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新桐就那樣大大咧咧的坐在這個小土包面前,先是將那幾樣小菜展開放在小墳包面前。
除了一碟下酒的花生米之外,其餘的都是大魚大肉的葷菜。
她將手中的酒壺對着前面微微一揮笑道:“先吃肉還是先喝酒?大冬天的喝點酒暖身子。”說着她倒是自己呵呵一笑,“按照老魏頭你這一輩子餓怕了的性格看來,現在肯定已經抱着這大豬蹄子啃起來了吧?”
“別急,沒有其他乞丐和你搶。”
“來來來,喝口酒別噎着了。”
“喝慢點,別嗆着了!”
“你都不知道,老魏頭我和你說啊,這一次我遊歷江湖,一羣登徒子迷戀我的美色,竟然想趁我睡覺的時候下迷藥暈倒了,可是我是誰?老魏頭你教出來的不是?機靈着呢~再說了,咱現在那也是武藝高強,藝高人膽大不是!不過你也放心吧,我是知道自己幾斤幾兩的,肯定不會主動惹事的!打不過就跑,嘿嘿。。。”
。。。
“走了啊?下次再來看你,這些花花草草的就不替你收拾了。大冬天的,挺冷的,擋風。。。”
聲音越來越遠,一襲紫衣越走越快,最後化作一道氣勢澎湃的紫色人影,在冷冽的風中她呼嘯着飛身掠下小山包,在半空中一個飄然轉身,向着山上某處揮手告別,額頭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了一枚閃閃發光的紅紫色朱雀印記!她淚流滿面,“老魏頭,你看我現在,真的很厲害呢~!”
這一年冬,從武陵郡的江湖上開始流傳起來一位紫衣蒙面,額頭有紅紫朱雀印記的女俠的傳說來。
一身紫衣,半點紅妝。刀若游龍,聲若雛鳳!
她嫉惡如仇,殺伐果斷。對於無家可歸的流浪兒最爲照拂,曾獨自一人登上嶺南絕峰,大敗四位江湖上綽綽有名的一流高手!只因爲被她無意之中聽見了,江湖人稱嶺南四煞的這四位一流高手醉酒之後無疑失手打死了一位行乞的乞丐。還沒有等到官府出手,確定事情屬實無誤之後,這位身穿紫衣眉印朱雀的女俠便在一夜之間橫穿半個武陵郡!隻身一人上了匪盜橫行的嶺南絕峰。
不知道這位女俠出了幾招,也不知道爲什麼她留了嶺南四煞一命!但是後來,有人親眼見到江南四煞在武陵郡各處佈施行善。
自此,江湖人稱那位一身紫衣,眉心朱雀;沉默少語,雙刀懸錯的女俠爲紫衣朱雀。
。。。
和中州武陵郡不同,東洲星火郡的洞天,大雪接着小雪,小雪接着小雨,很少會有見得到蒼陽的天。
人們最初的興奮勁也過去了,慢慢的一個個愁眉苦臉的擔憂起來了,衣食住行等等,一切生活生計都大大小小的受到了這場冬雪的影響。有一小半地方的水路已經冰封受凍,難以通行了。不過大部分還是因爲活水流動的緣故沒有解凍。從郡城到各縣縣城所有的官府都派遣了人員,破冰清雪,任務雜沉,忙碌不堪,幾乎快要連軸轉了。
不過好在這個月的俸祿加倍,好歹還是有些作用的。
說到這一次冬季大雪,春水縣的情況可以說是相對比較輕鬆的。因爲春水縣和其他地方不同,江河湖泊大多都有活水流動,所以水路影響不是很大,官府人員也就不用整日裡哆哆嗦嗦的破冰除雪。也正是因爲如此,暗邛三人的試煉任務也在這三日之間進行了一半有餘了!
在這期間,記錄了兩處危牆和一處危房危橋,四人合力將一條隱藏在鐵符河深處的二階涅骨魚驅逐會南邊大海之中。以防止這種涅骨魚在來年開春的季節排出的有毒魚卵危害到百姓的生命!
