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榮,別怕,我回來了。”
戰熠陽衝進病房,緊緊地抱住了失控的許榮榮,任她雙手拍打在自己身上,絕不鬆開。
“榮榮,別怕,我是熠陽啊,我是你的熠陽啊,別怕,我回來了。”戰熠陽心疼的看着雙眼失神的許榮榮,只覺得心都要被撕裂了。
爲什麼,明明走的時候只是輕微發燒,如今卻變成了這個樣子,這真的讓他很難接受。
“先生,請放開這位小姐,我們要爲她打鎮定劑了,她這樣子會照成對您和她的身體損害。”旁邊的醫生手裡拿着針管,有些擔憂的看着戰熠陽和許榮榮。
“不,榮榮她不需要鎮定劑,我會讓她安靜下來的。”戰熠陽斬釘截鐵的拒絕了醫生的提議。
戰熠陽不能容忍他的榮榮被強制性打鎮定劑,先不說藥物傷害,只看她現在驚恐的模樣,戰熠陽就無法這樣做。
“榮榮,你聽我說,榮榮,我是熠陽,安靜,安靜下來。”戰熠陽不管許榮榮胡亂抓撓的雙手,他雙臂如鐵箍一般緊緊地將許榮榮禁錮在他的懷裡,雙手在她背後輕輕拍打,不停地安撫着她。
“先生,這樣是沒有用的,這位小姐因爲極度恐懼已經陷入了自己的意識裡,她不會聽到您的呼喚的,您還是選擇鎮定劑讓她先鎮定下來吧。”旁邊的醫生看着戰熠陽身上被抓破的血痕,終究還是不忍心的又開口了。
“不,榮榮會認得我的,榮榮!”戰熠陽堅定的搖頭,他低下頭看着茫然失措的許榮榮,臉上帶着細膩的溫柔,“榮榮,我是熠陽啊,不要怕,我就在這裡。”
慢慢的,隨着戰熠陽的輕聲安撫,許榮榮真的慢慢的安靜了下來。
她像個無助的孩子,將頭依靠在戰熠陽的胸前,低低的啜泣。
而戰熠陽,緊緊地擁着她,像抱着全世界最珍貴的瑰寶,動作輕柔,彷彿一不精心,她就會破碎。
良久,許榮榮終於哭累了,沉睡在戰熠陽懷裡。
戰熠陽輕手輕腳的將她放在病牀上,爲她蓋上被子,這才走出了特護病房,詢問方纔的醫生和護士。
“榮榮她剛纔發生什麼事情了?”戰熠陽看着眼前知道他身份後明顯有些侷促的醫生,沉聲問道。
“對不起戰少將,讓您妻子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醫生鄭重的給戰熠陽鞠了個躬,卻被戰熠陽閃身躲避了開來。
“你們照顧我的妻子,我已經很感謝了,你們不必這樣。”戰熠陽沉聲說道。
醫生激動的點了點頭,沒想到醫院竟然來了了軍隊少將,並且還這樣的年輕,以後肯定絕對會升的,巴結好了,對整個醫院都好。
因此聽到戰熠陽問許榮榮情況的時候,忙不迭前因後果鬥都講了出來。
原本許榮榮記憶就沒有恢復完全,也就是說腦海中依然有東西壓迫着神經,讓她的記憶斷斷續續的。
如果她能夠一直健康的生活下去,那麼隨着歲月的流逝,那個東西就會逐漸變小,直至變沒。
但是,歐陽嬌嬌的衝撞,讓她的額頭碰到了堅硬的桌角,從而輕微震盪了一下,讓那壓迫神經的東西微微錯了一下位置。
如果只是這輕微的錯位,並不足以將許榮榮弄成這幅摸樣。
但偏偏,爲了安慰痛苦的戰熠陽,許榮榮在天台吹了很久的夜風,從而導致了發燒,也就是側面導致了,因爲上次病毒而留在腦海中的莫名東西又一次進行了感染,又一次壓迫了許榮榮的神經,導致了她完全忘記了所有。
也就是說,許榮榮現在腦海裡是完全的空白,像剛出生的稚子一般,恐懼所有人的靠近。
但是在她的本能裡,是會對一些人存有感覺的,那種愛的力量,不是失去記憶就能抹殺掉的。
這也是爲什麼,所有人都安撫不了許榮榮,戰熠陽卻能讓她安靜下來。
說到這,那醫生嘆了口氣,“戰少將,您的妻子情況不太樂觀,因爲這種病毒我們國內沒有太多研究,對於這種病毒二次病發更是……”
雖然他沒有說出來,不過戰熠陽也知道,無非是束手無策等等話。
那醫生又嘆了口氣,卻看到戰熠陽平靜的看不出任何神色的俊臉。
“喂,閔世言,榮榮又出事了,你不要驚動其他人,自己來下特護病房,我有事情找你商量。”戰熠陽語氣低沉的給閔世言打了電話,又囑咐他不要告訴別人,甚至連谷憶璇都不要告訴,悄悄的來一趟醫院。
那邊,正在看谷憶璇哄孩子的閔世言聽到“榮榮出事”那四個字的時候,已經脊背都僵硬了。
谷憶璇有些納悶的看了他一眼,出聲詢問,“世言,怎麼了?誰的電話?”
