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第 63 章

呂意帶着鄭悅逛了逛自己的學校, 鄭悅跟着呂意的手指的方向轉動腦袋的時候,眼光看到身後一直跟着她們的男生,如夢初醒。呂意也反應過來, 她倆太興奮了, 居然把秦淮和張白拋在腦後, 忘得乾乾淨淨。

秦淮和張白兩人邊走邊說話, 不知道聊些什麼, 感覺挺和諧的。

兩人面無表情對望了一會兒,呂意趕緊跑到秦淮身邊,諂媚笑道:“差點把你忘了嘿嘿……”

秦淮扯動嘴角, 皮笑肉不笑,“呵呵。”

鄭悅感慨道:“你倆還這麼膩歪啊。”

呂意空洞着一張臉, “我倆正正經經, 一本正經面對面站着, 安分守己規規矩矩的,哪裡膩歪了。”

鄭悅望天, “誰和你說動作了。”她說的是眼神和小細節。

“而且……”鄭悅學着她的模樣道:“剛纔不知道誰從他的背上爬下來的。”

鄭悅和秦淮打招呼,秦淮笑着點頭,和她寒暄。

鄭悅是呂意在高中時的好友,秦淮雖然不和她們同班,但還是認識的, 晚自習結束的時候, 秦淮偶爾會去她們班找呂意, 被呂意抓了補課。

兩人成爲朋友, 不是沒有理由的。

一個比一個傻, 平時的機靈勁兒面對一張張卷子,立馬呆滯了起來, 瞅地瞅天花板,瞅風扇,瞅窗戶,摳所有能摳的東西,咬所有能咬的東西。

哭喪着臉只差抽泣兩聲喊道我不會了。

秦淮只好趁着週末沒有課的時候,在圖書館給她倆惡補。

也是因爲這份關係,鄭悅對秦淮還是很熟的。

想起那些補習的日子,鄭悅就覺得慘不忍睹,暗無天日。

秦淮這人面冷,對着旁人沒啥別的表情,像一汪泉水,平平靜靜,沒什麼波動。

就是因爲這樣,別人反而不好意思麻煩他。

雖然他用了淺顯易懂的方式給她們倆講知識點了,但真的非常抱歉,以她和呂意遲鈍的理解力,通常都要回味咀嚼三天,才能反映過來。

爲了顯示自己不是那麼蠢,也是因爲有點怵秦淮,鄭悅通常都努力把自己當成隱形人,至於懂不懂的,反正呂意不懂的,她肯定也不懂,讓呂意問就好了。

結果都是非常喜人的。

呂意和鄭悅其實八斤八兩,秦淮講題的時候,通常都把知識點給她串聯在一起,一道題多種思路,多種解法,薄弱的加強,熟悉的鞏固,不論是數學英語,還是物理化學,都講的非常細緻。

但是耐不住呂意臉上迷茫呆滯地表情,秦淮多次忍不住撫着額頭,閉上眼睛深深吸口氣,怕被呂意給氣死。

秦淮拿呂意沒辦法,呂意每當聽不懂的時候,都會歪着腦袋眨眨眼睛,迷茫地啊幾聲,宛若智障一般,當然這話秦淮不敢說。

見他額上青筋跳動,一張脣抿的死緊,呂意都會咳咳幾聲,“是不是又在心裡腹誹我呢?”

而秦淮總會閉着眼睛,搖搖頭,說:“沒有。”

很無可奈何,很寵溺的感覺。

對鄭悅來說,補課是相當枯燥的,對着一道道題,一張張試卷,腦袋都大了,這樣的生活,真是無聊到沒有盡頭,所以看這小倆口鬥嘴,就成了她在無聊生涯中的樂趣了。

不得不說,這人和陸佳一有着同樣的惡趣味。

後來有一次,鄭悅感慨說秦淮真寵你啊,什麼都讓着你,不和你爭執,就算你耍賴無理取鬧,他也只是搖搖頭,不說什麼。

呂意眨眨眼睛,想看智障一眼看着她,“你看不出來?”

鄭悅茫然道:“看出來什麼?”

呂意說:“誰說他都讓着我了,你沒見他說‘沒有、不是、怎麼會……’諸如此類的話的時候,都是閉着眼睛麼?”

鄭悅摸着腦袋,一頭霧水,不明白兩者之間有什麼關係。

呂意麪無表情道:“那是因爲他閉着眼睛說瞎話。”

鄭悅:“……”

鄭悅反應過來,回道:“你別欺負我沒文化,明明是睜着眼睛說瞎話。”

“是啊。”呂意麻木點頭,道:“那是因爲他睜着眼睛說不出來,說騙不了自己的良心,還是閉着眼睛自欺欺人吧,眼不見爲淨。”

鄭悅:“……”

果然不是你們一路人都看不懂你倆打情罵俏的。

這頓飯是秦淮請的,張白去付款的時候,發現秦淮早就已經結過賬了。

秦淮笑道:“上次你請呂意的時候,她一直和我念叨,說要回請你,正好也算給鄭悅接風洗塵了。”

呂意和鄭悅忙着吃飯,兩人對着滿桌子的美食,沒個正行。

呂意指揮着秦淮給她剝蝦。

鄭悅要和她喝酒,呂意豪氣沖天,說要陪她不醉不歸,兩人挽袖子居然叫了二鍋頭,被秦淮給制止了。

秦淮:“喝醉了晚上回去的時候好對我耍酒瘋是不是,不準喝。”

秦淮叫了啤酒,讓她倆喝啤酒。呂意還不同意,被秦淮瞪了幾眼,最後在秦淮說‘如果你喝醉了,就睡沙發上好了。’的時候,呂意手轉了方向,拿起一瓶啤酒,和鄭悅喝了起來。

鄭悅道:“滿……滿……慢着!別倒了,杯子滿了。”她扒拉着一個空酒瓶,揉了揉眼睛,問道:“你倆不住學校啊?”

