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的展覽行程很快結束,期間他們一起去了富士山,去了北海道,唯一對林凡的告白隻字不提,林凡也很有耐心,畢竟這麼長時間都等過來了,也不會在乎一時半會。
法國攝像展的流程大抵和日本的行程類似,只是這個充滿浪漫的城市,連姚芊羽對未來都充滿了憧憬。
她去了凡爾賽去了盧浮宮,這些是藝術和歷史氣息濃郁的名勝,感覺自己就像身在歐洲,穿着18世紀宮廷蕾絲花邊裙,徜徉在其中。
回來時,已是半個月後了,這段旅程,讓她更淡漠了一些東西,更覺得很多事情要順其自然,不能再強求。
同時她也沒有一直沒有給林凡回覆,一方面是自己真的沒有準備好重新一段戀情,另一方面,似乎林凡自己也不急,想想也是,這麼優秀的人,他自信自己是勢在必得的。
所以,她決定投入到工作中,用忙碌的工作來忘記想忘記的。
她毅然決定去父親的鞋廠,振邦鞋廠,名字沒換,但很多東西已是物是人非。
在最鼎盛的時期,鞋廠的員工有兩百來號人,每年也能有一千萬的營業額。
現在,經歷了一些風波後,鞋廠已經大不如前,甚至財務出現虧空狀況,即使是身爲創始人的父親,似乎也無力迴天。
但,父親對鞋廠的感情,就像是自己的孩子,不到最後一刻,不忍捨棄。
而姚芊羽原本對鞋廠並沒有太多的情緒,可想起拿回鞋廠時的不易,莫名的,她有種讓它越來越好的慾望,或者這是因爲魏哲浩送她的生日禮物的原因?
此時,在廠長辦公室裡的姚芊羽,輕搖着頭,阻止自己再想下去。
“爸,我覺得當務之急,是要把原來手藝較好的老師傅重新召回來,另外,業務員的能力不足,需要加強培訓,還有,設計部門這塊,必須有新鮮的血液,公司設計的樣式太過老舊,已經不適合時代的發展。”姚芊羽適時提出了自己建議。
“老師傅我倒是拜訪過,就是沒人願意回來,唉,他們也是不想折騰了,現在招人也很難招,很多畢業生都是眼高手低,像我們這種活,又苦又累錢,基本上沒人肯幹。”父親嘆着氣搖搖頭。
“爸,這樣吧,我再去求求老師傅他們,看他們能不能看在跟了振邦十幾年的份上再來幫幫我們,必要時給他們加點福利,招人這塊,讓人事部的小徐去招聘會多跑跑,至於設計部這個可以緩緩,畢竟現在我們還是以代加工爲主。”
“也好,老師傅那邊,再去試試,或者感受到我們的誠意後,回來也說不定。”父親對姚芊羽投以讚賞的目光,有她幫忙,自己的思路清晰了不少。
姚芊羽挎着包就坐上了公交車。
按照父親給的員工通訊錄,姚芊羽來到了化纖廠附近的居民區,可以看得出來,這個住宅區有些年代了,牆體原來是白色的,現在已經明顯發黑了,這位老師傅姓陳,住一樓,她敲了敲門,半響纔有人開。
“陳師傅,我是振邦鞋業的,今天專程代表公司來看看您。”
陳師傅警惕的看了看姚芊羽一眼:“我說了我不會回去的,你走吧。”說完把門重重的關了。
姚芊羽又敲了一陣門,只聽屋裡讓她別浪費時間,再敲門就報警。
她只能無奈的到了第二家,白師傅。
白師傅比陳師傅客氣了些,但提到要他回去,他連着擺擺手:“姚小姐,你還是回去吧,我年紀大了,沒有什麼上進心,也不想折騰了。”
“白師傅,能不能問一下您當初離開振邦鞋業的原因?”
白師傅笑着擺擺手道:“也沒什麼,就是覺得人老了,想多休息。”
“白師傅您一點也不老,離退休年齡還有十年呢。”四十五歲,口口聲聲說自己老,或者這也不過是說辭罷了。
“不行咯,這些年身體不好,是該養養了。”
看白師傅沉默了一會,姚芊羽接着說:“白師傅,您也是跟真振邦成長起來的,看着振邦一步步從稚嫩到輝煌,再到衰落,我想您的感觸一定比我更深,振邦當初的輝煌,是因爲有了像白師傅這樣的領頭羊,現在振邦有困難,很需要白師傅的支持。”
白師傅搖搖頭,然後說:“力不從心,不好意思了姚小姐。”
就這樣,姚芊羽連續跑了好幾家,都是各種各樣的原因,拒絕了姚芊羽的勸說,父親說的果然沒錯,大家對於振邦已經失去了信心。
拖着疲勞回到工廠,進門時,遠見父親正和一個年輕男子邊談笑風聲,便朝門口走來。
他們走近時,姚芊羽才認出了這個男人,程子墨。
“程先生。”姚芊羽對程子墨頷頷首。
“哦,姚小姐,我們又見面了。”程子墨向姚芊羽伸出了手,然後對姚振遠說:“姚先生,希望你好好考慮考慮,我有事先走了。”
“好好好,程先生慢走。”父親微笑着,與程子墨握手告別。
看程子墨走遠後,姚芊羽好奇的問道:“爸,他來幹嘛?”
