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之城下城,希望酒館內部。
“朋友,我們又見面了。”酒館內,名爲破軍的胖大叔老闆雙臂撐在酒館吧檯上,露出溫和的笑容,看起來他已經在這個地方等了很久了。
進入酒館的只有蘇晨,噬憶藤蔓,以及風等一些重要人物,其餘的並沒有跟着一鬨而入,而是相當有紀律性的守在了外面。
這一路上走來,那些下城人的視線都被這支浩浩蕩蕩的隊伍所吸引,雖然這些人沒有統一的制服武器,但軍隊的鋼鐵一般的紀律在這些人身上展現的淋漓盡致,這麼多年自由城下城的生活根本就沒有消磨他們一絲一毫的意志,甚至說讓他們更加的堅定。
這鳳鳴帝國究竟是一個怎樣的地方,到底是什麼樣的君主才能帶出這樣一支隊伍?
這時候,蘇晨倒是對這個國家的故事逐漸的有些好奇了。
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跟自己打招呼,蘇晨微微點頭示意,嘴角升起微笑後緩緩開口。
“又見面了,酒館老闆,沒想到我們再次見面居然是以這樣的一種方式,當時就看出來你不簡單,沒想到你比我所想的還要——高上幾分。”
說話間,蘇晨加快幾分腳步便走了上去。
破軍保持着和善的微笑,繼續開口。
“是啊,當時我也看出來你跟別人不一樣,但當時又怎麼能想到你居然會是鳳鳴之心選擇的人。那麼現在,您能告訴我,我究竟是該稱呼您爲陛下,還是——朋友?”
破軍將這個最終極的問題問了出來,這無疑是在說,你究竟是想成爲這個帝國的皇,統領着這些人擔起責任,還是就此離開,從此最多以朋友相稱。
這個問題被拋出,蘇晨身後的那幾名帝國的舊臣紛紛將視線集中到了他的身上,心中忐忑的等待着這個年輕人的回覆。
先皇當年的預言,說的是會有一個被鳳鳴之心再度承認的年輕人來到這裡,他會帶着帝國重新回到輝煌,但——預言歸預言,現實能否像預言中那麼順利誰都沒法保證。
在衆人中,心中最爲複雜的是那位頭髮灰白的皇族1護衛騎士,風。
他自幼被皇族收養,經過苛刻的訓練成爲了一名合格的護衛騎士。他信奉着帝國的信條,他明白這個帝國的統治者究竟要締造出一個怎樣的國家。
一個至少每個人都有活着權利的土地。
但最後的那場戰爭毀了一切,身爲皇族護衛騎士團,所有人都戰鬥到了最後一刻,除了自己……
不是因爲懦弱而是因爲他肩負着保護小皇子的重任。
一旁,見到氣氛凝固下來的噬憶藤蔓,她爲了讓蘇晨放輕鬆一點,於是輕笑的低聲開口。
“小子,現在後悔,可還來得及。當然,你要是非要去做我也沒有意見,仔細想來事實上你並不吃虧,這些人的死敵不過是個鄰國的軍隊,最多現在要面對的是自由城的那上城議會。
說起來,你的死敵可是要比這些加起來都要恐怖。”
噬憶藤蔓事後仔細想想後,反而覺得蘇晨接受這個皇位顯然是對方更吃虧,畢竟他這個小子所面對的可是血神殿這種龐然大物啊。
蘇晨頓了良久,隨後才慢悠悠的開口回覆。
“現在稱呼陛下的話還爲時尚早吧,等收服帝國所有的土地,在這麼稱呼也不遲,如果你們那時候不會過河拆橋的話。”
蘇晨雖然是半開玩笑的開口,但衆人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聽到這樣的回答,破軍溫和的臉色逐漸的嚴肅了起來,他知道,如果眼前這個少年沒有放棄鳳鳴之心的選擇的話,那麼按照先皇的安排,這個人將是自己需要侍奉的新皇。
厚實的嘴脣正在一團棕色鬍鬚中蠕動了幾下,最終緩緩說道“若是您不會違背先皇的意志,不會傷害小皇子,那麼我鳳鳴帝國第一元帥,司徒破軍,願爲新皇陛下效力赴死!”
他的聲音果敢而堅決,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雖然聲音的分貝並不高,但是卻有種攝人心魄的震懾感。
事實上,這位帝國元帥最擔心的就是人心貪婪的本心,若是常人繼承了這個位置,那麼先皇的血脈小皇子必定會是他第一個要去除掉的人,因爲這種人的存在可能會影響到自己的地位,而扼殺危險就是人們最常見的手段。
這也是爲什麼,在鳳鳴之心有了反應後,他說的那句——究竟是效忠新皇還是小皇子殿下,若是兩者出現衝突甚至說這位新皇想要除掉小皇子,那麼自己這些人該怎麼辦?分成兩派互相殘殺嗎?