閔世言這才從僵硬中恢復,他看了一眼滿臉溫柔的哄着閔越修的谷憶璇,定了定神,才輕聲說道,“沒事,憶璇,我有事兒要出去一下,你和越修在家等我。”
說完,匆匆換衣,開了車就出去了。
只有谷憶璇,納悶的看着閔世言離去的背影,不解的皺起眉頭。
一路上,轎車疾馳,閔世言以最快的速度,來到了醫院,見到了戰熠陽。
“熠陽。”閔世言推開門,就看到戰熠陽握着許榮榮的手,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沉睡的容顏。
“你來了。”戰熠陽擡起頭,輕柔的將許榮榮的手放在了被子下,這才起身招呼閔世言,“世言,我們去走廊站一下。”
閔世言點頭,戰熠陽想到很周到,爲了避免吵醒許榮榮,去外面說話最好,因爲房間是隔音的。
“熠陽,榮榮怎麼了。”剛到走廊,閔世言就迫不及待的問戰熠陽。
他是醫生,剛纔一眼就看到了許榮榮蒼白的面孔,絕對是經過劇烈掙扎之後纔會出現的。而且,戰熠陽的身上也有很多抓痕,有的個別嚴重的,甚至都見血了。
“我沒事,主要是榮榮,聽那醫生說,是因爲發燒讓她之前腦部生出的病毒結塊震動了下,又壓迫住了記憶神經,導致全方位失憶。”戰熠陽皺起眉頭,看向閔世言,將方纔那醫生告訴他的,全都告訴了閔世言。
而閔世言在聽完這一切,已經愣住了,“我曾經爲榮榮診斷過,復發的概率是百分之一,可是沒想到,這百分之一,居然撞到了。”
“榮榮她,還能跟上次一樣,恢復嗎?”戰熠陽有些不安的看着閔世言,生恐聽到什麼讓他害怕的答案。
“記憶恢復還是要看榮榮,不過現在而言,最重要的是,那病毒結塊的感染,不要蔓延到其他地方。”閔世言糾結了一下,還是決定儘量說的好一點。
雖然記憶完全恢復的機率真的很小,但是上次海里生還的奇蹟都已經被許榮榮創造了下來,所以,閔世言認爲,只要人心堅持,就一定會創造奇蹟。
“還會蔓延?”聽到閔世言的話,戰熠陽不淡定了。他轉身在走廊裡略微焦急了走了幾步,才剋制住內心的恐慌,重新恢復冷靜,站在閔世言的面前,“能不能剋制住?”
“國內技術應該還是可以的,如果你不放心,可以聯繫下美國那邊的專家,榮榮現在的狀態不適合轉移,可以請專家來這裡爲榮榮醫治。”閔世言想了想,將自己的建議說了出來。
“好,我馬上讓凡逸幫我預約下美國專家,世言最近這段時間的剋制就麻煩你了。”戰熠陽沉重的看着閔世言,聲音低沉。
閔世言點頭,他也知道這事情的嚴重性,因爲一旦病毒結塊蔓延到全身,許榮榮又會像注射了病毒那樣,慢慢的發燒,然後死掉。
戰熠陽馬不停蹄的聯繫了紀凡逸,不過因爲考慮到一些原因,他也要求了紀凡逸不要公開許榮榮的病情,甚至連葉子都不要說,至於何媽媽那裡也被瞞着。
掛上電話,戰熠陽沉重的嘆了口氣,和閔世言無奈的對視一眼,正欲開口,卻忽然隱約聽到女子的尖叫聲。
他和閔世言對視一眼,異口同聲的喊了出來,“榮榮。”
戰熠陽行動最快,他猛地轉身推開特護病房的門,那清晰的哭泣聲躍入耳簾,“我好怕,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聲聲哭泣,如鋒利的刀子一般扎進戰熠陽的血肉,扎進戰熠陽的心裡。
“榮榮別怕,我來了。”他輕輕地呼喚着,儘量讓自己的放鬆,步子放柔,一步一步的靠近許榮榮,“榮榮別怕,我是熠陽,我是你老公,是最愛你的人,不要怕好麼。”
或許是他的溫柔打動了許榮榮,又或者是那已經刻入心底的名字太過於熟悉,許榮榮沒有抓撓,而是被他輕輕地擁進了懷裡。
“榮榮。”不遠處的閔世言,有些擔憂的輕輕地喚了一聲許榮榮,卻沒有得到女子的任何迴應。
“榮榮,你連自己是誰,都忘記了嗎?”閔世言低下頭,看着戰熠陽懷裡那張蒼白瘦弱的小臉,一雙大眼睛可憐巴巴的含着淚水,加上凌亂的髮梢,讓她整個人看起來楚楚可憐,讓人忍不住放在心口去疼愛她。
“你,你是誰,我,我是誰。”許是在戰熠陽的懷裡,找到了安全感,許榮榮不再哭鬧。她擡起頭,用近乎純粹的聲音,儒儒的問着。