父親四處看了看,低聲說,“走,進辦公室說。”
看父親神秘兮兮的,姚芊羽會意的快步往辦公室走去。
“你和程先生認識?”父親並沒有先說程子墨來訪的目的,反而是先問了他們認識的緣由。
“也不算認識,兩面之交。”姚芊羽並不打算說相親這件事,更不打算說程子墨是韓麗娟的繼子。
“他代表五亞集團談對振邦的收購。”
“收購?程子墨和五亞集團是什麼關係?”
“董事長的兒子,最有希望成爲五亞接班人的人。”
姚芊羽仍難掩驚訝的神色,五亞集團是金陵唯一能夠和哲宇抗衡的公司,聽說這些年的風頭已經不及哲宇了,或者說,哲宇在魏哲浩接手後,更是在業內一枝獨秀,因此一直把五亞壓得死死的。
一般來說,收購無非就是降低企業的開廠成本,或是爲了擴大企業的規模,可五亞爲什麼突然要收購振邦?姚芊羽疑惑的搖搖頭,問道:“爸,你答應了?”
“我說考慮考慮。“
姚芊羽剛纔吊起的一顆心,這才放了下來:“爸,振邦是你的心血,而且振邦能夠回到我們身邊,也經歷了不少挫折,我不想把它這麼併購出去。“
看父親還在猶豫,姚芊羽說道:“爸,放心吧,我一定努力會重振振邦。”
口中雖這麼說,其實心裡虛的很,振邦現在面臨的困難不僅僅人員問題,更是資金的短缺問題。
如果理智些,同意併購的確不失爲一個兩全齊美的辦法,可莫名的,她就是想好好守住振邦。
看了看時間,六點了,她連忙對父親說:”爸,我約了個朋友吃飯,先走了。“
父親打趣道:“男朋友女朋友啊,有時間請到家裡坐坐。”
姚芊羽嬌嗔回望了父親一眼,紅着臉出去了。
“林凡。”走出去,發現林凡的車子已經停在了廠門口,她朝林凡揮了揮手。
“姚總。”林凡向姚芊羽打趣道。
“你就笑話我吧,走吧,老地方。”
姚芊羽坐上了車,林凡突然低聲喊了句別動,然後俯身靠近姚芊羽。
林凡身上那淡淡的綠茶沐浴露的香味,慢慢的沁入姚芊羽的鼻腔,饒是林凡簡單的幫她系安全帶的動作,讓她緊張得手心冒汗。
林凡看了看姚芊羽眼神流露出的緊張,打趣道:“很緊張?可惜沒那個膽吻下去,要不重來一遍吧?”
姚芊羽白了林凡一眼:“你敢!”
姚芊羽所說的老地方其實並不是什麼高檔的地方,而是金陵大學門口的那家他們常去的酸菜魚館。
“我去過很多地方,沒有哪家酸菜魚的味道能比得上這家的。”林凡細心地幫姚芊羽挑着魚刺,然後夾到了她碗裡。
想起上次去嘉興看到了他和糉子店老闆的合照,也應證了林凡的確爲了拍照取景去了很多地方,如今他決定留在金陵,讓姚芊羽反而有些壓力。
一個人,喜歡自由,習慣了自由,如果只留在一個地方,久了,會不會厭倦?
她巧笑着說:“下次你就直接說,你還有什麼地方沒去過就可以了。”
林凡像想到了什麼,用紙巾搽了搽手,然後拿起照相機,打開,遞給姚芊羽,讓她看照片。
照片拍的是各種各樣的店,小吃店,寵物店,理髮店,這些店唯一的共同點,都取了同一個名字,叫芊羽。
芊羽拉麪館,芊羽花店,芊羽寵物店....
“真有意思。”姚芊羽邊看邊說着,心裡有一種熱流在涌動,她知道那是感動。
林凡收回相機,看飯也吃得差不多了,便問道:“吃晚飯想幹什麼?”
“去打會斯諾克,我知道有個桌球吧,氛圍很好,也趁機讓你看看本大小姐的球技怎麼樣。”姚芊羽自信的說着,其實她已經很長時間沒有打斯諾克了。
“好球。好多女孩發球發不好。”隨着姚芊羽一杆把白球打出去,林凡對姚芊羽豎起了兩個大拇指。
姚芊羽右手拿球杆,左手的大拇指個其他手指分開,架在球檯上,姚芊羽閉起了左眼,認真的瞄準着,隨着姚芊羽推杆,求又進洞了。
“看來還真有兩下子。”
“那是,桌球女王的稱號不是白來的。”姚芊羽自信一笑,擡眼,瞥見了門口進來一個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