對於這些事情,三人是駕輕就熟的境界了,可是初出江湖的陳寒安卻是很少接觸過,這幾日跟着星宿派的暗邛三人是受益良多,見識了許多東西也學到了許多東西。這個年齡的陳寒安記性好,學的也快,就像是一大塊海綿在不停的吸收着江湖之中的水!而暗邛也是抽空傳授了陳寒安一套棍法!
名爲混元截沙棍!並不是星宿派的不傳之秘,而是暗邛自身收集的一套棍法,招式精妙玄奧,但是並不是很難理解,就算沒有配套的內功心法,也是可以靠着自己的悟性練成這一套截沙棍的!
剛好,現在的陳寒安還沒有修煉內功心法,完全是按照自己體內自然而然的靈力運行路子來修煉的,所以無論是水火風雷,還是五行八相,雖然不能夠發揮出來最大的威力,但是卻也沒有功法衝突而無法修煉的後顧之憂。
不得不說,雖然陳寒安的境界修爲緩慢,但是武學天賦還真的是可以用天賦異稟四個字來形容了!這才短短的兩日功夫,出棍大開大合之間,劈波斬浪有橫掃千軍之威!而靈巧翻轉之時,更是圓潤流暢有斷江截沙之意。已經是小有所成,得了這混元截沙棍的三四分真意了。
便是暗邛三人看的都暗暗稱絕!在武道天賦上自愧不如!
暗邛和鳶霓劉寂三人已經在海王村的山神廟住了三個晚上了,昨夜吃晚飯的時候,陳三星終於是告訴他們,經過這幾日村民們的商討之後,同意了他們出資修繕山神廟的事情。不過有兩點要求,一是不可在晚上動工,一是不可去海神廟附近。
暗邛三人自然是點頭應允。
所以今個四人吃完飯之後,便帶着一衆工具趕到了山神廟,一陣叮叮噹噹的喧鬧聲中,四個少年郎開始修繕山神廟起來。
清理垃圾,算好吉時時辰,開始破土動工。
加固房樑,修補破漏房屋,重刻廟前的廊柱楹聯,到最後的一點一點修繕神像裂紋,重築法身。就算四個人都是體力遠超常人的修行者,也是忙活到大下午傍晚時分,才修繕完畢。
海王村的山神廟自然沒有辦法和一縣乃至一郡的城隍廟山神廟相媲美。這在規格禮制上都是有嚴格要求的,所以就算金銀這些世俗之物對於暗邛三人來說所不得什麼珍貴之物,三人也只是按照禮制規格爲這作重新修繕一新的山神法像鍍上了一層薄薄的金箔而已。
等到一行四人修繕完山神廟,回到半山腰陳寒安家中的時候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家中那個一直長不大的小黃狗和最近呆在家裡面養傷的金黃色小猴子,早早的就聽到了四人的動靜。一個跑到外面。一邊搖着狗尾巴,一邊嗚嗚的叫着。
而另外的那隻小猴子爬在樹上,對着自己吱吱吱吱的叫個不停。
等到四人走到院門前的時候,小猴子一下子就竄到了陳寒安的懷上,小黃一見到如此這般,自然是有些不情願的,嗚嗚叫了兩聲,搖着尾巴跟着陳寒安他們四人走了進去。吃過晚飯之後,星宿派三人呆在書房裡面,商量着接下來的行程,而陳寒安和陳三星父子兩人則在商量關於這隻小猴子的事情。
陳三星的意思是,猴子本來就是屬於山林之間比較有靈性的一種動物,家中並不適宜收養,而陳寒安肯定是想把這隻小猴子養在家中。最後倆人沒有達成統一的意見,樵漁兒便進來說:“要不這樣吧,讓這隻小猴子自己拿主意,明日早上吃完飯之後咱們把他送到山的另一邊,他如果還是回來,那咱們就繼續養着,如果要是就此消失那也便是他自己的選擇了。”
陳寒安透過門窗看着外面和小黃狗在一起玩耍的小猴子無奈的搖了搖頭,一個人自言自語起來。“小猴子呀,小猴子,明天你就要離開我們啦,但是我不希望你離開,咱們可是好朋友呢。不過離開也正常,江湖上本來就是如此嘛,打打殺殺生離死別我都看開了,陳大俠什麼都懂,但是你如果真的離開之後,將來一定要把眼睛放亮一點,好好的多吃一點,把身體弄壯一點。可千萬別再被壞人給抓住了。。。”
