軍北堂身上若隱若現的暗彩金蛛網,陳寒安知道,就是這個散發着淡淡金光的蛛網在處處阻擾着自己。
他低頭望了望手中的小鈴鐺,突然靈機一動,只見他忍不住低聲嘿嘿一笑,然後悄然咬破了手指。開始在鬼將軍北堂的身上四處塗抹了起來。
正在望着老嫗的靈目教主自然感知到了身後陳寒安的笑聲,不過他不以爲意,只是滿臉戲謔的望着現在對面的那位老婆婆。
似乎對於她的選擇和接下來的行動很感興趣。
暗邛和鳶霓等人心中洞若觀火,知曉這靈目教主這麼做的真正目的。但是在一位無垢境界的大修行者面前,他們沒有絲毫辦法。
只見那位步履蹣跚的年邁老嫗緩緩轉身望向了身後躲得遠遠的那些村民們。
所有人皆是不自覺的後退了數步,更是死死低着腦袋,不敢和那位老嫗對視一眼!
老嫗見到那些人躲閃的動作和目光,伸出去一半的手微微停頓了一下,然後緩緩放下,嘴巴張開了一半最終卻是一個字也沒有說。
她只是緩緩邁步走了起來,一步一步走過左當國的身旁,走過暗邛的身旁。
她站在暗邛和鳶霓等人的身前,最後看了一眼遠處縮成一團一語不發的村民們,然後對着焦急的望着自己的暗邛等人微微笑着搖了搖頭。
老態龍鍾的老婆婆緩緩對着暗邛和左當國他們鞠了一躬,然後在靈目教主戲謔的目光之中一點一點儘可能的站直了身體!
她已經有很多年都是習慣性的彎着腰走路了,但是今天,甚至有可能是在她一生中的最後一天。她將自己佝僂得變形的身子儘可能的站直!
一步一步,步履堅定而神色從容的走向臉上笑容緩消失的骨目真君。
望着一步步走向自己的老人,靈目教主神色平靜,只是語氣中有一股寒冷,他冷聲對着面前的這位老人開口問道:“你想好了嗎?”
白髮蒼蒼步履維艱的老人緩緩在靈目教主面前站定。
老人先是喘了幾口氣,然後才擡起頭來,望着幾乎是自己兩倍高的高大身影,神色之中卻並無絲毫害怕和猶豫神色。
“老朽自然是想好了.”
只見這位老人一隻手指着自己胸口另一隻手指着懸浮在自己身前的一位瘦弱昏迷過去的小女孩,她對着站立在自己身前不到五尺之處的靈目教主開口說道:“我這一條命換她的命。”
子非魚沒有說話,只是那一雙雙眼睛齊刷刷的盯着老嫗,然而這一次,他發現這個弱不禁風的老人眼中多了一種莫名的神采,全然沒有了第一次的躲閃和畏懼深色。
“很好。”
只見他伸手打出一個響指,那個昏迷的女子便悄然落地,悠悠轉醒過來。
“奶奶?”
“佳佳,來,跟着奶奶走。”老人沒有再看子非魚一眼,只是拉着茫然失神的小女孩緩緩朝着暗邛走了過去。
“這位仙師大人,方纔老朽情急之下多有衝撞,在這裡給大人您賠個不是,還希望仙師大人不要對我這個老眼昏花的老太婆計較。”
暗邛連忙上前扶住她,“婆婆這是哪裡的話。”
老人不再多說話,只是拉着自家孫女,“情況仙師您也清楚了,我這孫女就煩請各位仙師將她安置一二,老朽這就走了。”
就在這位老人和暗邛交代事情的時候,原本臉上帶着淡淡笑意看着這一切的靈目教主突然之間神色大變,他捂着胸口噔噔後退兩步!
一臉駭然和不可思議之色的,扭頭望向身後。
怎麼可能?
他望着手中拿着一張暗金色蛛網緩緩站起身來,對着自己露出一個不好意思的微笑的陳寒安!差點一口老血沒憋住給吐了出來。
自己那無往不利的暗彩金蛛網竟然被一個小小的不過食氣境界的傢伙給破了?
