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心把車停好,走進自己別墅,猛然間發現魏哲浩正靠在沙發上。
“浩?”安心表面雖欣喜若狂,心裡卻是暗暗的吃驚,到了這個點,魏哲浩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回來了?”魏哲浩稍微調整了坐姿,發現仍不舒服,又坐了起來,拿起茶几上的咖啡,抿了抿,俊顏略顯疲憊。
“這麼晚喝咖啡不怕睡不着?我讓傭人給你換杯牛奶。”安心換了鞋子,把包放在包櫃後,邊說邊向魏哲浩走去。
“不用,我就走。”
“這麼晚了,還是在這住着吧...”安心有些不甘心,卻仍讓裝鎮定的坐到魏哲浩的身邊。像一隻貓一樣,靠在魏哲浩身上。
“不了。”簡短的話,卻有說不出的疏遠感。
說白了,其實他對於安心,也只是對她負責,對家人負責而已。
“那...”
安心纔想說話,卻被魏哲浩打斷了:“安心,我知道你是個很有野心的女人,如果,我把手中剩下的股份全部轉給你,來換我們的不結婚,你願意嗎?”
安心方纔的笑臉一下子就僵住了,很快尷尬的笑了笑:“浩,你是在考驗我嗎?不會有任何東西比你更珍貴,再多我也不換。”
魏哲浩仍然淡定如常,漠漠的說:“安心,你該知道,我對你只有親情。”
安心眼瞼輕輕地抽動着,臉色瞬間暗沉下來,可仍然故作輕鬆的說:“浩,每段感情相處到最後都會變成親情,所以這樣沒有什麼不好。”
“我的提議你可以考慮考慮。”魏哲浩微微點點頭,說道。
“是不是爲了姚芊羽?”安心抑制不住自己憤怒的情緒,說話間,肩膀跟着聳動。
“不,爲了我自己。”
“浩,你說過你不會不要我的。”安心情緒起伏,不敢相信的搖搖頭。
“對不起,安心...”魏哲浩摟住安心的肩膀,用手輕輕地拍着。
“如果我說不呢?”
魏哲浩怔了怔,沉默了片刻,於是道:“安心,希望你好好考慮...”
如果安心不答應,他也只能這麼拖着,魏老爺子有心臟病,受不了這麼大的刺激。
把安心安撫好,魏哲浩悄悄溜進醫院,病牀上,姚芊羽臉上蒼白,側臉上薄薄的汗沒有褪去。
魏哲浩俯身環住她,修長的手指輕輕掀開了她被汗水打溼的劉海,她的臉部輪廓愈發清晰。
“你要我拿你怎麼辦?”他嗓音微啞,輕輕吐出一句話。
只是這一句,就讓姚芊羽緩緩醒來。
她抓緊了牀單,秀眉微微蹙起,汗意更深,長長的睫毛緩緩的睜開,看清楚了眼前的男人。
她的眸子那麼的清澈,反覆看着他,便能清晰的倒映出他的涼薄一般。
“你醒了?”他收起剛剛柔情中帶着劇痛的眼神,淡漠的問道。
黑暗中,藉着微弱的夜光,看到她眼裡有一層淡淡的薄霧,水汽萌生,卻透着一股冷意。
她脣瓣蒼白有些乾裂,似乎在醞釀着,半響從裡面逸出一句話:“魏哲浩,你會善待他嗎?”
魏哲浩眸色漸冷,凝視她許久,道:“我的孩子,我自然會善待。”
此時,她的眸子如千帆過盡,疲憊的閉上,長長的睫毛,簌簌的發抖,片刻,她點了點頭:“那就好...你記得,他跟我沒有任何關係,你的報復,你的殘忍都給我,全都給我...你記得要對他好一點。”
一句話,讓魏哲浩俊朗微微蒼白,撐在她兩側的手掌也緩緩攥緊成拳。
他想離開,他想冷冰冰地拂袖而去,他想繼續殘忍...可是握成拳的手掌顫抖着鬆開,摟緊了她的腰,讓她閉着眸安靜地呆在他懷抱裡。
可是她倔強的不肯睜眼,任憑他的手掌用了多大的力氣,有着多麼危險的動機,她的睫毛都輕輕覆蓋着眼睛,沒有半點反應。
他俯首,顫抖的薄脣吻住了她柔軟的櫻脣,緊緊地覆蓋,接着,不輕不重地咬了下去。
這樣糾纏,就彷彿他們除了這孩子,還依舊有聯繫。
他把手探入她的衣服裡,渾厚的手掌,輕輕的撫摸着她的腹部,這突如其來的動作讓她猛然一驚,又有些抗拒。
也就在這時,魏哲浩的電話響起。
病房裡安靜得連電話裡安心的聲音都能聽到,只聽那頭傳來安心虛弱的聲音:“浩...祝你幸福...”