將近一刻鐘後,在書房內的星宿派三人也制定好了明日和後日的行程。今天把山神廟給修繕完畢之後,明後兩天全力以赴便能夠完成宗門的基礎試煉任務了,到時候所有的一切都詳細記錄在玉簡之上,把玉簡傳訊回星宿派,就有人負責接下來的修繕房屋等相關事宜,而他們便可以自由行動了,只要在年底之前或者說冬雪試練結束之後回到星宿派就可以了。
陳寒安和陳三星父子兩人想要將星宿派的三位送到山神廟,但是被他們給婉言拒絕了,然後也就不再多說什麼,畢竟這幾日一來二去的衆人都比較熟悉了。一些客套話和客套行徑都可以避免了。
最後回到山神廟之後,暗邛便將陳三星當日在外面院子裡給自己說的話說給了自己的兩位同伴本來想着是討論一下看看帶上陳寒安走這一趟江湖,是否合適。但是根本就沒有任何討論,另外兩位鳶霓和劉寂他們也是舉雙手贊成陳寒安的加入。這樣就更好,暗邛也不必再浪費口舌。
而好巧不巧的,今天晚上在書房裡面,陳寒安也和他的父親陳三星說起了自己想要闖蕩江湖的事情。還特意叮囑自己的父親,不要暗中跟着自己,因爲他感覺那樣也太沒意思了。陳三星靜靜地聽完自己的孩子的話後並沒有任何驚訝或者生氣的情緒。他只是靜靜地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這個個頭已經不小,但是實際年齡卻只有不到四歲的小傢伙。
最終既欣慰又無奈的笑了笑,“關於你這一次出去行走江湖的事情,早先我已經和星宿派你的三位朋友他們說過了。至於他們願不願意帶你一起走這一趟江湖,他們還沒有給我準確的答覆,不過想來也就這幾日了,你安心等待便是。”
陳寒安有些詫異,他緊接便着點了點頭,沒想到自己的父親已經先自己一步考慮到這些事情了,不過他依舊是鼻頭一抽,“就算我那三位朋友不帶我一起闖蕩江湖,我現在已經有了江湖閱歷,也可以獨自一人闖蕩江湖了。”
陳三星依舊沒有說話,望着自己面前那個信誓旦旦的陳寒安。突然開口說了一些其他的話,“明天我就去鎮上採購一些東西,爲你提前過了四歲的生日吧。”
陳寒安不明白爲什麼也沒有問爲什麼,只是點了點頭道好。時間已經不早了,樵漁兒便來到書房,催促他們父子兩人快點睡覺。陳三星點了點頭,站起來說:“確實時間不早了,回去休息吧,記得晚上的修行課業不要落下。”
陳寒安笑着點了點頭,“放心吧父親。我自己心裡有數的,陳大俠想要闖蕩江湖,肯定要武藝高強才行!我是不會偷懶的。”陳三星欣慰一笑,點了點頭,轉身離去。內院的燈光並沒有熄滅在給陳寒安亮着。
而站在院子中央的陳寒安。手中拿着那根青翠欲滴的海王青竹杖,他閉着眼睛全神貫注,體內氣機快速運轉一個大周天之後,擡腳猛然踢在了插在地面上的翠綠色竹竿上。那翠綠色的竹竿呼的一聲飛到了半空之中,陳涵安豪不猶豫的飛身前進,握住竹竿尾部用力向後那麼一拉,一個橫掃打去,掃飛了漫天積雪。淡淡的靈力從陳海安的體內沒入到那根翠綠欲滴的海王青竹杖上。在夜色之中散發出淡淡的綠色熒光。厲嘯生風,掃飛萬千積雪。呼呼作響,炸開團團青光。。。
在接下來的兩日時間之內,除了每日的正常巡視檢查之外,陳寒安隨着暗邛三人去到了鄉村,祭拜了暗邛的父母。然後提前兩天過了自己的四歲生日之後就這麼猝不及防的踏上了江湖之路。原本以爲時間還久,可是兩日的時間眨眼間就已經過去了。
在最後的午飯餐桌之上。陳寒安望着陳三星突然拿出來放在自己懷中的行囊,突然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陳寒安這麼一哭,原本強忍着淚水的樵漁兒更是哭得撕心裂肺了起來!