“小皇子?”蘇晨口中緩緩的重複了這三個字
正在蘇晨口中唸叨出這三個字的時候,在酒館通往後門的房間,一名黑色短髮的男孩睡眼惺忪的走了出來。
“破軍叔叔,我夢到我父皇了,我夢見他來見我,但是就坐在我的牀邊什麼話都不說,就像小時候一樣他微笑的看着我,就坐在牀邊看着我,雖然我跟他說了好多,但是父皇一個字都沒有回覆我。
但,但是我知道他就是父皇,我……我能感覺到他真的回來了,我甚至能聞到他身上的味道......”
小男孩說話有點哽咽的感覺,但是他很努力的用雙手在雙眼上揉來揉去,試圖在眼眶中的淚水流出來之前就將它們擦乾。
鳳鳴帝國的舊部們,在聽到小皇子說着這樣的話,不自覺的竟也有些傷感,最爲明顯的就是那位叫風的騎士。他甚至有點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爲了避免在衆人面前失態,硬是連續的做了好幾次的深呼吸。
“殿下。”
“小皇子。”
“……”
衆人先後輕聲開口,每個人的聲音都很輕,似乎是害怕驚擾的這位小皇子。
“鳳鳴之心以前一直在先皇手裡,這次重新認主再次激活,或許是還殘留着先皇的幾分氣息吧。皇子殿下,某種意義上來說,你夢見的確實是你的父皇。”破軍的聲音同樣很柔和,他從吧檯之後走上前來,輕聲說道。
小皇子,放下揉着雙眼的手背,他的視線中看到了兩個陌生的身影,而再其中一個人的身上,他感覺到了鳳鳴之心的氣息。
這一刻,他的腦海中的被過往的記憶所佔據,父皇,母后,皇兄……
那熟悉的,卻又因爲年紀長大逐漸迷糊的身影在這一刻佔據了他所有的大腦,一遍又一遍的不斷閃現着。從歡聲笑語到——血流成河。
眼淚終於是不爭氣的開始順着眼眶往下流淌,但很快他就用手背將所有的痕跡拭去,他是鳳鳴帝國的皇子,他是皇族,他必須比所有人都要勇敢,更加的堅強。
“抱歉,失禮了,我是鳳鳴帝國最小的一個皇子嚴炎,您是父皇說的那個被鳳鳴之心選中的人吧?如果你願意,這個帝國的未來就拜託你了。”
男孩仰起頭,用那清澈的眼神盯向蘇晨,那眼神太乾淨了,有種讓人無法忍心拒絕的感覺。
“小皇子殿下,如你所見,我只是個二星的小鬥者,這樣的實力可真做不到一個人拯救國家,所以你拜託我一個人可沒用。
另外,如果這些部下願意相信我效忠我,那麼這就不是某個人單方面的付出,而是一場共贏。”
後面這句話,蘇晨將視線看向那位破軍元帥對着他說的。
破軍完全明白蘇晨話中的意思,於是他將幾人請坐上一旁的酒桌後準備繼續詳談。
幾人落座。
司徒破軍這才繼續開口。
“我們現在的身份已經暴露,在這自由城內,那些覬覦鳳鳴之心的人一定會想盡辦法的來找我們的麻煩,不過那些小勢力我們不用擔心。
雖然帝國已經沒落,絕大部分的軍隊都已經打沒了,但剩下的這些人還是可以對付那些宵小之輩的。
我們需要擔心的,是上城的自由議會。或者說是自由議會裡掌管下城東城區的雷普家。
他們想找到鳳鳴之心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而且這個東城區是他們的地盤,所有我們跟這個家族之間已經沒有了任何迴旋的餘地,只能做到你死我活。
至於議會的其他勢力,我們的情報網很難深入滲透,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只要有機會,他們就一定會想辦法爭奪鳳鳴之心。”
話音落下,坐在蘇晨身邊的噬憶藤蔓就忍不住的開口。
“既然知道鳳鳴之心會被各大勢力覬覦,那你們還要這麼做?低調一點不好嗎?這般的大張旗鼓,莫非是覺得你們的敵人不夠多?”
聞言,司徒破軍搖了搖頭。
“鳳鳴之心認主,我們是阻止不了的,事實上我也不希望弄出這麼大的動靜,但是若非如此,又怎麼能讓所有人信服,他們的新皇真的來了。
不過我們也並非出於絕對的劣勢,自由城中據我所知,最多也不超過四個鬥王,也就是那議會的四大頂尖勢力。雖然我現在的實力再上次大戰中受了不可逆的損傷,但是若有必要的話,我可以暫時恢復巔峰的實力。”
言至於此,鳳鳴帝國其他的幾人視線紛紛的落到了這位挺着啤酒肚的元帥身上。
他們都知道,想要強行壓下這種不可逆的損傷,將實力恢復到巔峰,那麼事後其代價必將是巨大的,比如很簡單而單純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