呂意喝光了杯中的啤酒,臉有點紅,低頭吃着秦淮剝好的蝦,聽到鄭悅的話,搖搖頭道:“他在外面租了房子,我住校的,不過週末的時候我會過去住,其實是給他做奴做婢洗衣服的。”

“小日子挺瀟灑的。”鄭悅嘀咕道,對旁邊的張白道:“再給我拿瓶啤酒,謝謝,哎,怎麼都不見你說話啊。你倆不喝酒啊。”

秦淮:“不喝,晚上回去的時候估計還要照顧這個醉鬼。”

張白把酒遞給鄭悅,淡淡道:“喝你的酒,話那麼多。”

鄭悅切了一聲,轉而對秦淮眨了眨眼睛,一副八卦的模樣道:“看你倆好事將近啊,準備什麼時候結婚啊?”

張白動作一致。

秦淮看了呂意一眼,低笑道:“嗯,很快。”

“很快是有多快?”鄭悅嘖了一聲,拿着一隻閘蟹的腿指着秦淮,不滿道:“太敷衍了吧。”

秦淮一笑,道:“在等呂意的年齡達到可以扯證的時候。”

鄭悅咬着蟹腿,掰着手指頭算了算,“哇,那很快了哦。”

“舉辦婚禮的時候,一定請你。”

鄭悅肅容道:“這個必須得。”她感慨:“哎,時間過得真快,一轉眼,你倆的終身大事都可以搞定了,恍如昨日啊。”想想,自己又樂了,“感覺像是你養了一頭豬,好不容易養肥了,終於可以宰了吃了。”

呂意道:“你纔是豬。”

兩個醉鬼你一眼我一語,桌上一片狼藉,秦淮照顧着喝的有點大舌頭,低着頭坐在桌前開始一言不發的呂意。

鄭悅也喝的分不清東南西北,張白皺着眉很是無奈地給她收拾東西。

已經很晚了,街上亮起了路燈,他們也吃的差不多,就起身離開。

鄭悅和張白一路,呂意自然是和秦淮一起的,兩個男生滴酒不沾,負責把兩位醉鬼女士安全送到家,

呂意和鄭悅分別被兩人攙着,還想聚在一起,呂意抄起桌上的一個酒瓶,抱着不撒手,秦淮掐着眉心,搶了幾次沒從呂意手中搶回來,被她護着死緊,他瞪了她一眼,哭笑不得道:“呂意,你要是再敢拿酒瓶砸我,我就把你扔外面。”

醉酒之人都是毫無理智可言的,手腳都不停使喚,別說時而好使,時而不好使的腦袋瓜子了。

秦淮一通恐嚇沒有起到半分作用。

一直沉默寡言的張白突然擡頭看着秦淮,沒頭沒尾說了一句,“她很好。”

秦淮一愣,攬着呂意站直,目光看向張白。

張白的頭卻低下去了,沒有看秦淮,更加不敢看向呂意,淡淡道:“特別好。”

秦淮莞爾,道:“我知道。”

張白:“這樣好的人,卻對自己的好,好而不知,你要看好,別被人搶走。”

秦淮淡淡道:“不會的。”

張白扯了一下脣角:“我們走了,估計以後,也沒有機會來了。”

秦淮笑道:“也未必。”

“嗯?”

秦淮道:“如果你不抱着搶走她的心思,我想,我和呂意結婚的時候,還是非常歡迎你來參加。”

“呵。”張白笑了一聲,“算了吧。以後你和她結婚的時候,不要告訴我了。本來都沒被她在意過,在她心裡,估計只能稱得上一個同學,再好一點,和她做過同桌,沒什麼特別的。這樣沒什麼特別的同學,去不去就無所謂了。”

秦淮費了好大力,才把醉鬼呂意背上了背。

呂意揮着酒瓶在他的背上虎虎生威,好幾次瓶子差點沒有砸到秦淮頭上,秦淮心驚膽戰看着眼前唰一下過去的瓶子,唰一下過去的瓶子,閉上眼睛,不忍卒視。

呂意一推酒瓶,嗯了半晌,說:“一杯敬自由……一杯敬……死亡……喝!不醉,不歸!”

秦淮咬牙忍笑。

呂意一收手,對着空瓶子豪飲。

秦淮額頭一痛,叫了一聲,沉聲道:“呂意!”

呂意一摔瓶子,清脆的一聲響,空酒瓶四分五裂,在秦淮腳邊炸開。

又來了。

秦淮一陣頭疼,哭笑不得。

呂意鼓着腮幫子,像一隻青蛙,“你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