一想到在自己身邊生活了四年之久的孩子就要離家遠去闖蕩江湖,獨自一人面對外面的打打殺殺,禁不住更是悲從中來,哽咽不止。陳三星神情有些低落。老來得子,正是因爲不容易才更加心疼和不捨,暗邛等三人早早的便識趣的站在了門外面。這點離別的時間還是要給的。畢竟三人的任務算是圓滿完成,離開也不急於這一時。
還有外人在等着,陳三星一家人也不好意思讓他們多等,這才勸阻着悲傷不已的樵漁兒,兩人一起將陳寒安送到門外面,樵漁兒眼眶通紅的拉着陳寒安在一旁交代着以後自己衣食住行各方面的細節,而陳三星則再一次對着暗邛和鳶霓劉寂三人深深抱拳拜謝道:“從現在開始,犬子就要多多拜託各位勞心費神了,但是犬子雖小,走江湖卻也應該有個走江湖的樣子,三位完全不需要因爲他年齡尚小而對他過多縱容,偏離了各位修行的初衷。”
暗邛連忙抱拳,“還請陳叔放心,我既然答應了你,就一定會考慮周全的。”
陳三星點點頭:“江湖是什麼樣子那就是什麼樣子,恩怨情仇、江湖紛爭,都是他該體驗的,三位幫忙遮掩一下寒安的真實年齡以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就可以。剩餘的,全看他自己了!”
三人紛紛抱拳。
陳寒安身後揹着一個掩人耳目的布藝揹包,手中拿着碧綠修長的海王青竹杖。在樵漁兒的帶領下走到暗邛身旁。
陳寒安站到鳶霓身旁,對着陳三星和樵漁兒即悲傷不捨又滿含期待的深深鞠了一躬:“父親,母親,陳寒安這就去闖蕩江湖了!你們在家多多保重身體!”
“回來過年嗎?”樵漁兒忍不住開聲問到。陳三星連忙說道:“闖蕩江湖的事情誰也說不準,你就不要多問了,讓兒子放心的去吧!孩子你長大了,也懂了很多事情,此去江湖,記住了,安全第一!走吧~!”
陳三星說着揮了揮手,再也不看躬身彎腰的陳寒安一眼,拉着不停啜泣的樵漁兒轉身毅然決然的走進了自家院子裡面。
砰!