魏哲浩腦海裡如遇一記驚雷,猛然醒悟,下意識起身衝出了病房。
開着勞斯萊斯一路衝撞,來到安心的別墅,開門,踏入一片黑暗,屋子裡只亮着牆壁的幾盞小燈。
整棟房子裡極其安靜,沒有聲響,唯一的響聲像是從樓上傳來的沙沙聲,聽來應該是水聲。
這是夜深了,傭人們大概都已入睡,所以魏哲浩進來時這麼大的動靜都沒有把他們吵醒。
魏哲浩把放在手裡的鑰匙緊了緊,深邃的眸子裡翻過幾道光,望向樓上並走了上去。
果然在二樓的套間裡,看到了安心的衣物散落開來,浴室的水聲隨着他的靠近越來越大,越聽愈明顯。
大半夜的洗澡,不像安心的風格,他疾步去,在走到一半時,看到嘩啦嘩啦的水聲的衝擊下,浴室鋪地的瓷磚顏色微微泛紅,紅色滴到瓷磚被迅速抹開。
一縷縷鮮紅的血絲,隨着浴缸的水流淌下來。
魏哲浩頓時臉色煞白,幾近是狂奔了過去。
砰的一聲,魏哲浩用力的推開了們,震驚的看到安心正拿着刀片,纖細的手腕上,已經被她劃得血肉模糊,慘不忍睹。
手裡仍然緊握着手機,手機已被血染紅了。
“安心!”魏哲浩暴吼一聲,衝了上去。
先將她拿着刀片的手掰開,讓刀片落入浴缸的水裡,他搭理的握着她那隻血肉模糊的手,大喊:“安心,你瘋了嗎!”
安心低吟一聲險些昏厥,卻大哭道:“你不要管我,浩...我知道你不要我了,我活着還有什麼意思?讓我死,讓我死...”
魏哲浩將她抱緊,明顯感覺到崩裂的手腕裡,鮮血汩汩淌出,如此觸目驚心。
他咬牙解下領帶,將她的手腕死死的包紮住,在她的痛哭和嘶喊中將她整個人從浴缸裡抱起來。
“安心,你堅持一會,我送你去醫院!”
魏哲浩邊快步往樓下跑,一邊安撫懷裡的安心,內心的自責也在時不時的跑出來,衝擊着,不管安心有沒有,他不停地喃喃着:“安心,你一定要撐住,我不要你死,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不許你死,你聽到沒有?”
一路上,安心都在痛吟,疼得泣不成聲:“浩...不要離開我,不要...”
魏哲浩心急如焚,聽到安心無力地呼喊,更是急得顧不上闖紅燈的危險,連闖幾個紅燈,索性夜深車輛不多,很快到了醫院。
將她抱起,就往醫院趕:“安心,會沒事的,馬上就不痛了,你一定要活下去,不管怎麼樣,你都要活下去!”
他深邃薄涼的眼眸裡盛滿了震驚和心痛,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安心會自殺,他怎麼也沒想,她竟然到了連生命都不顧的地步。
搶救室
魏哲浩滿身淋漓的血,被一羣護士和一聲攔在搶救室外。
只聽護士說:“你別過來,病人在搶救,你這樣只會添亂,我們要看傷口有多深,才能定下方案,你在門口等着。”
很快,安老爺子還有安心的父母,魏家的家人陸續趕到。
“浩!這是怎麼回事?安心好端端的爲什麼自殺!?”安老爺子有些激動,*着脖子對魏哲浩就是一陣責罵,用柺杖一直用力的戳着魏哲浩的胸口。
魏哲浩低着頭,無力反駁,任柺杖重重的戳着。
“魏老爺子,先別激動,現在不是責問的時候,先救人。”安老爺子攔住了魏老爺子,硬是把柺杖從魏哲浩的胸口掰下來。
“你們都不要攔我,今天我一定要把好好教訓教訓這孽障,安心這麼好的媳婦不好好給我看好,看我不打斷他的腿!”說完柺杖重重的往魏哲浩腿上打去。
魏哲浩自然是不會閃躲的,這件事因他而起,只是自己也沒想到,安心竟然會這樣。
那是多麼絕望,纔會那自己年輕的生命開玩笑?
“好啦,魏老爺子,你不要激動,小心心臟病復發。”在場的只有安老爺子能攔得住魏老爺子。
其他人也忙着幫忙攔着:“是啊,爸,有什麼事,等搶救過了再說。而且現在在這裡吵也不好。”
“是啊,是啊...”
狹長的空間很快安靜下來,所有的人都焦急的盯着搶救室那盞紅色的燈。
很快,燈滅了,安心躺在病牀上被推出來,上面輸血的袋子懸掛着,暗紅色的液體輸入了她的身體裡。
安心的臉上蒼白如紙,頭髮凌亂的散在白色的枕頭上,她眼睛仍閉着,長長的睫毛彎翹在眼皮上,顯得是這麼的楚楚可憐。
“魏先生?”醫生叫住了魏哲浩:“您未婚妻的情況我已經看過了,傷口有五道,都劃得不深,時間也不長,除了失血外,沒有其他的症狀,傷口已經縫合,只是不能讓病人情緒太激動。”
魏哲浩衾冷的眼神閃過一片漠然神傷,淡淡的頷頷首道:“謝謝。”
他挺拔的身影追了上去,病房裡,魏家人和安家人都圍坐着,安心的母親坐在安心的牀頭,憐惜地一遍一遍撫摸着安心的頭髮。
魏哲浩想了想,說道:“醫生說安心的傷口已經縫合,沒有什麼大礙,不早了,你們先回去休息吧,我留在這裡照顧安心。”
“我留在這。你照顧不好安心。”安心的母親冷冷的說道。
魏哲浩啞口無言,是!她的確沒照顧好安心,害她這麼絕望,甚至想結束自己的生命。
“你跟我們回去,把事情說清楚!”魏老爺子橫着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