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L前期的對金陵市場的考察工作做的很充分,所以,開展起來十分順利,公司在市中心最黃金的地段購入了整整一層樓的商鋪,裝修後,作爲SL品牌的大賣場。
如果順利,姚芊羽在金陵市場也就呆半年時間,便可以轉移到其他地區,繼續開發市場。
這些天困擾她的倒不是工作的進展問題,而是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總停在賣場附近,她總感覺有雙冰冷得刺骨的眸光一直跟着她。
這個地方她真的不該回來,她早料到只要是他的勢力範圍,不管逃到哪,他都能想辦法把她找到,可他現在又想怎麼樣?嫌傷害她傷害得不夠?或是怕她這個嫌疑犯畏罪潛逃?
她現在一點力氣都不想花費在他身上,只是覺得時光荏苒,四年的時間,物是人非,若他是她,她會多些覺悟,不會再執迷於過去,那是跟自己過不去。
話說的瀟灑,可跟自己過不去的何止是他?過去被提起時,她也有種補過的裂縫突然坍塌的感覺,時間的確能改變很多,卻不能改變記憶。
“你看,最近那個人老站在那裡,你說會不會是壞人?”
“應該不會吧,長得那麼帥,而且他的車似乎很不賴。”
“看,在等女朋友。”幾個同事在閒暇間,悄悄的交頭接耳。
女朋友?姚芊羽把手裡一雙藏藍色的鞋擺好,瞥了一眼,遠處站在勞斯萊斯旁邊的魏哲浩正和一名身穿黑色職業裝的女人說着什麼,女人把手裡的文件遞給他,他在上面寫了字,合上,再交回給女人。
隨後,那女人,擡頭往賣場裡看,姚芊羽眸色清亮,竟是一片歡喜。
女人怔了怔,微微一笑,向賣場走來。
辦公室裡,姚芊羽爲許悅泡了杯咖啡,輕輕地把咖啡擱在茶几上,自己也順勢坐下:“許悅,這麼說,你現在是魏哲浩的秘書?”
“嗯,差不多三年了,所以說你沒良心吧,這麼長時間也不聯繫,這次回來打算呆多久?”許悅在咖啡的熱氣中擡眸看她,眸光帶着一絲複雜。
“想聯繫來着,只是情況很複雜,也不太方便。”姚芊羽慚愧的輕搖着頭,相信憑她們多年的默契,她會懂。
許悅輕輕點着頭,一舉一動間,落落大方,找不到當年毛毛躁躁的影子,她放下咖啡杯,站起來目光落在一副設計裸稿上,是姚芊羽的第一幅設計,保留至今。
“給別人設計了那麼多雙鞋,有沒有試過給自己設計一雙婚鞋?”
姚芊羽的目光跟隨她也落在設計裸稿上,臉上浮出溫溫的笑意,搖着頭說:“不敢想。”
許悅愣了半妙,望向賣場外的魏哲浩:“芊羽,你不打算出去看看麼,如果他一直在外面。”
姚芊羽站起來,果斷把百葉窗簾拉下,已經用行動表明了她的態度,許悅悻悻的笑了笑,沒再說話。
十年前,許悅和她談論最多的就是魏哲浩,十年後,他們因爲魏哲浩,變得無話可說。
傍晚,秦斯洛加班,姚芊羽只能自己打車回公寓,她下意識的瞥了一眼魏哲浩停車的地方,發現車子已經不在了,鬆了一口氣,擡手要攔車,不遠處卻傳來了魏哲浩的聲音:“芊羽,上車!”
這就是這個男人的本事,常常僞裝成若無其事。姚芊羽眸子裡凝聚了些許的震驚和厭惡,沒理他,朝公交站牌方向走,手仍在半空中揮着,試圖攔下一輛正緩速行駛的計程車。
可惜現在是下班高峰期,正值計程車司機的交接班,沒有人願意載她。而且車輛擁堵,很多車子開不過來,堵在路中間,一時半會也疏通不了,計程車尚如此,公交車就更不用說了。
魏哲浩不死心,跟了上去,不緊不慢。
春天的金陵早晚溫差大,她在寒風中瑟瑟發抖,風衣和頭髮被風吹的四處飛舞,凌亂不堪。她理了理衣服,用手理順頭髮,想着是要不要回公寓,還是在SL預定的飯店小憩片刻,等過了高峰期再回去,反正飯店離這很近。
正想得入神,一陣篤定的腳步聲,從身後穿來。
姚芊羽微微戒備,剛想回頭,背後卻迎來了一陣溫暖,魏哲浩的西裝已經脫下,裹住了她在風中瑟瑟發抖的身體。
她蹙眉,狠狠的掙扎,卻被他一雙臂從背後抱着,不要她脫下。
“魏哲浩,你放開!”
魏哲浩肩膀沒有鬆動,手臂仍圈着姚芊羽,下巴抵着她的頭,低聲說:“這種情形,你一時半會也走不了,風大,氣溫低,我送你走。”
“你又要來這一套?魏哲浩,除了強勢和霸道,你還會什麼?”