房門被重重的關上,陳寒安站起身來,抹了一把眼淚,小猴兒昨日走了之後,就沒有回來了,它的胳膊上還繫着一條紅絲帶呢!現在自己也要走了,家中便只有那個永遠長不大的小黃狗陪着父母了。你們多保重身體。。。
他在心中一邊暗暗想着,一邊開口對衆人說道:“你們在村頭等我一會兒吧,我去一下山神廟就追上你們。”
暗邛等三人點點頭,陳寒安便道謝一聲,然後提着青竹杖幾個閃爍縱越就掠下了海華山,向着村西頭快步走去。暗邛最後看了海王村遠處的暗香村一眼,對着身後兩人說道:
“該走了。”
陳寒安就像是一道旋風一般,在中街街道上捲起一陣風雪,飛快的跑向了村西頭的山神廟。越接近山神廟的時候速度卻是越來越慢,最後他邁着沉重的步伐緩緩走進了這個已經修繕一新的海王村山神廟,四處打量一眼,甚至連頭頂上的房樑也爬上去看了看。確定他們真的是離開了這裡之後。最後對着山神像拜了三拜,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山神廟。
王二狗你可得記住了,陳三歲和你之間的約定。等我陳寒安走這一趟江湖回來,你要是還沒回來的話。。。
這一日,風息雪停,宜遠遊出行。
陳寒安手持行山杖。就這樣一路向北入了江湖。。。
由於那些晚上事情緊急,所以暗邛三人的坐騎放在靠山村的一處馬廄之中,之後的兩日,鳶霓和劉寂兩人也都待在春水縣城北邊的拜月山莊爲了村民的事情忙活。再然後接到暗邛的傳訊之後更是連忙徑直南下去了海王村,根本就沒有想起來先向東去靠山村將那三匹一階靈馬帶上。所幸這種名爲追風的一階靈馬半個月不餵食也沒有多大關係。
所以這一次出了海王村之後,一行四人便商量好了現行趕往春水縣以北綠鬆縣以南的靠山村去,一則可以看看靠山村附近還有沒有什麼潛藏的危機沒有解決,二來實在是再不過去的話,那三匹追風寶駒說不定就真的追風而去了。。。
不過一行四人並沒有走春水縣,而是向東走到伏牛縣,想要從伏牛縣從西北方向走陸路進入到綠鬆縣。因爲水路方便是方便,可是一路上卻並沒有走陸路來的熱鬧,也正是考慮到這一點,一行四人才稍稍向東北方向走。從伏牛縣借道綠鬆縣。
一行四人走在路上的時候突發奇想,想要比拼比拼各自的腳力的高低,便約定好,只憑借各自的腳力,從春水縣官道上開始到伏牛縣賒命坊旗下的星月賭坊門前!最後到達者須得請其餘三人全聚德大餐一頓!
四人便在滿是積雪的官道上站定,未時三刻,暗邛站在最左側,手中拿着一枚圓形銅幣,一邊在空中上下拋動着,一邊對着其餘三人笑着說道:“都做好準備啊,規則很簡單,不準使用除了自己之外的任何代步工具,也不準對其餘人員展開人身攻擊!這是一場純粹的速度和耐力的比拼!”
見到其餘三人都是點點頭沒有異議之後,暗邛穩穩地將從空中墜落下來的那麼一枚銅幣握在手心,接着說大道:“好,銅幣落地的時候就開始!”他說着用力將手中的那枚銅幣高高拋了起來!
呼的一聲!那枚銅幣沒入空中消失不見。鳶霓無奈的對着自己的師兄笑着打趣道:“沒有必要扔這麼高吧?”一旁的劉寂撇撇嘴,沒有說話,只是狠狠地壓低了身體,整個雙腿都有淡淡的疾風纏繞旋轉,流動不止,顯而易見,他修習了某種能夠增加爆發力和速度的秘法!
暗邛微微撇嘴一笑,對着陳寒安大聲說道:“陳寒安,我們也不算欺負你啊,雖然你還沒有修行增加速度的功法,但是你作爲肉身成聖的修行者,爆發力和持久力肯定都算是咱們四人之中最爲出衆的存在!”
陳寒安嘿嘿撓了撓頭,伸手一揮手中的青竹杖,笑道:“沒事,陳大俠無所畏懼!”
暗邛用力過猛,那枚硬幣早已經飛出了四人能夠感知的範圍!所依四人就一邊嘮着嗑試圖打斷對方的注意力,一邊聚精會神的感知着那枚硬幣落下的軌跡,分秒必爭!
來了!
四人均是神情一凜!片刻之後,那枚銅幣便迅猛的破空落下,就在銅幣觸摸到雪地的一瞬間,一道沉悶的聲音炸響開來,卻有四道身影在漫天飄舞的風雪之中裹挾着冷冽狂風一閃而逝,向着東北某一個方向疾馳而去!
暗邛三人自然是知道伏牛縣星月賭坊的位置所在,陳寒安倒是並不知道具體位置,但是暗邛早就運用靈力將伏牛縣的具體地圖印在了玉簡之上送給了陳寒安,而陳寒安只是看了一眼便已經,牢牢地記在了心中!