其實對於方纔發生的這一切,陳寒安也是沒有想到。
他只是靈機一動嘗試着和當初使用古樸小鈴鐺的方法一樣,將自己體內的精血抹在困着鬼將軍北堂的這張蛛網上面,看能不能打開這張網。
令他沒想到的是他手中的鮮血一接觸到那散發着淡淡金光的蛛網便突然起了反應!
那蛛網上面的流轉金光就像是積雪遇到了烈陽一般迅速的消融不見!更有一陣輕微的呲呲啦啦的聲音響起。
短短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原本金光流轉熠熠生輝的暗彩金蛛網就變成了一張看起來平平無奇的蜘蛛網。
雖然隱隱約約可以看到依舊有一些暗淡的光芒在緩緩流轉,可是比起來方纔金光流轉明若彩霞宛然一副仙家法寶的樣子,現在就像是一件破爛玩意一般!
簡直可以說是天壤之別了!
暗彩金蛛網的品秩受損大跌,而和它心神緊密連接的靈目教主自然是心神激盪,受到了不輕的神魂傷勢。
原本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鬼將軍北堂沒有了這張蛛網靈器的壓制便自然而然的化作了一道黑煙咻的一聲,沒入了陳寒安手中的古樸小鈴鐺裡面。
被動盪神魂反噬差點一口鮮血噴出來的靈目教主望着手中拿着光芒黯淡不勝往昔的暗彩金蛛網一臉茫然的望着自己的陳寒安,他強忍住一巴掌拍死這個傢伙的衝動。
隨着他伸出手掌朝着陳寒安手中的蛛網一吸,下一刻那蛛網便離開可陳寒安的雙手,飛回到了他的手中!
在蛛網入手的一瞬間,他便感知到了自己手中這原本已經堪比上品靈器的蛛網竟然活生生的降了一個大等階!
子非魚這一刻的神色變得無比陰沉,陰沉的有點可怕!
他再也顧不得遠處老嫗那邊的事情,只是直勾勾的盯着陳寒安,一字一頓的開口問道:“你,對,它,做了什麼?”
“啊?”
陳寒安一臉茫然的反問了一個字!
呼~!!!
強忍住心中澎湃的殺意,他又問了一遍。
“我的,法寶爲什麼變成了這個樣子?你對它做了什麼?”
感受到面前這個高大男子陰沉得快要滲出來的騰騰殺意,陳寒安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
連忙毫不猶豫的對着靈目教主快速說道:“真的,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解開它的禁錮,沒想到你這法寶弱不禁風,我就是輕微的塗了一點東西,它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子非魚眼中有精芒一閃而逝,“你塗了什麼東西。”
就在這個時候,早早覺察到不對勁的暗邛連忙安置好那邊的老嫗和那個小女孩。然後他快步走過來。
“子非魚道友,發生了。。。”
“滾!!!”
盛怒之下的靈目教主根本沒有心情去搭理暗邛,只是輕輕一揮袖子就將原本都有傷勢在身的暗邛給打得再一次吐血倒飛出去!
鳶霓驚叫一聲,趕忙接住倒飛過來的暗邛,然後就要將一顆翠綠色的丹丸送入到暗邛的口中。
暗邛伸手製止了鳶霓,他強咬着牙坐起身來,口中不停的有絲絲鮮血滲出,只是他就像是沒有發覺一般,自顧自的開口說道:“無妨,他手下留情了。劉寂,你過來,我有話要對你交代。”
劉寂聞言,神色微微一變,只是沒有說什麼,他快去走到暗邛身旁蹲了下來。
。。。
暗邛和劉寂在哪裡自言自語些什麼,子非魚全然不在乎。
他只是盯着陳寒安,用整整十一雙眼睛。
一語不發。
陳寒安被他看的心底直發毛,忍不住開口說到:“就是,用,我的血抹了一點而已。。。”
他這一刻覺得自己作爲行俠仗義俠肝義膽的一代大俠,不應該妥協,不應該表現的,這麼慫。。。
感受到這個傢伙愈發磅礴的殺機!陳寒安二話不說便對着靈目教主諂媚笑道。
“那啥,多少錢?要不然我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