她冰冷的聲音瞬間又讓周遭的空氣冷了幾分,魏哲浩低低的說:“因爲我不知道還能做什麼才能讓你好過一點,讓你少恨我一點,我只能用我的方式來逼你,你這些天,一直忙到很晚,也沒怎麼休息,累不累?”
“夠了!我累不累與你何干?快放了我!”
“別動!你血糖低,不能太激動,吃過東西了嗎?我帶了巧克力...”他低低的嗓音伴着溫熱的氣息說道。
姚芊羽咬着脣:“你知不知道你有多混蛋?我什麼都不要,我只要你消失!”
“就算我是混蛋!”魏哲浩低啞的嗓音在耳邊響起,“也等你有力氣了再罵。夜裡溫差很大,你到車裡等,只要這裡一疏通我馬上放你走,行嗎?”
他在身後,令姚芊羽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是,她知道,換做了四年前,讓這個男人說出這樣一番低聲下氣的話,比登天還難。
她不知道最後怎麼到了魏哲浩的車裡,他說得對,逼迫對她很管用,儘管她會反抗,會厭惡,但能達到目的。
車裡一股淡淡的菸草味,還有披在她身上的西裝外套,傳來的熟悉的古龍香水味道,四年了,似乎一切都沒有變,只是他們的距離,已經越來越遠,遠到不是你伸一隻手,就能觸碰的距離。
而是,怎麼努力,也不能走回到最初的距離。
窗外,已是華燈初上,五光十色的燈火,點綴出夜的繁華,路人行色匆匆,奔赴心中最溫暖的港口。
車裡響起了熟悉的藍調,讓她的心漸漸的安定了下來。
手機口袋,嗡嗡震動聲響起,她一怔,接起來。
“你現在在哪?”秦斯洛的聲音傳進來:“外面堵車堵得厲害,我加了一會班,就堵成這樣,說說你的位置,我去接你吃飯,再送你回公寓。”
“不用了,我在酒店附近,我去找你。”姚芊羽有些慌亂夾着一點心虛。
“好,我在酒店等你。”他聲音淡然,把電話掐掉了。
前面的車輛緩緩移動,他們的車也緩緩移動着,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走得順暢。
“你們現在是什麼關係?男女朋友嗎?”他的表情依然是冷若冰霜,沒有什麼不一樣,只是握着方向盤的手,緊緊的,用力的握着,關節已是發白。
“跟你沒有關係!”姚芊羽撇過臉去,望向窗外,半響把他的西裝外套脫下,還給他:“停車,我要下車!”
姚芊羽拉門時,發現車門已經被鎖死,她惡狠狠的回頭看他:“魏哲浩,你是什麼意思!?”
“跟我說你們是什麼關係我就讓你走。”眼睛裡閃爍着陰鬱的神色,那種冷傲依然還在。
“你不放開是嗎?”姚芊羽凝視着他,冷笑一聲:“這的確是你的風格,恨不得全世界都被你掌握在手掌心,耍得團團轉,可是魏哲浩,你掌握不了的事情太多,就像你掌握不了安心的死,掌握不了你自己當初揹着安心出軌的事實,更掌握不了我和秦斯洛的關係。”
“魏哲浩,安心會變成這樣你也脫不了責任!像你這樣的人,會招報應的,只是時間還沒到!”
魏哲浩終於有所動作,像是被激怒,更像是壓抑着滔天巨浪的大海,一把扯過她纖弱的手腕抓在掌心裡,並探過身子用健碩的身軀將她死死壓在座位上。
粗重的喘息隔着幾釐米的距離傳送給她,在狹窄的空間裡,他像一隻被逼到極點的野獸,只待爆發。
他惡狠狠的說:“姚芊羽,我可以告訴你,你要怎麼樣都好,只是記住,不要拿你自己的感情開玩笑。”
看姚芊羽有些驚慌的被壓在身下,他滿意的冷笑道:“不要把你的心隨便交給別人,否則我不確定自己會做出什麼事情來,你懂嗎!”
姚芊羽倔強的迎上他的眼神:“我最後說一次,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也不是你該掌控的範圍!也不要再對我好,我不需要!”
最後她一直一句的說:“我只要你消失就好!”
話音剛落,一股粗暴且強硬的氣息把她堵住,緊接着,狂肆霸氣的吻,吞噬一切一般。他貪婪而迫切,鍥而不捨又不知疲倦地輾轉反側,撬開姚芊羽的脣舌,深入內裡攪動糾纏。
她瞪大眼睛看着他,腦子一片空白,只是下意識的死死抵住他的侵入,順勢,狠狠的用力咬了一口,血腥迅速擴散開來。
趁他錯愕間,她推開他,探身過去,從他臂彎下夠到控鎖按鈕,按下去,獨自下車。
夜風很涼,涼的沁骨,她幾乎一下車就打了個戰慄,抱緊自己,小跑往酒店方向,走遠了。
魏哲浩的車靜靜的停在路邊,堵住了交通,知道後面的車不停的按喇叭催促,他才恍然醒悟,手遲緩的搭在方向盤上,腦中剖析姚芊羽剛纔的話語,每一句都是這麼的決絕。
彷彿再無迴旋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