四道幾乎看不清楚誰是誰的人影迅速的在密林之中穿梭而過!所有人都很明智的沒有選擇沿着官道這條路走!全部都是一頭扎入了一旁的樹木密集的密林之中,因爲密林之中可以借力的東西要遠遠比一馬平川的官道上多得多。
暗邛一改往日裡翩然若仙的姿態,這一次就像是一條詭異而迅捷的草蛇灰線!他雙手向後,上身低垂,就像是一隻展翅的雄鷹一般!在密林之中快速的穿梭前進!神情專注而又有一些瘋狂,對於前面的兩道身影看都不看一眼,和敵人許多次生死追擊的經驗使得他明白了長途跋涉,爆發力很重要,但是遠遠沒有持久力來的重要!而他堅信,論持久力,他暗邛也就只有陳寒安可以較量一二了!
陳寒安在銅幣落地的一瞬間就展現出來了一名真正的煉體士那恐怖無比的爆發力!一瞬間就如同一隻矯健無比的壯碩獵豹一般,三步跨出去的時候已經和後面的劉寂拉開了好幾個身位的距離!地上被他純粹的肉體力量踩出來一個個大坑,在巨大的反衝力的作用下一瞬間就竄出去了數丈之遠!足足七尺有餘的海王竹猛然插在雪地之中,陳寒安握住海王竹的另一頭在半空中一躍而過,堅韌無比的海王竹被巨大的力量繃成一個誇張的弧度,巨大的反彈力將他整個人猛然向着更遠處彈飛出去。。。
緊隨其後,雙腿之間有疾風縈繞的劉寂看了正在上方哈哈大笑的陳寒安一眼,冷冷一笑,體內沸騰氣機猛然加速,轟的一聲!踩在一塊巨大石頭上面,下一瞬間整個人忽的一下子就反超了陳寒安,一人當先,向着大山更深處飛奔而去!
而落在最後面的鳶霓臉上似乎一點緊張的神色都沒有,雙袖鼓盪之間捲起一陣陣狂風,整個人就像是一隻優雅而迅捷的小燕子,在枝頭林間一掠而過,速度竟然也是不慢!想來也修習了某種適合女子修煉的身法神通!
要說到年輕氣盛,當然數陳寒安最爲年輕氣盛了!看到劉寂猛然一個加速竟然超越了自己,當時他就不樂意了,人還在半空中便是長嘯一聲,開始使出了吃奶的勁向着最前面的那個飛速遠去的身影追了上去!不到兩個呼吸之後,相差不遠的暗邛和鳶霓兩人先後踩在陳寒安剛剛踩過的一塊局巨石上面,捲起一陣風雪緊追不捨。。。
但是隨着時間的慢慢推移,四個人的也漸漸地拉開了差距,重新奪回第一名次的陳寒安扭頭依稀能夠看到正死命緊咬着不放的劉寂,他滿心歡喜的嘿嘿一笑,一邊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氣,一邊全力以赴,翻山越嶺,不敢有絲毫停息!
而在後面的暗邛和鳶霓兩人,這個時候已經和劉寂跑到了一起,三人一邊在山林之中呼嘯穿行一邊還有閒情逸致聊上幾句。
“劉寂,你這風行術看來還不夠火候啊,不然肯定不會被陳寒安拉開這麼遠的距離吧?”鳶霓笑聲清脆,緊緊跟在劉寂後面。
暗邛一邊笑着點頭一邊和鳶霓一起擠兌劉寂:“你可知道的,我和鳶霓都還留有餘地呢,現在看來出了陳寒安那個莽夫愣頭青之外,怕是你快要全力以赴了吧?”
劉寂對於兩人的嘲諷打趣不管不顧,冷冷哼了一聲,然後身形猛然一個加速向前衝了出去,鳶霓見狀,靈巧無比的從枝梢上方掠過去,也是不再廢話,開始埋頭趕路起來,然後就在三人爭先恐後的掠上前面山頭的時候,卻猛然間發現了陳寒安竟然一邊大吼大叫着一邊朝他們奔了過來!
暗邛三人眉頭一皺,連忙縱身落下山頭,向着陳寒安急速飛掠而去!
四人短短几個呼吸之後便再一次聚在了一起,暗邛皺着眉頭快速問道:“怎麼了?”
陳寒安跑的氣喘吁吁,一邊大口大口喘着粗氣一邊指着身後東北方向對着暗邛三人快速說道:“有!有死人!”
聽到陳寒安的話後,暗邛臉色一沉,“修爲如何!”
陳寒安拄着手中的竹杖連忙搖頭:“不知道!”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暗邛最後快速說道:“走!陳寒安你領路,咱們追上去看看!”
這個時候已經過了未時,天色灰濛濛的,黑暗雖然還沒有來臨,霧色卻是很重,視線並不是很好,整片天空很壓抑,陳寒安領着暗邛三人快速偏離了去往伏牛縣的道路,而是向東北方向快速追了上去。
不久之後,一行四人便發現了密林之中的深深的馬車轍印!
暗邛揮手示意衆人先停下來,然後他蹲在地上,伸出一隻手對着馬車轍印迅速的丈量一番,然後仰起頭對着其餘三人快速說道:“是江海鏢局的馬車!”
“江海鏢局?是誰?”陳寒安沒有聽說過。
劉寂快速開口解釋到:“江海鏢局和隆興鏢局一樣都是這一次江湖上參與冬雪試煉的大鏢局,可以說整個星火郡將近八成的走鏢任務都被這兩大鏢局給把持着!隆興鏢局總局在星火郡最北端的臨川縣,而江海鏢局的總局就在青山縣最西邊!伏牛縣和春水縣的三縣交界之處!”
暗邛站起身來,“走,帶我去你發現屍體的位置!”
陳寒安點點頭,伸出行山杖快速向着車轍蔓延消失的方向一指,“就在那個方向!”他一邊說着一邊快速向着自己指的方向趕去,暗邛三人一語不發緊隨其後。
沿着車轍繼續前行了將近三裡地,暗邛便聞到了屍體和鮮血的味道,再走了將近兩裡地後,果不其然!一輛散架的馬車在雪地之中七零八落,拉馬車的那匹馬兒也是倒在血泊之中,馬車一旁,而在馬車另一側零零散散倒着幾個早已經沒有了生命氣息的護衛!暗邛仔細探查一番,發現四周的確已經沒有其他人之後,連忙領着其餘三人從陰影之中湊了出來,快步走上前去。
將臉部朝下的的一名死者輕輕反過來,看到那位死者右胸口的衣服上繡有一朵淡青色的浪花後,暗邛沒有說話,快步將其與四位死者都檢查了一遍後對着其餘三人鄭重的說道:“他們所有人右胸口衣服上都繡有淡青色的浪花,這就是江海鏢局的標識,其中還有一位死者的衣服上面繡的是兩朵浪花,這說明死者是一位二流高手,江海鏢局的鏢師供奉!”
劉寂在這個時候說話了:“他們的死法都很怪異,不盡相同!”
鳶霓補充了一句:“不,是全不相同!”
陳寒安呆在一旁靜靜地看着他們三個,“所以咱們要怎麼辦?”
鳶霓看了陳寒安一眼,“你就呆在那裡別動就行,儘量不要破壞現場,我們就能推斷出更多的東西!”
然後暗邛卻是站起身來神色嚴肅的對着衆人說道:“不用推斷了!”
其餘三人聞言都是一臉不解的看向暗邛,他先是扭了扭腦袋,然後語氣之中帶着深深地寒意和怒氣,“因爲我已經聞到了!”
“聞到什麼了?”陳寒安不解的問到,而蹲在一旁的鳶霓和劉寂兩人則是神色一變,兩人互相看了一眼後對着暗邛驚訝的說道:“沒有這麼巧合吧?”
“ 世事無常,陰晴難料,這股味道,我是不會聞錯的!”
“什麼味道啊?”陳寒安抽着鼻子問到。
“你走的是肉身成聖的路子,仔細辨別的話應該也能聞出來!”暗邛說着示意陳寒安蹲下來,指着從一位死者眉心穿過的那處細小傷口,“你爬到他的傷口處仔細聞一聞。”
陳寒安哦了一聲,然後就那麼蹲了下去,一點也不害怕,捧着雙目圓睜死不瞑目的那位死者的腦袋,仔細的聞了聞這位死者的眉心處血洞。片刻之後,他擡起了腦袋,撓了撓腦袋:“被你這麼你說,我好像真的聞到了一股有些熟悉的臭味!對了,和咱倆上次在那個山洞裡面聞到的味道差不多呢!”
暗邛點點頭,伸手將死者的眼睛輕輕拔下來,對着其餘三人開口說道:“現在咱們必須要兵分兩路!一隊去三縣交界處的江海鏢局彙報情況,一隊跟着其餘馬車車轍的前進方向繼續追查下去!”
見到其餘三人沒有異議之後,暗邛便繼續說道:“劉寂和鳶霓你們二人用留影玉簡記錄下來這裡的情況,然後火速前往江海鏢局的總部彙報情況,並且請求江海鏢局秦振鬆秦大師的幫忙!就說我和陳大俠兩人已經先一步去追查情況了,就算秦振鬆大師抽不開身也一定要出動至少兩位一流高手級別的鏢局供奉!”
劉寂和鳶霓兩人點點頭道:“師兄請放心,一定不辱使命!”
暗邛對着陳寒安揮手道:“走!”
陳寒安看了看地上的屍體,然後連忙動身追上了沿着車轍快速前進的暗邛,一臉的興奮神色,“怎麼,我陳寒安陳大俠是不是發現了天大的陰謀?咱倆現在是不是要去降妖除魔了?”
暗邛給了他一個白眼:“少說話,要知道禍從口出,這是咱們行走江湖的大忌!”
“哦!~”陳寒安連忙閉嘴跟了上去!
“還有,咱們倆這一次真的是要深入虎穴了,很有可能要和比咱們厲害很多倍的怪物交手,有可能受傷,甚至是死亡,你做好準備了麼?”暗邛一邊說一邊觀察着陳寒安的反應。
陳寒安快速跟在自己身旁,“什麼準備?陳大俠無所畏懼~!”
暗邛暗暗一笑,“跟上我~!”
“好!”
不知何時,灰濛濛的天空之中再一次飄落下來了淅淅瀝瀝的雨夾小雪,冰冷刺骨!
地上的車轍印開始在淅瀝瀝的雨水的沖刷之下迅速的變淺變淡起來,陳寒安和暗邛兩人只得再一次加快速度,大雨越下越大,路上雪地裡面的車轍已經快要消失不見了!所幸,在最後時刻,兩人終於是追上了向着更深處山林快速行進的那隊江海鏢局的馬車!
暗邛和陳寒安兩人遠遠地掉在後面,雨水淅瀝瀝的下了起來,很好的將兩人的聲音和氣息都給遮掩了起來!陳寒安摸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對着暗邛問道:“現在咱們在哪裡?他們又要去哪裡?”
昏暗的夜色裡,暗邛四處張望了一番,然後對着陳寒安回答道:“咱們現在應該還在春水縣,不過已經很靠近北邊的伏牛縣了!春水縣的北邊是少有的沒有河流湖泊的地方,莽莽羣山之中,野獸匪盜橫行,很少有村莊聚集。他們現在應該就是向着莽莽羣山的更深處進發,咱們快點跟上去,他們劫持了江海鏢局的車隊,肯定有不小的密謀!”
陳寒安四處看了看,果不其然,剛開始的時候四人還時不時的穿過一條條小溪大河,但是現在極目遠眺,全部都是黑壓壓一片無邊無際的山頭野林!
進入到酉時之後,冬日的天空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夜晚來臨了。。。
光線變得十分昏暗起來,迫不得已,陳寒安兩人再一次的拉近了和鏢局車隊的距離,但是儘量保持在百丈開外,就這樣一路雨打風吹,再次跟蹤了將近十里地之後,在一處山坳之中,有燈火通明,影影綽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